很像是他中学那段中二期会喜欢的衣服。 不过时间紧迫,时栖只能起身将藏在衣柜下那个诡异的头颅模型的拿出来,随后将黎炀的那张画一抽,盖在了头颅的上面。 过于肖似的画像充当了头颅未完成的脸,大片蓬松的白色纱裙跟着垂落在它的脚下,时栖小心地调整着角度,又将已经昏迷的黎炀给摆正。 别墅里一入夜就不开灯,从微微开启的门缝和昏暗的月光看过来——就像是时栖无害地躺着床上,正准备好被黎炀收入画中一样。 做完这一切,时栖这才将那件酒红夹克一披,推门往外走。 【卧槽!老婆怎么出来了!】 【居然还换了身衣服,不过这身好帅啊,感觉很适合时栖。】 【是的,让我想起那天开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印象中他就是该穿这样的衣服一样。】 【所以大晚上出来是要去干嘛,杀人吗?】 晚上20:30。 时栖迈步上楼,而前来寻找时栖的关越因为找不到人,想起后花园撞破二人的黎炀,脚步一转,突然又往后退了两步。 狭窄的门缝里露出时栖的半张侧脸,如同陷入美梦般躺在黎炀的床上,穿着在大少爷看来不像是美感而更像是勾引的纱裙,而黎炀只留下一个背影,只是看他的姿态,似乎正举着画笔向他的美神阿芙洛狄忒致意。 【卧槽卧槽卧槽!这个角度看起来,真的好像是真人啊。】 【小狗画技这么好吗,要不是看到上面的油墨,差点怀疑是节目组3D打印的老婆的照片。】 【我终于明白时栖为什么要刻意八点半让关越过来了!这个不在场证明简直是太绝了!谁会想到躺在床上的是幅画啊,关少肯定以为是时栖。】 【可是他不就站在门口,都没有验证一下吗?】 不久前还在和自己在后花园勾勾搭搭的人,转眼间就能这样躺在别人的床上,关越怒火中烧,手指刚要碰到门框。 “大少爷,”许乔忽然唤他,“二爷有事找你。” 原本伸出的手指只好又收了回来。 关越一转身,看到正朝着这里望过来的顾庭柯。 * “所以你真的只是在画画?” 时栖笑了:“当然。” “可是画呢?我们搜了三少的房间,并没有见到那幅画。” “你们既然搜了房间,”时栖道,“难道就没有发现,房间里其实是着火了吗?” 时栖抬手将从关越房间中搜出的被火烧过的画纸拿出来:“画不是在这里吗?” 只是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烧了?你们不是在画画,怎么会突然着火?” 直到这时,时栖才终于偏头望了黎炀一眼。 黎炀像只被主人叫到的小狗一样,唰的一下便扬起了头。 可时栖只是微微一勾唇,又偏头望向了侦探:“不知道。” “我当时还在被绑着手呢。” “如果想知道的话,您可以问他啊。” 黎炀通红的眼睛眨了一下。 没人看到的角落,他那只手轻轻按了下腹部的伤口。 * 晚上20:35。 时栖似乎是已经做完了事情,迈步从三楼下来,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匕首上的血,随后将其收到了口袋里。 确认楼梯空无一人,才朝着二楼走去。 他原本就被黎炀绑着,又有了关越这个不在场证明。 时栖故意跟关越说是八点半——一个黎炀的画作绝对完成不了的时间。 这样就算黎炀说自己中途小睡了一会儿,他也依然有第二个目击证人。 军阀张已经死在了楼上,时栖捏紧了手中的匕首……他要做的,只剩下销毁证据。 比如手里的匕首。 和那幅可能会让关越联想到自己的画。 时栖手指搭在这个门框上,开始复盘接下来的剧情—— 将黎炀那幅与自己酷似的画和石膏烧掉,然后再用当初的布条将自己反缚在床头。 一切都和黎炀睡着之前一模一样。 接着装作一脸惊慌的模样叫醒黎炀——没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绑起来玩自焚,他又没有自杀的理由。 再说了,三少的人设那么单纯,他一定只会以为是自己睡着了不小心着的火。 而就算黎炀因为喝多了安眠药没有醒,那不是还有刚刚过来的关越吗? 就算关越因为他爬别人的床生气,起码不会见死不救。 如果他来,时栖就顺理成章地将这把沾了血的刀还到他的手中。 因为遗产没有分给自己而弑父,听起来合情合理。 而时栖自己,当天晚上只是被画了幅画,意外着了次火,惊慌失措而已。 【卧槽卧槽!时栖的这个人设也太牛逼了!】 【用了沈的迷药小狗的画关越的刀,结果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关键还是打算把画给烧了卧槽,这怎么可能破得了案啊。】 【既然是剧本杀,不可能没有解密的出口,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证据吧。】 【对哦,今天顾总怎么一直没出来?】 “别动。” 时栖正要迈步,一把枪突然抵在了他的后腰。 枪身沿着他的后腰打转,那人的手掌拂过他的脖颈,嘴唇贴在时栖的耳边:“手里拿的什么?” 【!!!!是不是顾总!】 【啊啊啊啊啊这个放在老婆脖子上的手这个色差啊啊啊!顾总你每次的出场方式都这么涩吗?】 【没人发现顾总的戏份回回比其他人尺度大吗,要不是有赞助商我真怀疑他花钱给自己加戏。】 时栖冷笑一声,身子却不躲不避地向后贴了下,隔着薄薄的布料感觉到滚烫的枪口:“这么热……刚从三楼下来?” 【卧槽!顾总也是从三楼下来的?】 【当时尸检报告写的到底是枪伤还是刀伤啊,感觉军阀张身上那一枪是顾总开的哎。】 【感觉凶手大概率在他们两个之间,但是不知道是谁。】 “替你支走了人,”顾庭柯在说之前让许乔去叫关越的事,手指却贴着时栖的腰身下滑,“就这么报答我?” 时栖笑了,不以为然的样子:“难道就不能是为你自己?” 【救命!这个对话真好有恶人夫夫的感觉。】 【已经可以脑补原著里面二爷和戏子联手搞事会有多带感,浪荡风流嫂嫂和腹黑狠毒小叔,卧槽刺激!】 顾庭柯也笑了,透过耳膜的笑声带着微微的磁性,滑过腰身的手指碰到时栖的裤缝,指尖在那些铆钉链条上挂着的飞鸟吊坠微微一顿,随意地贴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道:“怎么把成人礼那天的衣服穿回来了?” 民国的时候当然没有什么成人礼。 这是顾庭柯在问时栖。 时栖的眸光一凝。 他终于想起来之前对这身衣服的熟悉感在哪里了。 高中毕业那年的成人礼,因为被时臣屿强行改了志愿,在所有人都穿西装打领带的情况下,只有时栖从衣柜的最底层找出了自己最最中二叛逆的一身衣服,用幼稚的方式试图给时臣屿丢人。 但是这个他穿过就扔了,比起当时应该在国外的顾庭柯怎么会这么清楚地记得自己成人礼穿的什么衣服,时栖更好奇的是—— 这身衣服怎么会在黎炀房间的衣柜里? 到底是节目组,还是…… 时栖偏头想要借着走廊尽头的落地镜看得更清楚,可顾庭柯突然在这个时候一垂头—— 时栖的嘴唇擦过顾庭柯的脸颊,看起来像是在主动索吻一般。 【卧槽卧槽卧槽!!!】 【亲上了吗卧槽!】 【剧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了?!!!我错过了什么!】 【这也是剧情的一部分吗,顾总顾总你快告诉我啊!】 温热饱满的嘴唇滑过英挺的面颊,二人的距离太近,时栖几乎立刻就能感受到自己后腰处的变化。 不是之前什么饮料瓶子的触感,也不太像刚刚滚烫的枪身,而是…… 时栖微一拧眉,枪口已经重新抵上了他的腰窝,仿佛是有谁在刻意地欲盖弥彰:“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啊,嫂嫂?” 顾庭柯依然在笑着说话,如果忽略嗓音中微微的哑,以及临场发挥而说错的台词的话——原本的剧情里,戏子因为没回过头,所以理论上来说,是无法直接指控顾二的身份的。 但是顾庭柯却叫他嫂嫂。 “我不知道你是谁,”时栖替他圆了回去,“你今晚也从来没见过我。” “不是吗?” 即便是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时栖也很快恢复了镇定,他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又或者……是早有预料。 “走了。” 说完这话,时栖却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天生有将话说得婉转魅惑的本事,让人翻腾的血液也要跟着继续上涌:“不过枪还是要好好收着。” “万一走火了就不好了。” “小叔。” * 说完这话,时栖这才推开黎炀的房门。 其实为了刚刚关越的不在场证明,那道门本来也没有关,只是时栖伸手给他锁上了。 连同后面的摄像一起。 为了骗过黎炀,进房间肯定是要换回刚刚那身纱裙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做演员露肉的准备,但时栖并没有换个衣服全网直播的打算。 对于这种吸引流量的好机会,商人本性的莫筱当然不会手软,但是万一摄像师跟刚刚一样手一抖——露肉归露肉,艳照就不必了。 时栖一边开始解皮衣的纽扣一边往床边走,先拿到绑在石膏眼睛上的丝带。 手指缠了缠,时栖回忆着当时节目组教的到底是怎么自缚,纯白的丝带刚在手腕上绕了一圈。 “哥哥。” 黎炀的声音鬼魅一般出现在身后,时栖被他吓了一跳,一回身,手上的丝带已经被接了过去。 “不是说好了……今晚只给我画画的吗?” 黎炀比节目组原本安排好的时间要早醒,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时栖也不会真的喂安眠药给他。 但这只是一个剧本杀,没必要这么敬业地提前对台词吧? “不过也没关系。”黎炀忽然又笑了笑。 他想起后花园的拥抱,门缝里顾庭柯和时栖的那个吻。 洛神花雪松与皮草,时栖身上永远散不去的别人的气味。 所有人都叫剧本的身份。 只有他叫哥哥。 所有人都在演戏。 只有他一个人当了真。 “我不在意的。”黎炀说。 “只是……”黎炀将床上的纱裙一掀,或许是节目组从那个时装展上借来的道具被他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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