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在顶了叶馥晚徒弟名号的情况下。 沈听泽不是傻子,大晚上涂个胭脂并不会显得楚楚可怜,更何况时栖对自己容貌有足够的信心,他唯一做的事——只是踢掉了自己脚上的拖鞋。 * 砰砰砰! 沈听泽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敲门声很急,这才这个风声鹤唳的晚上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沈听泽是唯物主义的医生,并不是很信这些,伸手拉开房门—— 他看到了时栖的脸。 时栖跑得很急,气息有些微微地喘,那件睡裙像是纱一样贴在他的身上,好像是上了岸的一尾鱼。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过分潮湿,以至于连声音都变得可怜,时栖眼尾有些发红:“沈医生……我害怕。”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地板上,照亮时栖细瘦的脚踝,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过分单薄,光裸的脚背如同玉石,像是害怕又像是寒冷,脚趾微微蜷缩了下。 “你看着外面的小戏子,见到他那张脸那一刻,便明白自己无所遁逃,即便是曾经因为利益头也不回地抛弃过自己,你对他依然说不出一句重话。” “怎么了?”沈听泽问。 他的手指依然搭在门框上,像是守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心防。 “我,”时栖咬了咬下唇,那双眼睛带着湿漉漉的红,“我房间的窗户外面似乎有东西。” “我睡不着。”时栖道。 “我不是要你陪我,”沈听泽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栖便已经开始以退为进,“你能不能帮我找一点助眠的药,只要让我很快睡着就好。” “我知道我之前对不起你。” 时栖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像大雨时被主人关在门外的小猫:“但是我在这里只能依靠你了。” 【卧槽这谁忍得住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你这样冲我撒个娇命都给你!】 【不过时栖演技这么好吗?这个台词和情绪感比一些偶像还厉害。】 【不确定,该不会是掺杂了真心吧,感觉时栖对沈的感情一直挺复杂的。】 “你明知道小戏子只是故意在装可怜,用自己那张脸讨好男人,这是他惯会的事情,可是……你想起他曾经在你怀里的体温。” “或许他说得对,在这个家里,他唯一熟悉的只有你一个人。” “听说他是被抢来的,即将嫁给那个老男人,他应该很害怕吧,那为什么不让他只能依靠你一个人呢?” “他不懂药理,也不会怀疑你给的东西,等服了药房门一关,楼上可听不到楼下的动静。” 这是写在沈听泽人物剧本里的话。 可是沈听泽没有拥抱的体温可以回想,他能想起的只有交缠的手指,捧着杯子喝花茶的乖顺眼神。 昨天在秘密小屋那一刻,沈听泽觉得自己也许只是时栖第一晚到来偶尔感兴趣的目标,所以可以在第二晚随意地找个理由丢弃。 可是……他望着面前的眼眶发红可怜兮兮的时栖,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了一个场景—— 喧嚣的酒吧里,蓝白灯带交叠着洒下来,男男女女穿得暧昧,只有一个人身上是白衬衫和牛仔裤,睁着一双看起来乖巧又柔软的大眼睛望着他。 沈听泽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一种猎艳的手段。 但是……剧情说得对。 无所遁逃。 沈听泽正要转身,但时栖可能是怕他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仰着头哀求道:“你别走。” “我真的害怕。” 【啊啊啊啊啊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老实讲,一开始我还觉得沈哥是不是被渣,现在看来,这也不冤枉淦!】 【呜呜呜这个泛红带泪的眼神,这个小猫咪一样可怜的声音,还有这个光着的脚,嘶,我都能脑补在床上一边哭着掉眼泪一边被人拖着脚腕往回拉…… 】 【啊啊啊啊啊老婆钓我老婆钓我老婆钓我!】 “没走。” 沈听泽似乎叹了口气,先伸手从门口的鞋架上拿了双干净的拖鞋给他:“穿上。” 只是男人的拖鞋穿着他脚上似乎有点大,显得那双脚腕更为细弱了,时栖垂着头,脚趾轻轻地动了动。 “你想要什么药?”沈听泽问他。 “能让我快点睡着的就好。” 时栖想了下自己杀人前的用途,忽然又望着他,软声道:“可不可以不要太苦啊。” 他咬了咬嘴唇:“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苦的。” 最好是能让老头子当作白开水一样喝下去。 沈听泽看了他一眼,低头从架子上找了排药给他。 “一次一粒,”沈听泽将药递给他,“这个不苦,没什么味道。” 真的药当然不会没有味道,时栖清楚这个东西明天必然会成为尸检中的一环,拿了药正要走,沈听泽突然叫住了他。 时栖听到他唤了声自己的名字,问道:“你这个药是只给自己用吗?” “戏子注视着医生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时栖说:“嗯。” “那你注意不能多吃,不然可能会丧失知觉。”沈听泽冲他笑了一下,“实在睡不着的话,可以来找我。” * 时栖握着药开始往回走。 因为是外人,沈听泽和许乔的房间都在一楼,时栖和其他人几人的在二楼,军阀张自己的在三楼。 时栖一开始还好奇,为什么剧本上没写让沈听泽送他,直到刚刚踏上楼梯—— 之前的叫声似乎更加尖锐了,与此同时还带着一种关节扭动的咔嚓声,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分外诡异。 越靠近,那种咔嚓咔嚓的响声就越强烈,仿佛是有谁将另一人手臂强行折断,但是却没有听到叫声。 反而是笑,一种孩童般的,叮铃铃的笑,一开始在很远的地方,却突然在时栖抬脚迈上楼梯的那一瞬间无限逼近。 咯咯咯咯。 笑声在耳边响起。 时栖猛然抬起了头—— 黎炀正捏着两只娃娃蹲在栏杆旁,他的眼神上似乎带着一点茫然,很单纯的样子。 可是在月光下,那戴了美瞳的瞳孔看起来分外漆黑,让那张脸显得有些太过苍白。 他手里的两只机械娃娃挥舞着手臂,关节与关节摩擦出响声,长长的睫毛,饱满的鼻梁,鲜红的嘴唇,那张脸像是有人一笔一画细致描绘上去的,因为过分逼真而显得可怖。 可是黎炀分外不觉,像是宝贝一样抓着他们,只有在看到时栖现在的样子时才红着耳朵,有些结巴道:“小,小妈。” 【卧槽卧槽,摸摸心脏,小狗你吓死我了!】 【这个剧本杀场景也太逼真了吧,而且还要主角还原剧情,我的天】 【小狗这是什么人设啊,这也太吓人了!】 【感觉像是病娇阴暗批。】 “你注视着面前的小妈,月光下,他美好的身体像是摆放在神殿里的天使,你完美的缪斯。” “真漂亮……想把他留在画布上,做成娃娃,摆放在周围,永远陪着自己。” 他们的角色简直贴切得不需要演技。 黎炀痴迷地望着时栖。 “小炀?”时栖眼中带着微微的讶异,默不作声地将刚刚的药攥在了手心。 “该死,居然被这个小孩碰到了,你立刻把手中的药给藏好。” “刚刚和医生的对话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一个即将嫁入府上的姨太太却在晚上和家庭医生私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听说这位三少一向是个呆子,或许呢,而且……他不是喜欢美人吗?” “哄哄他,应该可以的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时栖跟着蹲下来,笑容很温柔,像是真的在关心一个即将成为自己继子的孩子一样,“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娃娃。”黎炀说,“她们说想要来看月亮。” 他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时栖笑容都没变一下:“她们吗?”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黎炀点了点头,“这个是我从爸爸书房里看到的美人。” 时栖立刻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两只娃娃。 “你忍着恶心又看了一遍,忽然觉得那只娃娃的面容和自己有三分相似。” “老头子的书房一定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三少爷居然能将一张图做得这样栩栩如生,画工想必也不差。” “握紧了手中的药,你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不在场证明方式。” “好逼真,”分明刚刚还因为一点响声去找沈听泽拿药的人,此刻却像是丝毫不害怕似的,伸手摸了摸娃娃的脸,夸赞道,“小炀好厉害啊。” 黎炀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时栖唇角微勾:“听说你还专门请了师傅学画画,你的画应该更好看吧?” “没有,”黎炀有些不好意思,他注视着时栖月光下的漂亮面容,脱口道,“没有你好看。” 跟自己父亲将过门的姨太太这样说话未免显得冒犯,可是黎炀就像丝毫没有感觉到似的,依然痴迷地注视着时栖的那张脸:“小妈……” 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我可以给你画一张画吗?” 时栖等的就是他这句,听到之后,缓慢地笑了起来,月光下的笑容显得皎洁又明亮:“当然可以啊。” 他微微弯了下眼睛:“那我想要一副最大最漂亮的好不好?” 黎炀被他那个笑容晃了眼,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好。” “别动。”他刚要垂下头,时栖突然伸出了手。 睡衣滑出腰身的弧度,白皙温热的指尖在黎炀的脸上轻轻一抹,笑容温和:“这里,沾到颜料了。” 【啊啊啊啊卧槽!!!】 【老婆也太会撩了吧啊啊啊啊救命!】 【虽然知道这是剧本但我还是看得好带感,时栖这个人设也太要命了我去!】 “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趁着黎炀愣神的瞬间,时栖突然轻声发问。 “没,没有,”黎炀道,“我刚刚出门,就遇到……” 指尖温热的触感还残留着脸颊上,他不太敢看时栖的脸似的,只是道:“遇到了你。” “哦,”那就好,时栖微笑着站起身,“那小炀你早点休息。” “我先回去啦。” “等等。” 黎炀突然跟着站起身,将手里捧着的娃娃递给时栖:“这个给你。” “晚上害怕的话可以跟她们说说话,很可爱的。” 【救命,跟娃娃说话?】 【更害怕了好吗黎炀你小子!】 不过时栖只是面不改色地接过了过来:“谢谢小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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