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可以把这个孩子打掉。 还有……那场婚礼上,时臣屿的问题…… 时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见到江盛只是为了求证当年的事情,可是等江盛真的要说出来的时候,时栖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那么多的情绪。 好像……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找寻着的,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拥有过一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和时臣屿这些年简直太可笑了。 “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吃橘子?” 也许是看时栖情绪不太好,江盛主动从休息室里端了个金灿灿的果盘出来:“听你妈妈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橘子了。” “她当时还说,要把家里多种几棵橘子树,不然到了秋天,来让阿姨给你做橘皮月饼的都不够。” “我这里好像还有当时的照片呢……” 江盛这个人计划型很强,之前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在网盘里分门别类的放好,找起来也方便。 他看时栖神色不太对,想要找出来一些他小时候的丑照让人开心一下——毕竟自家那个倒霉玩意儿每次看到都要扬言跟他断绝关系一次。 可是江盛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丑的——江盛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更何况人的小时候可爱程度还会成倍增加,就连摔倒了弄脏了衣服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红着眼睛的样子都让人很想捏捏脸。 于是江盛只好找出一张时栖站在橘子树下的:“喏,我就说吧。” 谁知道时栖看到这张,那双漂亮眼睛却好似变得更红了些。 平心而论,叶馥晚这张照片其实拍得很不错,金灿灿的橘子树下,时栖穿了身米黄色的毛衣,仰起脸看着被风吹起的树叶,正兴奋地拍着小手,等着树上的橘子落下来。 秋日里的庭院里阳光很好,他那张脸像个从画上跑下来的小天使,笑容和橘子树一样金灿灿的。 可——这是一两岁的时候的时栖。 时栖一直以为,是叶馥晚喜欢在家里种橘子树,所以他才对这种气味情有独钟。 却原来一开始,喜欢在成熟之时等在树下的小山雀,是他自己。 “怎么了,是我说……” “江导,”时栖忽然打断他,“我最后想请教您一件事。” 他已经在江盛这里得知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以时栖的聪明完全可以拼凑出当年的真相——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这个真相比他想象得要好,却也比他想的要残酷。 时栖还有林和霜送来的信件,还要跟时臣屿问清楚当年的事。 在一切清楚之间,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只是还有最后一件事。 时栖这么多年,一直反复回想的,甚至觉得时臣屿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会和自己一样难眠的—— “江导,”时栖抬眸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妈妈当年,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得病的?” 江盛脸上的笑容顿了下,这显然是个不太想去回想的问题,江盛半晌才低声道:“大概是……她去世的三年前吧。” 三年前…… 叶馥晚是在时栖八岁的时候去世。 三年前,时栖那时候才五六岁。 可是仔细想想,时栖生命中让他一直割舍不下的,关于母爱的所有记忆,好像都发生在他五岁的时候—— 院子里的橘子树,叶馥晚皱着眉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的甜品,相机快门的咔嚓声,还有带着他飙车时候的爽朗笑容。 时栖已经不再去想了。 他不再想叶馥晚后来的疏远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不再想那些被自己错失的细节,未曾拥有记忆的前两年,或许也被期待着降临的事实。 “我知道了。” 他想要的事情得到了答案,时栖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朝着江盛鞠了一躬:“谢谢您。” * 时栖出门的时候,月已经在正中了。 今天似乎是十五,月亮特别的圆,明晃晃的月色照在他有些晶莹的漂亮眼睛。 时栖伸出手想起摸烟,才想起自己来剧组的时候已经戒了。 “当演员意味着你可能会被很多人喜欢,但它同时也意味着——你要承担很多的期待与模范。” 这句话是叶馥晚说的,被林和霜抄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时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起这句话。 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肩头忽然被人拥住了。 “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顾庭柯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时栖身上,垂眸看了眼他的神色:“怎么了?才离开男朋友这么一会儿就对月相思了?” 顾庭柯的语气很温和,虽然是在调笑,可轻得却更像是哄人,时栖吸吸鼻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男朋友都要拍吻戏了我哪里敢走,给他发了那么多消息都没有回,深更半夜,当然要过来看看。” 时栖这才拿出手机,看到置顶的消息提示上非常显眼的——群聊“Gu、七七、77、发呆的橘皮月饼、晚风吹拂……”Gu:@全体成员。 Gu:做了一点紫薯泥和果茶,哪只七七需要宵夜投喂呢? “让我看看……”顾庭柯说着俯下身凑近时栖的眉眼,“今天晚上这么安静,那肯定不是橘皮月饼了,七七也不像,”他装作思考的样子,“那不然是……月色真美?” 时栖看着手中每天被@一遍全体成员的群聊,刚刚江盛哄了半天都没好转的心情被顾庭柯轻而易举地给逗笑了:“你烦死了。” 顾庭柯这才无声地松了口气:“好好好,我的错。” “我们月色真美今天是清冷文艺风,少说话多吃点。” 时栖刚刚脑子思考过度,现下找不到语言来反驳,气得直接捂上了他的嘴巴。 顾庭柯这才笑了下,带着时栖上了车,时栖靠在车窗上想事情,等车子停到小区楼下才回过神来:“这里好像不是剧组的酒店。” “谁说要带你回酒店了?” 顾庭柯笑了:“酒店地方太小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 时栖跟着顾庭柯进了家,才发现这人居然在剧组旁边还购了一处房产,时栖刚换好鞋,顾庭柯的手指就抚上他的腰身:“不方便办事。” 冰凉的指尖让时栖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同尾椎带起一片酥麻,声音都软了几分:“顾庭柯,我明天还要拍戏。” “我知道。”时栖被顾庭柯推到沙发上,刚刚披在身上的风衣搭在玄关,上衣褪到一半,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会尽量快一点。” 时栖咬了下唇,手指很轻地攥紧了沙发上的流苏。 却忽然有一股药油的味道在空中弥散。 时栖很确定是药油,不是什么樟脑油,也不是…… 顾庭柯将药油倒在手心搓热,垂眸望了眼时栖:“耳朵怎么红了?” 他轻笑一声,声音有点撩人,明知故问:“想什么呢,七七?” 烦死了。 时栖怨愤地拉过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顾庭柯按住他的腰身,“别乱动。” 温热的宽大手掌抚上撩起的劲瘦腰身,刚刚吊了那么多遍威亚压出的淤青终于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有了感知,时栖轻轻地嘶了一声。 顾庭柯叹了口气,心疼望了一眼:“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让你带资进组换演员。” 这样时栖也不会被几个业务能力差的拖累。 “拍戏NG不是很正常吗?”时栖笑了,更何况历泽已经被换了,让一个演员因为自己的演技被换而不是用权势,对时栖来说是更好的方式。 “再说我的打戏本来也不够有力度,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练习一下。” 时栖讲话向来能让所有人周全,顾庭柯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有意想让他长长记性,可是手下还没用力,时栖就吃痛吸了口气,顾庭柯立刻小了力道:“很疼吗?” “没事,”这点比起之前飙车打架才哪到哪,时栖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拍戏的事儿?” 时栖还以为是徐乐告的状,但是转念一想徐乐是林和霜的人,怎么也不会告到顾庭柯那去。 “你都没看手机吗?现在都在热搜上了时大明星。” 顾庭柯将手机解锁了递给他,时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似乎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加班烦躁之时发到网上的吐槽的:“妈的来了个垃圾男配一场戏NG了十几遍还过不去,害得我们老婆大晚上的还要陪着他一遍一遍地吊威亚呜呜呜呜呜呜好心疼老婆!” 那人本来只是发在自己的微博,结果被人巡广场的时候发现了,而那视频里,即便是高斯模糊后依然可辨的飒爽身姿——正是时栖扇子一转,脚尖一点向后回旋的那一幕,碎雪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月色的背影像是劲烈的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见到老婆了啊啊啊好美好飒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呜呜呜!!!】 【时栖这个打戏好牛啊这真的是一个新人可以拥有的业务能力吗?】 【老婆好牛老婆好棒!那些说老婆是花瓶的人真是啪啪打脸!】 【就是就是这个视频我可以保存狂舔一百遍啊啊啊啊,这流畅的动作,这惊为天人的脸,哪家花瓶有这么厉害的打戏和这么伟大的脸啊我们老婆这简直是在做慈善造福内娱。】 【但是这都快十二点了吧,心疼老婆,这么晚了还在拍戏吗好敬业啊】 【可恶死了,老婆还要跟着吊那么多遍的威亚,估计腰都青了吧@顾庭柯,顾总快去问问!】 【@顾庭柯】 【@顾庭柯】 【@顾庭柯】 【@林和霜】 【@顾庭柯】 【?混进去了一个什么?】 【@沈听泽】 【@黎炀】 【@关越】 【@夏鸥】 【@许乔】 【???????】 【@顾庭柯@顾庭柯@顾庭柯@顾庭柯】 但是其他的人应该不是已经休息就是不常玩微博,林和霜就更不用说了,以他的私信量,估计这种消息早就屏蔽了。 回复的人除了顾庭柯只剩下一个关越。 关越:“好啊,我去问问。” 评论区瞬间炸开,于是关越又挑了一条回复:“明天问,那些说今晚的人怎么想的啊,”关越加了个白眼的表情,“你们是想看我跟顾总直播打架吗?” 但这话显然是火上浇油,评论区炸得更厉害了,但是关越又回了一句:“我跟他打什么好看的,跟他对象差不多。” “对象”两个字像是直接将自己撇清了关系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上,但是时栖心里清楚关越说的“打”当然不是真的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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