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风握住他的手,来到对岸,一抬头,觉得满树的早梅,仿佛要扑在他的面前。 “真漂亮啊。”他感慨道。 大片的花树,红的,粉的,紫红,粉白……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完全绽开,散发出清幽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们走进花林,穆流风一直抬头看着周围,顾承佑一直笑着望他。 走进来,那条细细的小路就消失了。 地上的草皮还泛着青色,花林外围的地面上,只散落着点点花瓣,越往里走,花瓣积累得越发厚实,踩下去仿佛厚厚的地毯。 穆流风看着地上的花瓣,都不忍心下脚,落红不是无情物,真是美得人心悸。 “我当时吊威亚,就在这棵树边吧,”顾承佑指向旁边一棵格外盛大的红梅树,“还是那棵?嗯,总之是格外高大茂盛的一棵梅花树,也许长了几十年了。” “那天,也是这样没有云遮盖的大月亮,我在花林间飞驰的感觉,特别的迷幻和神奇,像飞进了万花筒。” 顾承佑握住穆流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缓缓往前走着。 他说:“我以前看武侠小说,总幻想我是一代大侠,带着爱人在满林鲜花的地方隐居,这里就跟我想象中几乎一摸一样。” 顾承佑笑起来,他的手此刻格外温热,仿佛跳动的心,“我那会拍戏时就想,明年这时,一定要带你来看,你肯定会喜欢。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做为我的爱人。” 他说着说着,脸红了,也许是被花色映红的。 他的手也出了汗,一点不像是在冬天。 但他的眼神,炙热真诚,从未改变。
第85章 穆流风感觉自己脸上,身上都滚烫起来,笑得很不好意思。 两人牵着手,在花间慢慢走。 风如此温柔,一如蜿蜒穿过花林的小河。 河水清澈,仔细听的话,能在他们被花瓣稀释的脚步声中,在细微的风声中,听见水流过石头的声音。 顾承佑说,清晨会有附近的村民过来打水,回家烧饭。 流水潺潺,波光粼粼。 水中飘过一朵格外完整、娇艳的梅花,红白渐变,十分惹眼。 顾承佑先瞧见了那朵花,眼疾手快地将花捻起来,放在手心里看。 他觉得这花大而完整,颇有些稀奇,又呈给穆流风。 “你看,在夜色里,这朵花是不是跟碎冰蓝玫瑰的颜色……有些像了?”顾承佑靠近穆流风,这样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花神的精灵。 穆流风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 星空给花瓣染上蓝,月光为花心覆上霜,花瓣上的水滴这般剔透,每个都映着小小的月亮。 他举起花,透过水滴看顾承佑。 模糊而唯美,仿佛幻梦。 “承佑,”穆流风低声说,也如幻梦,“今晚不是很冷。” 顾承佑此时还没明白过来,“对,我之前来时,气温还要低一些,今年似乎是个暖冬。” “这周围,晚上没人?” “没有,你放心,很安全。” 顾承佑那时还以为穆流风在说别的。 “唔。”穆流风把花托在唇边轻轻一碰,然后伸手过来。 将梅花贴在顾承佑嘴唇上。 月光下,他抬眼望着顾承佑,眼中敛着水光与月色,说不上人与繁花,孰者更加令人心动。 顾承佑怔住了。 花落,他唇间晶莹湿润。 “哥……” 穆流风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他,吻了过去。 带着清新香气的,温柔的吻。 逐渐变成狂热的,吞噬般的吮咬。 背撞在树干上,落英纷纷,有如泼洒的红雨。 跌入草甸,厚厚的花瓣飞扬翻腾,飘飘洒洒,如落下的花火。 落在他的背上,落在他的胸口,落在两人交缠的发丝间。 是无尽的绯红香夜。 … 穆流风知道顾承佑年轻,有冲劲,体力好。 但他还是低估了一个差点在体育项目上,获得世界冠军的年轻人,能多么有冲劲,体力多么好。 结果就是,当他真正醒来时,已经被顾承佑从酒店抱去机场,再从另一个机场抱回另一个酒店,并且,天色近黄昏了。 穆流风软在床上,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自己在何处。 他看着外头从金色渐变到紫色的霞光,看着手机里无数找自己的信息和电话,终于知道他在昏昏沉沉中,直接被拐到了顾承佑的片场附近。 手机里顾承佑的信息最多。 【佑宝:哥,醒了吗?】 【佑宝:中午回来看你还在睡,醒了告诉我,我给你叫吃的来,你肯定饿得不行】 【佑宝:哥,还没醒吗,不会生病了吧……[担心][惊恐][内疚]】 穆流风翻完他十几条信息,回了一句:醒了,你晚上怎么吃? 【佑宝:我这就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等我!】 【佑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红]】 穆流风没再搭理他,又迷糊了一会。 不知多久后,门“碰”的开了。 顾承佑一身寒气地大步走进来,气喘吁吁,额头上挂着汗珠。 他提了好几个袋子,都腾腾地冒出热气。 “哥!”顾承佑把吃的放下,想扑到床上来,又有点担心自己动作太粗鲁,而穆流风的身体有点虚弱。 他只能小心的坐在床边上,显得很乖顺地望着穆流风。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他摸穆流风的额头,好在不烫,“我中午看了,你应该没发烧,睡这么久饿了吧?我买了这附近所有的好吃的过来……” “少说两句,”穆流风懒洋洋的,“我快累死了。” 顾承佑显得更乖顺了。 穆流风试着起身,觉得腰酸,忍不住说:“你是人吗?昨天搞到那么晚,第一次就……” 他不好意思再说。 他自认为是个挺保守的人。 没想到,好家伙,第一次在外面就算了,接着就解锁了车内,还有浴室……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也能这样闹。 不止如此,他还一向自认为体力已经很不错,折腾完倒是不太痛,只是酸得很,身子软得仿佛一汪水,被打散融化,再聚不起来。 不对,不是他体力不行,是顾承佑的体力……好到不对劲。 顾承佑听着听着,脑袋也开始冒热气。 他的目光在穆流风颈侧和锁骨的红痕上流连,呼吸似乎重了,但见穆流风疲惫的样子,又赶紧瞥向一边。 他急忙把吃的摆满了两个小茶几,似乎一刻也不能让自己停下,穆流风下床,他还要去扶。 穆流风瞥了他一眼,讲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地说:“不至于,你还没那么有本事。” 顾承佑怔怔地望着他。 穆流风翘起唇角,悠悠飘来一句,“咬人的小狗……” 顾承佑一时又开心又害臊,感觉自己热得不像活在冬季,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 就这样,两人在这里生活了半个多月。 顾承佑继续补拍,每天仍然偶尔崩溃。 穆流风也懒得再动弹。 他本来就要休息,干脆就在酒店里待着,看看书,听听歌,偶尔写几句歌词、旋律。 除此之外,他还要跟各方面商量成立工作室的事情,也不算清闲。 这半个月之中,他除了去外地进行了一次春节晚会的彩排之外,都闷在酒店里,几乎要生根。 又要过年了,今年顾承佑也接触了各方面晚会的邀请,包括春节晚会。 但因为他有太长一段时间黑料过多,而且跟穆流风一起出现,可能不太合适,没进入最终的演出名单。 穆流风对此感到特别抱歉。 他希望能够给顾承佑拿回机会,做了各种努力,甚至表示自己不去,让顾承佑上都可以,被对方阻止了。 “不是你的问题,哥,”顾承佑这样说,“我再努努力,明年一定会有机会。” 穆流风觉得不顺意,又几次三番地协调,可惜最后仍没有顾承佑的名额,只得作罢。 顾承佑开玩笑地以此要求补偿,穆流风当然同意,但一听补偿内容…… 嗯,补偿,当然得补偿。 无论如何,他还是补偿了。 补偿得穆流风腰酸背痛,欲生欲死。 “犟牛,”他这样说顾承佑,“一身的牛劲儿。” 顾承佑:“嘻嘻。” 在这段时间里,顾承佑大概是跟屡次杀青杀不掉的导演,达成了一致。 他虽然工作还是那么艰辛,但不用再那样抓紧时间。 每天,他三顿饭都要跟穆流风一起吃,觉更是要一起睡,时不时还有功夫,两个人一起出去转转。 当然,他们这次睡得觉,就跟去年顾承佑留在穆流风剧组酒店时,完全不一样了。 有时候穆流风都怀疑。 他之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顾承佑……可能对自己没那方面兴趣。 现在看来,是不要太有兴趣。 不仅有兴趣,无尽的兴趣,还有榨不干的精力,随时随地,花样百出,真是可怕,根本招架不住。 这天,又一次下不来床之后,穆流风愤愤地把顾承佑的微讯备注,从“佑宝”换成了“大尾巴狼”。 顾承佑在他背后笑,咬着他的耳朵,“你是小绵羊?嗯,确实又嫩又好吃……” 穆流风不肯示弱地咬他的嘴唇,不出意料地又点起火,还是自己遭殃。 … 在拍摄期间,殷美华过来时,见过一次穆流风。 他看见顾承佑脖子上用遮瑕膏涂了三层,还是隐约泛红的印子,不忍直视,顾左右而言他地逃走了。 不仅他,钱放也来过。 哭着走了。 钱放的原话是:“逆cp了,想死,呜呜呜呜呜。” 穆流风:“……你怎么会觉得,好吧承佑之前是……但是我很懒而且……”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他只想着:这个遮瑕膏不行,要再换个牌子,试试那种能遮纹身的…… … 年关将至,顾承佑的戏终于第三次杀青了。 他气势汹汹地逼问导演:“再一再二不再三啊,亲爱的导。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杀青了吗?真的真的是吗??过期不候了哦,过年我要增肥了哦!” 导演笑得仿佛花开,“放心放心,这次完满啦。” 可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顾承佑将信将疑,决定走为上策。 这第三次杀青,连杀青宴也没有。 顾承佑回到酒店,见穆流风正在收拾行李。 他看着穆流风的身影,忽然就很不舍得。 虽然说走为上策,当真走了,他们就又要分开了。 他如今已经受不了几个月一见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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