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状态让罗束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我落泪的原因,因此只好抱紧我,安慰我,说电话早在陆净尘说完最后一句誓词时便被挂断了,让我不要害怕。 可我的眼泪仍旧止不住。 罗束慌了,他抱起我,打算带我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我拦着罗束,喃喃自语道,“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害怕……我不想这样……” 罗束以为我是不想再被当作omega对待,于是便好言好语地向我解释,他说,“以前做爱,不管我如何标记你,那些痕迹和气味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所以我这次只是想确认……”后面的话,罗束没有说完,他温柔地冲我笑了笑,然后牵过我的手放在心口捂着。 我愣了愣,抬头望向罗束,脑中擅自补全了他的话。也许他只是想确认我这个不被信息素所束缚的beta会永远属于他,所以才依赖誓言,所以才伪造发情。 我发现眼前的罗束好像逐渐和小时候我喜欢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他还是那样,是那个愿意把我身上的脏污都擦干净,并给我糖吃的少年。 可我,却不是原来那个周循。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第24章 36 36 之后的几天,我和罗束都住在一起。 他给了我公寓的备用钥匙,接着又给单调的屋内添置了不少成双成对的东西。 我的到来显然给这个家增添了许多不可控的元素,房间也因此变得杂乱起来。 但罗束似乎并不在意——就像当初不在意我坐在他车上吃会掉渣的饼干一样——他任由着我破坏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我与他一起吃饭,一起入睡,一起腻在公寓里,偶尔还会开车出去约会。 这些天于我而言应是快乐的,可不知为何,每到夜晚我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在梦里,我穿着白色的西装礼服,拿着婚戒,站在明亮圣洁的殿堂里,与心上人结婚。 在本该开心的时刻,我却忐忑万分,心中倍感压力。 对面的伴侣已向我伸过手来,修长的手指上,竟赫然带着一枚属于别人的婚戒。 我愣了愣,心中瞬时升起一阵慌乱。正不知所措之际,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循。 我心虚地回头望去,只见罗束站在那里。他冷冷问我,是想要结婚,还是想做一辈子的第三者。 我…… 我稍有犹豫,再回答时,却发现自己喉咙堵塞,难以发声。无奈之下,我只得拉过身旁的伴侣,想让对方为自己辩解。 可那人却轻浮地笑起来,他凑到我耳边讥讽我,说我偷情时高潮的样子骗不了人,那分明是对畸形的情爱上了瘾,再也回不了头。 我意识到不对劲,于是连忙回头去看,原来那要与我成婚的对象,是陆净尘。 我慌忙后退,想从他们中间逃走。可两人已将我团团围住。他们拽住我的胳膊,抢走我的婚戒,扯坏我的礼服。 我试图解释过,也用力挣扎过,可最后都是徒劳。终于,我放弃了抵抗。抬头时,想再看一眼圣洁的殿堂,却发现那巨大的窗户外,竟多了几根排列有序的铁棍。投入室内的光线被铁棍们生生隔断成了几份,在我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斑来。 原来我不是站在婚姻的圣殿里,而是站在婚姻的囚笼中…… 我猛地从梦中醒来,茫然坐起,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罗束睡眠浅,听到动静后总会第一时刻醒来安抚我。可那没有任何用处,他越是拥紧我,越是让我感到迷茫…… 婚礼临近。 即将出发去私人小岛之前,罗束递给我一个巨大的纸袋,让我把里面的礼服换上。 他对这套衣服颇有遗憾,认为如果时间充裕,应该可以给我定制一套更为合身的。 我对穿着并不挑剔,也早已习惯去适应商场里的固定尺码。衣服在我眼里只有能穿和不能穿的区别,倒不曾想过要让它完全贴合我的身体和意愿。 我接过印有品牌logo的纸袋,打开其中包装繁复的衣盒,捧出颇有分量的礼服来。 这是一套做工精巧,质感细腻的深灰色西装,凑近了,还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木质香气。 我穿惯了普通衣衫,头一次见这样考究的衣服,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谢谢你。”我一手托着衣服,一手摸向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犹豫着从中掏出个小盒子来。 盒子里装的领带夹是我攒了许久的钱才买下,原本是打算送给罗束作为新婚礼物的,但它此刻和眼前价值不菲的西装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我立刻后悔了,可还不等我收回,罗束便已接过盒子,取出那廉价品。 “送我的?”罗束说着,将领带夹别在自己那条昂贵的真丝领带上。 在我的想象中,自己挑选的暖白色领带夹本应该是和罗束相配的。它形似回形针,镂空处还镶着白色珍珠,精巧又别致,颜色也正适合参加婚礼。可当它真与罗束那身藏青色条纹西装搭配在一起时,却显得突兀且怪异,好像成了他那一身装扮里最格格不入的东西。 我不忍直视,伸手想把领带夹取走,却被罗束挡下。他捂着领带夹,说自己要戴着这份礼物结婚。 “但相应的,你是不是也该带着点什么去参加我的婚礼?”他说着,拿出一双崭新的白色连裤丝袜来。 他竟想让我把它穿在西裤里。 我不答应。 于是他对我连哄带骗,说我双腿修长光洁,穿丝袜必然好看。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没人会注意你的袜子。”罗束笑起来,他指指自己,又戳戳我心口,说,“你穿白色丝袜参加我婚礼的事,是仅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被指着的心口处仿佛被引入一股电流,那刺激感让我产生了一丝动摇。 罗束大约是察觉到我的态度有所松动,于是干脆将丝袜强硬地塞进我手里,然后推着我,让我进卧室更换。 他在临关门前还特意叮嘱我,时间紧迫,动作要快。 我第一次穿这样的礼服和丝袜,动作当然快不了。罗束前前后后来催了几次,我才勉强穿好,从房里出来。 那丝袜穿在西服里几乎没什么感觉。它薄如蝉翼,又十分柔软,虽然是白色的,但包裹在皮肤上时几近透明,只形成一层朦胧的雾。 但它又不是完全隐形的。 脚踝处被绣了一圈精巧的蕾丝,像是白色的脚链。我若是坐下,或是动作幅度过大,那“脚链”就会从裤管下偷偷显露出来。 我对此有些不满,所以总调整着裤子,想把那蕾丝遮得再严实些。 罗束走过来打量着我,他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有所疑惑,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伸过手来,贴着我屁股捏了一把。 我颤了颤。 “你没穿内裤?” “……内裤太宽松了,穿在里面会打卷,所以脱了……”我推开他,问道,“现在出发吗?” 罗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但眼神始终无法离开我的下半身。 我指着钟,让他别看我,看看时间。 可向来守时的罗束却像是聋了,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呼吸急促地按倒我,焦急地解开我刚穿好的礼服…… 我们迟到了。 等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距离婚礼正式开始只剩不到半个小时。 罗束带着我匆匆绕过了前门繁琐的入场程序,从后门直接进入宴会厅。 他把我安排在角落休息,接着又给王晁发去我的位置信息,然后便快步离开。 我和罗束这几日一直在一起,此时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身体也跟着不舒服起来。他那射在我丝袜上的精液没擦干净,现已干结发硬,时不时地磨蹭着我的腿根。 我悄悄调整着裤子里的丝袜,可手一摸,却摸得口袋里一个破破烂烂的礼物盒来。这礼物盒原本不是这样的,只因为我与罗束做爱太过激烈,才不小心将它压坏。 我赶紧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月白色的贝母袖扣倒是完好无损的。 于是我再无心顾及别的,只掏出手机给陆净尘发去短信,说自己有礼物要给他。 陆净尘似乎在忙,他简略回复,让我把礼物交给工作人员。 我抬头环顾四周,在这陌生的地方,到处都是穿着精致,举止优雅的上流人士。而我与他们格格不入,甚至连偶尔的眼神接触都让人倍感压力。 我捏紧手里的礼物,在原地等了许久,终于见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制服,手里托着盘子,耳朵上戴着小型耳麦,看上去应该是工作人员。我对他感到亲切,于是连忙拦下他,拜托他帮我把礼物交给陆净尘。 那人原本正冲着耳麦说话,见我过来,立刻低头认真倾听我的需求。 我见他目光向下,一时心虚,生怕他发现我脚踝上的蕾丝来,于是赶紧后退了一步。大概就是这一退,让我的所有行为都显得可疑起来。对方在听完我的需求后,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将目光从我的鞋尖慢慢上移,扫过我的穿着,等再正视我时,他眼神里已流露出警惕的神色来。 “您是?” “我是陆净尘的同学。” “名字。” “我叫……” “不是您的名字,是您alpha同伴的名字。” “……王晁。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那人点点头,从笔挺的制服里掏出名单,仔细核对着,然后冷冷道,“王先生来的时候没有带同伴,所以我们需要再和他确认一下您的身份。请您在这儿稍等一下。” “那麻烦你先帮我把礼物带给陆净尘吧。” 那人听我这样说,便垂眼看向我手里破损的盒子。我眼见着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来,仿佛我拿着的是块肮脏的抹布。他犹豫一阵,最后还是用食指和拇指小心地拎起盒子,然后转身,径直走向不远处另一个穿制服的人。 我看见他们两人窃窃私语着,还时不时往我的方向张望几眼。看样子,他们是把我当成了可疑分子,并准备立即把我从这里驱逐出去。 我百口莫辩,心里慌张,于是便想要离开,可一转身,竟撞进身后人的怀里。 “怎么了?” 是王晁。 我连忙把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指给他看。 王晁没有再问,只把我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朝着那两人摆摆手道,“这是我带来的人。” 可他们并未离开,而是越过王晁的肩膀看向我,表情似乎还有些犹豫。 “听不懂?” 也许是看王晁语气强硬,态度坚决,所以那两人才终于收回目光,去了别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王晁在这样的场合里,竟比在学校时更为可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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