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知道温厌为给他发了消息而没收到回复，一整晚没有闭眼。
十二点整，温厌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机确定手机没有坏后，陷入了那为什么江铭昱不给他回消息的疑惑中。
凌晨一点，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温厌是想直接打一个电话过去问，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意识到这个点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搬了一个凳子坐到窗前，等到天亮。
楼下保安室的灯一亮，他就跳了起来，抓起手机给江铭昱打了语音电话。
一声两声，温厌数着。
“喂”
他眨了一下眼睛。
江铭昱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随后把手机放在耳边，眼睛重新合上。
声音沙哑明显没睡醒，然后被吵醒了。
“温厌”
“到” 那头条件反射下的答应。
“有什么事吗？”江铭昱耐着性子问。
电话一时间没有声音，要不是依稀能听到点衣料摩擦的声音。
那边有些迟疑。
“我……吵到你了吗？”
江铭昱客气道：“没有”
显然那头的人当真了，开始指责江铭昱为什么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这是不好的”
江铭昱打开手机滑了一会找到了那条消息。
“抱歉，昨天没看到”
温厌愉快地选择接受这个道歉。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江铭昱回复了那条消息，问他还有什么事吗？他诚实的回答说没有。
轮到江铭昱安静了几秒。
电话挂断，温厌有些茫然。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发了会呆。 ----
第4章 觉
江铭昱将手机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翻身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起床洗澡换了身衣服，思绪回归，温厌的事情并没有在他脑子里过很久。
奚成江给他打了电话。
问他出门了没有，奚成江是江铭昱大学同学也是室友，心理学博士，在本校做了心理咨询的老师，两人性格合得来。
江铭昱在国外这两年，每个月也会有联系。
知道人回来，奚成江立马逮住人说要去吃一顿饭。
“地址发给我”
奚成江的话很多，讲了学校的事又讲他的患者，不过还是保持了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没有提到什么关键词。
奚成江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事，他回复了眉心也没舒展开。
“要是一个人在凌晨六点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你没回复他消息，你怎么看？”
奚成江睁大眼睛：“你谈恋爱了？”
江铭昱眉心微蹙。
“不是”
奚成江恢复正经：“你怀疑他有些问题？”
“说说”
手机再次震动，奚成江拿起来一看，朝江铭昱抬了抬下巴。
“你的”
江铭昱拿起手机，是一条新的消息。
回复完，就看见奚成江盯着他。
江铭昱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着实有不妥的地方，无论是从温厌跟他做了好几年的同窗还是自己回来别人帮忙搬东西。
他都不应该这样做。
于是他说：“算了”
奚成江有些可惜。
因为江铭昱的八卦非常难找，想和他有八卦的人北南至少占有一半的人数。
想起什么奚成江抬头。
“资料我整理了近一年的不知道够不够”
江铭昱来吃这顿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替在国外的老师收集些资料。
要做一个心理问卷，来找奚成江调查一下近期的学生都受什么事情影响，好做讲座。
两人吃到结束，有一位学生找来。
“老师，你要的东西”
奚成江示意给江铭昱。
接过东西，打开卡扣随意抽了几张出来看。
奚成江给学生点了一个大鸡腿，奖励完等人走了回头看见江铭昱。
见惯了波澜不惊，猛然见到江铭昱摆出他好像遇到一个大难题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江铭昱抽出一份资料放到他面前。
他捏住那张薄薄的纸，纸上简单记录了一下，并不详细。
但系成江对这只卷毛小乖兔子有印象。
“你认识这个人？”
江铭昱颔首。
“嗯”
没有多说。
奚成江道：“他这个问题是好不了的”
江铭昱接下他的话：“这已经不是心理问题了”
资料上写得明白，温厌是精神分裂边缘性患者。
“他控制的很好，除了比别人慢些，倒没出现其他问题”
奚成江所说的慢，是指思绪慢，脑回路慢经常跟不上别人的节奏。
还有其它方面的，比如社交方面迟钝，奚成江见过卷毛小兔子的直言不讳。
似乎根本不懂女生脸色红成猪肝是感到某种情绪的外化表现。
“那他为什么……”
会来接受治疗
奚成江知道江铭昱要问什么，只是他作为医生出于保护病人隐私不能多说。
作为资料研究他能提供的只有资料上的一行简洁字体。
“自己看”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纸上，幼时因先天疾病二次遗弃，患者留存记忆，致精神创伤，心理抑郁倾向。
或许是想到了那行字，江铭昱在面对温厌时有点走神。
“抱歉”
温厌很快说道：“没关系”
他又重复了一道想要江铭昱帮他辅导作业的事情。
“专业课我有请假，没听”
江铭昱是跳级的大学四年就只跟温厌做了两年的同学。
温厌拿出了自己觉得最陈恳的态度，甚至提出了可以付给江铭昱费用，他还在想要给多少就听见对方平淡的声音拒绝了他。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时间”
温厌呆了下。
只能说：“好的” ----
第5章 晓
温厌再见到江铭昱是下个周的星期四。
温厌会在固定的时间采购东西，为了控制消费，他提前制定好要采购的单子，一样一样对照着买。
不过没什么用，因为他在采购的时候通常会买一些与计划无关的东西，比如一罐子彩色橡胶糖。
具体要说有什么吸引温厌的，大概是那个罐子不错。
玻璃罐的，挺好看的。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货架上的糖罐，旁边传来动静。
偏过目光，与对面的江铭昱视线交织，对方似乎没想到这样的相遇楞了一秒后，对他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温厌跟着点点头，他买的东西差不多了。
买单的时候人已经多了起来，要排队，温厌跟在一名中年妇女的身后。
四五岁的小孩子好动，掐完妈妈篮子里的菜被打了手背，转过来盯上了温厌。
温厌不知道要怎么逗孩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会，小孩子看上了他推车里的糖。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手牵着妈妈一手冲温厌指了指糖果。
“那糖还没扫”
妇女准备付钱，售货员眼尖的看见了孩子提醒道。
糖重新回到了温厌的推车里，那妇女抱着孩子看了温厌一眼，他思考了一会没理解便作罢。
温厌付了钱提着东西没走，在外面寻了一个地方站着。
北南大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地上的雪都踩实了。
泥脚印子在雪上面格外明显，他拢了拢自己的围巾，不让寒风从脖颈的缝隙中窜进去。
他看着江铭昱提着东西出了门。 跟上去。
江铭昱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温厌看得欲言又止逼迫自己不看。
突然，前面的人脚下一顿，转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温厌。
“你跟着我干嘛？”
“没跟着你”
温厌说：“只是顺路”
江铭昱语气淡淡的拆穿。
“我们应该不顺路”
温厌安静了一会，说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事。
“你的衣服后面有雪”
江铭昱眉毛略微挑了一下，拍干净雪。
温厌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面色柔和了很多，提出来可以帮江铭昱提东西。
“不用” 江铭昱说
温厌看着江铭昱离开，觉得网上自诩恋爱高手的人很不可靠，暗自谴责了一下。
肩宽腿长，穿上大衣单是走在大街上都是一道风景。
风景突然停住了，还转过来看了他，似乎想到什么，对着温厌招了招手。
温厌屁颠屁颠的凑上去。
“怎么了？是要我帮你提吗？”
语气欢欣，卷毛被吹得乱竖，江铭昱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珠子，顿了一下。
片刻后说：
“你想要补习，我有朋友可以帮忙”
温厌摇摇头拒绝。
“不用了”
温厌其实撒了谎，他根本不需要补习，老师和同学有时间会看着他说上天拿走了什么一定会再给你放回些东西。
拿走的是什么他不太理解，只是他说了什么话后，一旁的人或者同学拿一种他看不太懂的眼神看着他。
让他觉得他大概就是被拿走了能理解他们眼神的东西。
所以很多人拿那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他，他顶多会多想一会儿，再不清楚他就放弃，可当江铭昱流露出类似的神情时。
温厌无端觉得有些焦躁，这让他想要在原地垫脚转圈。
“我有视频了”
江铭昱看着他，似乎没跟上他的情绪变化，不过还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嗯”
“那……再见”
温厌并不想说再见，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江铭昱并不好追，他想。
他有些厌烦系统的存在，因为他既不想与另外一个陌生的人建立亲密关系，也不想打破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比如现在，温厌怕冷，如果不是为了创造机会，他根本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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