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番话后,陈识就没有见过陆执与了,他总是自顾自消失,又自顾自出现,并且对陈识的所有动向都了如指掌。 “我没有监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陆执与咽了咽喉咙,弱声解释道:“我在群里看到你受伤的消息了。” “群?什么群?”陈识忽然想起,“你也在流浪猫那个群里?” “嗯。” 一连串的事好像都被连了起来,陈识问他:“你捐了一大笔钱是吗?” 陆执与总感觉他现在语气有点凶,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还是怎么了,干着喉咙没吭声。 半晌,陆执与说:“也没有很大。” 陈识:“……” 手背隐隐作痛着,陈识撇开头,长叹一口气。 “行,随你捐多少,跟我也没关系。” “跟你当然有关系。”陆执与急道,“是因为你我才会关注到那些猫咪的,钱我有,不是做慈善,也是拿去花天酒地玩掉了,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让那些小猫别像包子一样受罪。” 冷不丁听到陆执与提起包子,陈识霎时觉得有些鼻酸。 且不提他和陆执与的关系是如何僵硬,可陆执与确实能算包子的半个主人,她特别粘他,能吃到陆执与喂的小鱼干,总是兴奋地到处乱窜。 可惜到最后,包子都没跟这个喜欢得不得了的铲屎官见上一面。 “我送你回家吧。” 陈识没有抬眸和他对视,闷着头拒绝道:“我开了车。” 虽然被拒绝,陆执与还是开着车默默地跟在陈识的车后面,一直把他送到了楼下,见他上楼,等待了几分钟后,陈识家亮起了灯,他才缓下表情来。 要知道最开始在群里见到那条有人受伤了,已经送去医院的消息时,他整个人发蒙,连后半句被猫抓了都没看清楚,就匆忙地拿起车钥匙下了楼。 点好火之后陆执与才认真看了一眼,确认是陈识受了伤,驱车直接赶往了医院。 好在只是抓破了皮,没有伤得更深,及时打好了疫苗,只要伤口不感染,算不得什么大事,陈识洗澡的时候也特地避开了受伤的手,洗得有点艰难。 陈识瞥了眼在楼下常停着车的位置,那儿已经空空如也,再多扫视了一圈,便能发现那辆眼熟的宝马停到了街尾,估摸着是今天被说了不准监视,便掩耳盗铃地开到另外一个地方。 傻子一样。 陈识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无暇再顾及陆执与的愚蠢行为,而是垫脚拆了一包猫条,哄馒头去了。 今天陈识回家,身上其他猫咪的味道特别重,一进屋就被馒头给吼懵了,陈识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今天出去和别的猫咪玩了,在馒头眼里,这可和出轨没什么区别。 花了两根猫条才把馒头给哄好,陈识把带着其他猫咪气味的衣服给丢进了洗衣机里,这才悠闲地坐回沙发上看手机。 群里发了今天被绝育的小猫的照片,陈识一眼就看到了那只雪白的小猫,也就是今天抓伤他的罪魁祸首。 这只猫真的漂亮极了,毛发特别白,像雪一样,它是只小公猫,生了双蓝色的眸子,整只猫都是警惕状态,傲慢又生气地盯着周围的人。 视线落到手背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上,陈识不悦瘪嘴。 坏猫。 北京的夏天悠哉悠哉来临,枯燥的日子被太阳晒得冗长,陈识基本上都是窝在家里敲电脑,很少出门。 陈识和蒋琛舟断联后,和大学室友的联系也少了很多,但他们一块到北京来玩的时候,还是给陈识发了微信,喊他一块出来吃饭。 陈识想着自己也算半个东道主,于是主动定了地方,喊他们俩约了一顿。 和室友吃饭,总不免会聊到蒋琛舟的话题。 蒋琛舟上个礼拜来了趟北京,给陈识打电话约他出去吃饭,被陈识拒绝了。 他现在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的,赚了不少钱,也没人谈论起他曾经的那段婚姻。 陈识没有插话,估计是察觉到陈识情绪不高,他俩赶紧转移了话题,又问起陈识最近的工作状态和感情状态。 “我说你也该主动去认识点人了,不然越拖越老,到时候更难找了。” 这两个室友都已经成家立业,就剩陈识还是空落落一个人。 陈识笑着摇了摇头,说:“很难碰到合适的。” “莫非你心里头有个喜欢的?” 陈识微愣。 “没有的话,那不是有很多相亲帖子嘛,结婚其实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碰到合适的,你也不用太排斥,多聊聊,认识认识。”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陈识抿了一口茶,叹气道。 饭局差不多接近尾声,陈识以上厕所为借口走到前台去买单,被告知已经付过钱了。 他扭头看向包房,回忆这顿饭有谁前来偷摸着付了款,忽然冷不丁撞进一道幽深的眸里。 蓝色的眸。 又是这段时间消失了近半个月的陆执与,正坐在角落半掩的包房里,盯着柜台边站定的陈识。 陈识蹙眉,问服务员道:“是那个人买的单吗?” “是的,那位先生买的。” 陈识正欲抬步去跟他问清楚,室友便搭着肩从包房里走了出来。 “走吧,不是说带我们四处逛逛。” 陈识被一道手臂揽进怀里,他笑着说:“不都是一样的商城,读大学的时候又不是没逛过。” “现在发展速度这么快,早就和十多年前不一样了。” 陈识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逛过附近的商城了,商城里的学生很多,一个个面孔青春靓丽,扑面而来的气息里都洋溢着明媚。 几个大老爷们也无处可逛,随便逛了两家服装店。 在宿舍长的手再一次摸到千篇一律的黑色短袖的时候,陈识忍不住开口了:“你这件衣服不是有一柜子吗?” “你这……你都能嫌弃我的品味了。” 陈识忍不住笑。 “你别说,陈识现在很会穿衣服啊,这身多好看啊,走在我旁边跟我儿子似的,哪里看得出三十岁了。” “去你的。”陈识笑骂,“我在家里邋遢惯了,这还是衣柜里比较得体的一套了。” “反正比你大学那会有品位多了。” 到底还是被陆执与熏陶到了,虽然已经没有在一起,但陈识潜移默化的会思索自己买下的衣服是否好搭配,穿起来舒适感和观感如何。 宿舍长被陈识这么一说,终于放弃了自己爱穿的黑色短袖,陈识还难得当了回参谋,帮他们一人选了一套衣服。 陈识说要付钱,他们硬是不肯,甚至还给陈识也买了双新鞋,作为陈识请吃饭的回礼。 可偏偏陈识今天晚上压根就没有抢到单,他拗不过两人,还是把鞋子提回了家里。 陆执与的车停在楼下,那个看起来不明显其实一眼就能发现的角落里,里头却没人,陈识加快脚步进了房子,按电梯上楼。 没想到他居然蹲在陈识家门口。 陆执与一身光是叫上名就贵得吓人的名牌,个子直逼一米九,正略有些局促又狼狈地蹲在陈识家门口,他旁边还放了个西瓜,圆溜溜的,装在白色塑料袋里。 哪见过陆执与这幅模样,像是精致的名牌娃娃被塞进了下城区里的臭水沟旁,矜贵的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陈识一时间愕然。 “下面蚊子很多。”陆执与立马起身,长时间的蹲姿让猛然起身的他脑袋一阵眩晕,下意识扶住了门把手,“给你买了冰西瓜,虽然现在已经不冰了。” 如果陆执与保持那副混蛋模样,陈识骂人的话压根不用思考就能一串溜冒出来,可他偏偏要把自己拉下神坛,沾满人间烟气,小心翼翼得捧着一颗心,想极力表现自己的真诚。 下唇被牙齿碾住,带来的痛意让陈识微微清醒,他用力捏紧了拳头,眉头紧皱,语气尽量放得凶狠起来:“陆执与,你到底有完没完?” 今天的陆执与看起来实在太好拿捏,陈识也憋足了因为陆执与而情绪动荡的烦躁,这下全都找了个口子发泄出来:“你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就是想让我可怜你吗?一下出现,一下又消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执与反应略有些迟钝,轻轻眨了眨眼睛,有些认真地回答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陈识被他噎住。 磨去了好些锋芒的陆执与让陈识感到陌生,他很难想象到陆执与的屡次出现又消失,都是回到那方小小的心理咨询室,调整好了状态之后再出现在陈识面前。 陈识只觉得异常恼火。 他恼火陆执与,也恼火自己。 恼火陆执与又来装可怜,也恼火自己总是不受控制地心软。 把人连西瓜一同赶走之后,陈识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还有事想——”陆执与来不及伸手阻挡陈识关门的动作,他一句话被堵去了一半,然后有些失落地把手给放了下来。 声音越来越低。 “想跟你说……” 无休止的纠缠根本就没有意义,陈识靠在门板上,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因为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那点想法而沸腾紧张起来。 他要去赌,赌自己,也赌陆执与。 【作者有话说】 计划是四月写完这一本吼!主页有新坑,可以去看看感不感兴趣~
第97章 “他会发疯的。” 常年都是宅家的陈识开始频繁地出入北京的几个gay吧,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喝喝度数很低的果酒,被搭讪了两次之后,他觉着实在乏味。 原想着也是给自己一个多了解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的机会,毕竟开始新生活,也是可以尝试接受新的人,他也该给自己一次机会。只是在酒吧里带着目的性来搭讪的人让人很不适,陈识很难做出什么反馈。 但这趟也不算白来,他发现一家店的绿野仙踪调得特别好喝,陈识担心喝急了会醉,小口小口抿着,喉间滑过清爽的滋味,台上的驻唱歌手已经开始唱棱镜的歌,他的声音很低哑,带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和着贝斯的声音,格外好听。 这应该只能算个清吧,挺小的,人不多,坐在一块聊天亲昵的男人们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氛围很是舒服。 一连几天,陈识都在这家酒吧,点一杯绿野仙踪,听这位驻唱歌手唱歌。 身上淡淡的酒味被夏夜的风给吹散,陈识感觉自己没醉,但隐隐有酒意上脸的感觉,浑身热呼呼的。 他动作缓慢地从清吧里走了出来,蹲在路灯下给小猫喂吃的的陆执与倏地抬头,和他对视。 大手能盖住小猫的脑袋,滑溜溜的小脸从手掌下溜了出来,冒出头,也看着陈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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