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道貌岸然,你也很干净吗。 – 除夕夜前夕,街上还在营业的店铺屈指可数,沈桂舟找了间咖啡厅坐下,他喝不了咖啡,但还是点了一杯。 过没一会儿,门被推开,小刘风尘仆仆带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还没坐下,就一股脑塞到沈桂舟怀里,嘴里念叨着:“这是给你买的几件衣服,还有生活用品啥的,还好雅姐多放了些干花标本在我这,我也给你拿来了——你为啥突然就不联系他们了。” 沈桂舟看着精致的干花标本,嘴角不自主地弯起弧度,垂眸摇头。 小刘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沈桂舟比划:“放心,我有地方住,这些你拿回去吧,我把标本带走就好,”说着,沈桂舟拿出他带来的那袋子东西,递给小刘,“提前和你们说新年快乐,这些是礼物,得麻烦你拿给他们了。” “为什么不自己拿,有什么原因见不了面,那男的——”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小刘沉默半晌,一转语调:“你,你不会被什么富豪爸爸捡回去,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吧?” 沈桂舟笑:“就当是吧。” 小刘:“有够不讲义气的。” 告别小刘,沈桂舟又在街上乱逛了好久,手上拿着一大袋东西,逛起来有些困难,所以沈桂舟在外面吃过,很早就回去了。 一打开门,便看见岳蕴楚泪眼汪汪地坐在沙发上,一旁张佑年脸颊上有明显的巴掌红印。 沈桂舟愣了一下,并不打算自讨没趣干涉别人家庭教育,关上门换上拖鞋,就准备提着一袋东西回房间,却被岳蕴楚拦下。 她说:“桂舟,你实话告诉阿姨,你这次是不是也是被他强迫来的。”
第93章 “让,张,佑年,变坏” 沈桂舟再次摇了摇头,没打算多说什么。 岳蕴楚又问了他一遍,见沈桂舟坚持摇头,轻叹口气,递给他一叠文件。 沈桂舟接过整理的文件翻着看,刚翻过第一面便愣住。 上面有岳蕴楚和张佑年当初受家暴和虐待时留下的照片,听描述冷意就已经从脊背疯狂往上窜,等到直面照片的时候,那股冷意早就漫至身体每一处,又从身体里往外渗。 很多照片都是旧伤未愈便添新伤,几处淤血边上还有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桂舟想起,曾经碰过张佑年身体的时候,似是摸到几处留疤的伤痕。 他眨了眨眼睛,快速翻过这几页,把文件大致看了一遍,递还给岳蕴楚,打字问:“那些照片是——” 岳蕴楚:“有张建邺拍的,也有我自己留的。” 沈桂舟:“为什么不报警。” 岳蕴楚有些落寞:“我的父亲那时候在医院治疗,母亲疯了,他帮了我,手上还有我的把柄,又拿家人威胁我,我报过警的,被当作家事处理了,他提前听到风声,早就做了应对。” 张佑年神色也有些发愣,似是头一回听说。 沈桂舟:“那为什么又现在拿出来。” “因为把你牵扯进来了,”岳蕴楚拍了拍他的手背,“近段时间不要经常出去,出去也要小心,有人在监视我们。” 沈桂舟点头答应,却没往心底去,没过多久,他出门拿快递,刚出单元门,就看见张佑年从右边急匆匆朝自己跑来,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拽,转着抱进怀里。 “哐当”一声,从天而降的花瓶在地上碎裂成锋利的碎块四下溅开,他没受伤,反倒是张佑年被擦出好几处血痕,脸颊上还挂着一条。 张佑年把他往里面一推,说道:“你先在里面站着,要那么我帮你拿。”接着神情严肃地拨打电话交代着什么,一边往楼上看。 沈桂舟有些怔愣地看着地上的花瓶,待张佑年挂掉电话,他拽住他问:“是张建邺吗?” 张佑年说:“还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楼上住户疏忽,在问,总之你少出门,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沈桂舟摇了摇头:“我去就好,你上去处理你的伤。” 玻璃碎片划过的地方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看起来不深,但总归漫着血。 但张佑年执意要帮他拿,沈桂舟便将快递号给他。 后来楼上的住户来道歉,说是他们吵架,不小心把花瓶推下去了,希望私了。 张佑年阴阳怪气:“那你准度还挺高。” 对面一个劲道歉,他们最终也没有追究。 隔两天,沈桂舟接到电话,说是张佑年在线上点的菜品送不进来,要他出门一趟。 沈桂舟发消息和张佑年确认,张佑年的确点了。 他收拾出门,在小区门口准备接过东西时,一辆车突然不受控地朝他撞来。 沈桂舟拉着外卖小哥就往小区铁门里钻。 “嘭”的一声,另一辆车猛冲上来撞开那辆车,一直逼到角落才停下,车内气囊弹出来了,人没受什么伤。 那是辆自动驾驶汽车,按他们的说法,是方向盘突然不受控制了,才朝他们撞过去。 张佑年去查,几个人的背景都很干净,和张建邺没有关系。 汽车那边的人一口咬定他们的车被动了手脚,打上官司。 连着两次巧合让张佑年警惕不少,又查不出和张建邺有什么关联,只能先找人跟着沈桂舟,并且告诉了他。 张佑年说:“特殊时期,我最近会找人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沈桂舟比划:“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只是报了案,警方还在查,也告诉我会保密,张建邺在警局可能有人。” 沈桂舟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跑了,”张佑年顿了顿,“跑国外去了。” – 沈桂舟很少再出门,张佑年知道沈桂舟不想见他,也很少在家里出现。 手机铃骤然响起,一个境外电话,并没有标明来源,沈桂舟顿时警铃大作,确认警方依旧监控着他的手机,按下接通。 但张建邺这通电话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我没记错的话,那对夫妻的花店还在开对吧,还有那个姓林的妹妹,你说,何茂谦能不能保住她?” 一句话说完,电话被挂断,沈桂舟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只剩“嘟”的一声。 他攥紧手机,手背青筋暴起,指尖用力得发白。 他选择和他们断开联系,犹如掩耳盗铃,张建邺怎么会不知道,他和阿雅他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警方拨来电话,告诉他没追踪到位置,但没要求他下次拖一拖时间。毕竟他说不了话。 沈桂舟翻出记录的本子,在里面翻找联系方式,准备发短信前,张佑年的信息弹了出来。 张佑年:不必担心,我来处理,我会找人盯着,保证他们的安全。 张佑年:不要出门了,听话。要什么我找人给你送。 沈桂舟:好。 – 张佑年很少回来,时不时和他说一下阿雅他们的近况,本来打算过完春节就带他去医院看喉咙,再和国外的医生约档期,又暂缓了。 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张佑年锁定了张建邺的位置,似乎追到国外去了。 沈桂舟这边也马不停蹄地在找证据,从张建邺前秘书那里得知,张建邺曾和纪忱有过往来。 沈桂舟:最早什么时候? :我来的时候,两人就有联系了。 沈桂舟问到时间,是他们大学的时候,也就是说,纪忱一开始接近他,很有可能和张建邺有关。 他和张佑年说了一声,去监狱探监。 探视室里,两人隔着玻璃对望,纪忱一直笑着看着他,不同大学时温和的笑,被他看清真面目后运筹帷幄的笑,现在的纪忱笑起来很傻。 张佑年没骗他,纪忱真的傻了,口水哈喇不住下滴,还需要护工帮他擦口水。 沈桂舟打字:“你认识张建邺吗?” 纪忱嘿嘿一笑:“张,建邺,坏,但,好。” 沈桂舟听得直皱眉,但还是继续往下问:“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又聊了什么。” 纪忱说:“不知道。” 沈桂舟说:“那为什么说他坏,又好。” 纪忱:“他,坏,但,好。” 说来说去只有这几个字,还有一句不知道。 沈桂舟放弃了,和傻子没什么能说的,看着也不像装出来的,他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纪忱却又说话了。 纪忱:“别走,桂舟,好。” 沈桂舟停下来转身,握着话筒问他:“那纪忱呢。” “纪忱,坏。” “后悔吗?”他问,纪忱似乎没听懂,歪着脑袋看他。 他也是有病,问一个傻子后不后悔。 沈桂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撒开话筒准备离开,玻璃窗内的人突然躁动起来,指甲划过玻璃。 “嫉妒,张,佑年。” 沈桂舟停住,转头看他。 纪忱继续说,眼里蓄上眼泪:“张,佑年,好,变坏。” 沈桂舟喉结上下滚动,打字:“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纪忱,让,张,佑年,变坏。”
第94章 “没他你是活不下去了吗” 像是触及什么未知真相,再下一步就将听见什么内幕,沈桂舟抓着探望台边缘的手无意识地用劲,打字:“什么变坏?” 纪忱却不说了,撒起电话话筒朝他砸来。 “哐当”一声,玻璃挡住了朝他丢来的话筒,纪忱被按住,似是注射了镇定剂。 “今天的探望时间结束了,先生,这边走。” 沈桂舟点了点头,最后再看纪忱一眼,纪忱躺在椅子上,头仰着靠在椅背上,眼眸放空,仿佛刚刚控制不住的情绪只是一场意外。 他明天再来。 沈桂舟出了门,打车前往纪忱曾经待过的心理咨询室,也是他常去的地方。 前台问他是否预约,找谁,当从他的转语音中听见纪忱两个字时,脸上登时似被暴风雨席卷过,只剩下破碎的残局,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他不在这,以后也都不会在这了,您请回吧。” “我只想再进他的咨询室看看。” “被锁上进不去的,您也别为难我了,进不去的。”前台恳求。 沈桂舟只好说过抱歉准备离开。 “桂舟?”有人喊住了他。 沈桂舟回头一看,是纪忱的同事,他来找纪忱的时候常碰见。 同事拉着他到外面聊天,聊起纪忱的时候也万分小心翼翼。 “我听过那件事了,只能怪他一开始藏得太好了,他那是还找人来处理他咨询室的东西,我们老板不在,钥匙被带走了,承诺他把东西都清理掉。” “那你们清理了吗?” “没来得及,我们老板刚回来,就听见这事,警方来过,查了一通,把相关的东西都带走了,但你知道,警察来过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我们所的声誉都受了点影响——对了,你要看那些东西吗,老板回来拍了照。”
95 首页 上一页 86 87 88 89 90 9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