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盯着他手机做什么?” “他有逃跑的前科。” “你那大门门口围着人,他怎么跑。” “上次不就跑掉了。” “上次人被你自己调走的,张佑年,你门口新来的那个,今天拦了我半小时,一直要我给你发消息确认身份,很忙啊你,半个小时才回我消息。” “你来得太频繁了,他看你不爽。” “今天不是你叫我来的?” “……” 对面沉默了好久,久到出现了另一个细小的声音:“张总,人到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电话挂断。 “真是有病,”曲随暗骂,放松下来,靠在木椅上吹风,“不说他了,你画画吗?” 沈桂舟脸上的笑一收,“不画。” “嗯?那就奇怪了,纪忱怎么和我说你爱画画,我还给你带了堆画画的东西来呢。” 沈桂舟顺着曲随指的方向朝客厅望去,那放着一袋东西,隐隐约约露出装着水彩笔的盒子,洁白崭新的画板边,卷成一筒的画纸,还有单独立在一边的画板。 他收回眼,斩钉截铁地打字:“不画。”这时候沈时疏的声音就很合适了。 “可惜了,那也放着吧,反正花的是张佑年的钱,他给报销,什么时候无聊了想玩玩也好,我也不懂这些,就照着老板推荐的买了几样,缺什么跟我说就好,我下回来给你带。” 刚刚扫了一眼,东西蛮齐全的,但他不会再碰了。 有时间画画不如多打两份工。王婉常常这么吼他。 但他那时候并不是在画画,他只是在试,试自己还能不能下笔,从他亲爹去世后,他就再也画不来画了。 好巧,他被张佑年推出门前,看见他书桌上的那幅画,他记得清楚,是沈时疏画的。 很漂亮。
第25章 “学得挺像” “你见过纪忱了?”沈桂舟打字。 “嗯,上回来不是答应帮你去医院看看周雅赵藤,恰巧在门口见到他了,他跟我问你,我们就聊了聊。” “你有说什么吗?”沈桂舟紧张。 “放心,我就只是告诉他,你不用他担心,我帮他看着你。” “谢谢。” “一句话的事。” “那,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看起来好吗?”上回话说得那么过分,纪忱该生气了。 曲随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嗯,还可以。” “那就好。” “你没听张佑年说过吗?” “什么?” “纪忱的事,说他利用了你,转移张佑年的视线,搞出堆事情来,就为了降低他在公司的公信力和实权,逼张佑年把公司卖给他们。” “我不信,我和纪忱大学就认识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真要算,张佑年才是那个不可相信的人。 但曲随都这么说了。 沈桂舟出于保险,还是问了句:“曲医生,你也觉得他会这么做吗?” 没指名“他”是谁,但曲随知道他在问纪忱,“谁知道呢,我就是看病的家庭医生,不掺和公司的事情。” “那,”沈桂舟紧张地吞了吞唾沫。终于问到关键的地方来了,“阿雅和大藤怎么样了?” “阿雅过段时间就能转普通病房了,但是还没醒,问过医生,医生说情况稳定,醒来只是早晚的事,不用担心。” 沈桂舟松了口气,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了曲医生。” 要是阿雅真的再出什么事,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干嘛说那么多谢谢,要说就等话题结束的时候一次性说就好,”曲随笑,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大藤看起来有精气神多了,他也和我问过你,我就说你在我们医院帮忙,项目需要保密,所以不能来见他们。” 沈桂舟感激地看了曲随一眼,想打下“谢谢”,又想起曲随刚刚的话来,迟迟按不下语音转文字。 “看见啦,不用谢。他还说起——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帮他付了好大一笔款,还找来了位厉害的医生,给阿雅转到了单独的重症监护室。” “那你怎么说?”沈桂舟又紧张起来了,若是曲随实话实说,大藤肯定会知道他又被张佑年抓住了的。 “纪忱说是他帮忙发的围脖,有人联系他匿名捐了款。” 纪忱的围脖上也的确有那么一条。沈桂舟安下心来。这样就好。 “对了,他还说起前几天有个陌生人给他发短信问阿雅情况,他回了消息对面就没音讯了,说应该是乱认人给人吓着了,是你吗桂舟?”曲随看着他。 沈桂舟这才想起来,他给大藤发过短信,却一直没收到回信,他打开手机才发现,那短信不知什么时候被丢进了骚扰信件里面。 沈桂舟点开,第一句还是他发的信息。 他:阿雅怎么样了。 大藤:是你吗? 往下都是大藤的信息。 –是你吗桂舟? –我知道是你。 –你最近怎么样了? –过得好吗?找到工作了吗?怎么不来医院了? –阿雅还在等你来。 –问纪忱,他也什么都不说,他最近好像没睡好,一下子憔悴了好多。 –你回我信息好不好桂舟,不要让我担心,回一个字也好。 …… 基本一天一两条的频率。 然后又隔了天。 大藤:抱歉,请问你是帮我们付费了的那位好心人吗?抱歉抱歉,我以为你是我们的一位朋友,抱歉,吓到你了吧。 大藤:真的感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 下面是长篇的感谢。 “你犯了个错误桂舟。”曲随看他关上了手机屏说道。 “什么?” “你看看你发的第一句。” 沈桂舟看回第一句,他写着“阿雅怎么样了。” “阿雅”。 对了,他没打阿雅的全名,习惯性地打了叫惯的名字。 “还好纪忱眼疾手快,看到消息后迅速把那条围脖里的‘周雅’编辑成‘阿雅’。” “可,花店熟悉的客户也叫阿雅。” “大藤只是贴了有事关门,没告诉任何人,谁来问他都没说。” “……”差一点就暴露了。 “张佑年不是说过段时间要带你去医院看他们了。” “对,”沈桂舟想了想又补上,“你怎么知道的?” “曲越联系我说的……你想让他们看见你吗?” 沈桂舟摇头,“我远远看一眼就好。” “那纪忱呢?” 沈桂舟苦笑,“张佑年不会让我和他碰面。” 叮咚一声,手机弹框弹出了条信息来。 张佑年:算你识相。 “他是不是24小时都看着你的手机屏幕啊,变态跟踪狂。” “不知道,无所谓。”他打字。 – 两星期后,张佑年就像履行答应的事情一样,在某天早上突然回来了,打开杂物间的门,从杂物间新添的衣柜里找出一整套衣服来丢给他。 “起床洗漱,带你去医院。” 沈桂舟起身,抓着手边的纯白色薄款连帽卫衣发呆。 床上被子已经换成了薄的,衣服也到了穿薄的时候了,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久到天气都有些热了。 “三分钟。别让我等你。”张佑年看了他一眼,拉了拉身上的西装,走了出去关上门。 这句话倒是熟悉。 沈桂舟没有心和他对着干,干脆地起了床穿完衣服,走进一楼卫生间洗漱完出来。 张佑年已经换上了休闲的灰色薄款卫衣和黑色休闲裤,站在玄关处等他了。 “快十五分钟了。”张佑年看了眼手表。 沈桂舟在沙发上穿好袜子,朝杂物间望了望。 他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自己的、能给阿雅大藤和纪忱带的东西,又想起他只是打算远远看一眼就走,在楼下买果篮好了,便起身走向玄关。 张佑年眼眸落在客厅桌上那袋子绘画用品来。 那是他买完托曲随送的,毕竟他也清楚,沈桂舟虽然懦弱,偶尔在某些地方倒是很倔,真被他知道是他买的画材,非必需品,沈桂舟不会用。 他抬手指了指那袋画材,明知故问,“谁买来的。” “曲医生。” “哪个。” “曲随。” “怎么不画。” “……” 又不回答了。 张佑年烦躁地拧眉,看了沈桂舟一眼。算了,爱答不答,反正今天有更令他期待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佑年心情好多了。 沈桂舟却打起了字。好似没料到沈桂舟还会回答,张佑年脸上浮现一丝意外。 “我不画画。” “骗谁呢,沈时疏会画,你不会。” “你希望我是他吗?” “什么意思?”张佑年沉脸。 “你希望我是他的话,在他回来之前,我都可以是他。” 沈桂舟果然还是想试试,试他多学沈时疏一分,张佑年会不会对他好一点。 这两星期他想了很多,别的不会,换位思考他很擅长。他稍微代入了一下,若是他的对象突然被人顶替了,他再懦弱也会不爽。 这么一想张佑年好像挺可怜的。若是他在沈时疏能被换回来前装成沈时疏的样子,张佑年能正常对他,也算一举两得——他避开了内心另一个声音,沈时疏早就消失了。 “舒服吗?” “什么?” “两周前那次。” 沈桂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张佑年说的是什么——张佑年喊着沈时疏的名字和他做那次。 张佑年笑了声。 沈桂舟垂下眼睫,等着张佑年说出更过分的话来,他都想过一遍了,甚至想到了一些肮脏的词语,但张佑年没有。 张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沈桂舟杵在原地,像见鬼似的。 张佑年不耐烦地转回身来:“走不走,还去不去医院了。” – 医院还是一股消毒水味儿。 张佑年走得很快,沈桂舟腿歇了两周,期间曲随来给他针灸过,帮他上过药,他也按着曲随交代的每天按摩活动,腿总算好多了,但还是有些跛,他还是走不快。 一眨眼功夫,张佑年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他还在收银台边一点一点挪过去。 “有够慢的。”张佑年说。 电梯来了一波,他是赶不上了,但张佑年也没有进去,反而等他来了后,才再次按下向上的按钮。 “别误会,我不盯着你,万一你趁机跑了,我再分出心来找你,很累的。” “嗯,我没误会。”沈桂舟打字,眼神也冷冷的。 张佑年看了他一眼,愣了一秒,又笑了起来,“学得挺像,也好,你再学像一点,我就对你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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