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有小树做证。”栾彰说,“说吧,你想我怎么样?只要别再让我继续看你们无聊的抢球游戏都行。” 王攀故意说:“那你就来陪我训练,给球队当后援,天天看无聊的抢球游戏吧。” 栾彰心想梦鹿你可真是懂我。脸上抗拒地说:“不行,我工作很忙的,谁有空天天陪你玩?” 刘树凑热闹说:“对啊换个别的吧,你让阿彰给你做保姆吗?他的时间有多值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王攀来劲儿,“你答应过我的!” 一番推拉之后,栾彰“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王攀的要求,接下来他应该会拥有非常充裕的和纪冠城独处的时间了。 故事的主人公这时回到了场上,王攀叫大家一起训练。栾彰和刘树仍是在场边看着,刘树皮笑肉不笑地对栾彰说:“真有你的,这都能安排到。” 栾彰回答:“人不止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同样是经验的总和。只要摸清楚人的行为和思维规律,加以足够的暗示,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看过大侦探波罗生命中最后一个案子吗?” “没有。”刘树说,“那你不会真的打算天天来场边捡球吧?” “怎么会?”栾彰说,“最近实验室新进了一批仪器,我要用他们来做运动机能实验。” “……”刘树想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关系但又意外适合形容栾彰此番举动的词。 贼不走空。 她继续问:“你怎么控制小纪最后能赢呢?” 栾彰说:“我要是还能控制比赛为什么不去做博彩?这次纯粹是运气吧。” “……呵。” 训练结束之后,大家都累得够呛,但运动除了疲惫之外确乎是能给人带来充实。王攀说请大家吃饭,纪冠城借故有事情去不了,王攀问是什么事,纪冠城不太想讲的样子,别人打岔问是不是约了女朋友,纪冠城连忙摆手否认。可是他那模样更是引人联想,被王攀八卦了好久才得以逃出魔掌。 王攀问栾彰去不去,栾彰直接回了一个“不去有事儿”。 他独自去了隔壁的地下停车场,约莫等了十分钟,收到了纪冠城给他发的消息。 “我马上就到了!” “不急。”栾彰回了两个字。发生在这句简短对话前面的是些别的内容,时间是三天前。 “我朋友给了我一个杜卡迪的赛道体验课,你感兴趣吗?” “赛道?!”附赠一个超级吃惊的表情。 “对,我技术不怎么样,去了也是浪费,给你吧。”事实上栾彰连摩托车都不会开。 “真的吗?”在了解到时间之后,纪冠城有些遗憾地说,“那天要训练,还是算了吧,那个课可贵了,我这么白拿……” “你们不是上午训练吗?可以下午去。”栾彰发完这段字之后顿了顿,继续打下面的话,“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训练的时候好好表现。如果表现得好,当作犒劳就不会过意不去了吧?” “还能怎么好好表现?” “我不太懂篮球,你觉得什么算好呢?是跳得最高还是跑得最快?还是……赢下所有单挑?” “赢”这个字在栾彰的暗示下如同思想钢印一样刻在了纪冠城的脑子里,当王攀找他1on1时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为了不白拿栾彰的好处,他得表现给栾彰看,得赢。 橡胶大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栾彰收起手机抬头望过去,只见纪冠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见栾彰在看他,最后几下伴随着跳跃直接蹿到了栾彰的面前。 “抱歉!我来晚了!” 他洗过澡,头发半湿着,凑近时伴随着夏季的热浪和水气。栾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洋香味,让本就愉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清新了许多。 “没事。”栾彰一直靠在车头,他起身去开车门,这才叫纪冠城看到了这台车的全貌。 果不其然,对方的眼睛里溢出了惊喜又向往的情绪。 本田DC5在国内并不多见,栾彰着实动用了一些关系才搞到一台。他对车不感冒,感情上无法理解很多人对于车的追求,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交通工具罢了,哪儿有那么多情感寄托?可当他看到纪冠城坐在副驾兴奋得像是出去春游并且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小狗时,他觉得这笔投资还是值得的。 男人嘛,没有不喜欢车的,特别是这么有情怀的车,特别是纪冠城喜欢的本田。这使得栾彰的形象在纪冠城眼中愈发丰满伟岸了起来,从一个能力超强的天才上司老师彻底变成了能力超强且品味极佳的天才好朋友。 “可惜我不认识本田的人,否则也可以去蹭他们的赛道课。”栾彰打趣说道。 “杜卡迪也很好啊!哦不,杜卡迪非常好!” “那你觉得什么不好?” 纪冠城摇头,仿佛大脑里不会存储任何负面信息,栾彰故意问:“那同样是红色,为什么是本田不是杜卡迪?” “这还用问吗?杜卡迪太贵了,换一个车牌架都好好几千,我哪儿养得起?” 栾彰笑着说:“以后会养得起的。” “可是我不想换。”纪冠城认真地说,“我现在的车就很好,我要开到他再也跑不动。这可是我上学的时候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下的。” “第一台车吗?” “对。” “看来是初恋啊。”栾彰从后视镜里瞥了纪冠城一眼,半开玩笑地说,“初恋确实很难忘怀。” 纪冠城好奇地看向他,栾彰知道对方可能误会了,接着说:“我没有情感故事要讲,你不要期待了。”纪冠城缩了下肩膀,像是搞怪未遂的小孩,把头扭向了窗外。 很快,两人抵达市郊的赛车场。栾彰先是打了个电话,带着纪冠城往里走。入口处站着一个身着工作服挂着工牌的高挑斯文男人,那模样与狂野的赛道格格不入,纪冠城眼睛扫了一眼工牌上的字。 阮嘉。 下面的职位他没看全,只隐约看到“总监”的字样。从对方和栾彰交谈的状态来看,两个人应当是朋友关系。 阮嘉状似高冷,对纪冠城算是客气,带他办好手续之后便让他上了赛道。赛道上有专业的教练指导,根本不需要别人插手,阮嘉就和栾彰坐在场边的遮阳伞下喝咖啡。 “这是你的新目标吗?”阮嘉问。 “想什么呢?”栾彰不打算告诉阮嘉真相,“这可是梦鹿的掌上明珠,我现在是身负皇命,得好好照顾着。” “原来是这样,突然莫名其妙找我要赛道课,我还以为怎么了。要知道你上次找我的时候还是两年前谈分手。”阮嘉的目光投向已经在赛道上飞驰的纪冠城,“我还以为你口味突然变了。” “怎么会?我还是最喜欢你这样的,不爱理人的样子别有风情。” 阮嘉白了栾彰一眼,不想听他讲屁话。 他不是栾彰第一个男朋友,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阮嘉仍记得栾彰跟他说分手那天下很大的雨,为了不爽约,栾彰冒雨赶来。明明是他在做坏事,然而那淋透了的可怜又自责的模样让阮嘉很难爆发,一腔怒意被雨打成了哑火。栾彰讲得坦诚,感情淡了,错都在他。阮嘉回忆与栾彰交往的日子大多是快乐的,也确乎在栾彰身上体验到了完全未曾设想的人生场景,从头至尾你情我愿,似乎也没有可质疑对方的。 成年人分手分得体面,分了手若还能有利益交换自然也可以做朋友。 杜卡迪红得更纯粹一些,栾彰看着那团红色在午后最炽热的阳光下留下无数残影,好像燃起的燎原火焰。 纪冠城把车停在一边和教练攀谈,他的脑子比他的嘴巴快,很多话一下子表达不出来,只好手舞足蹈得比划。在得到指点后,纪冠城再度跨上摩托,驾驶肉眼可见得更加速度流畅。以栾彰对纪冠城理解能力和实践能力的把握,进步之快倒也没什么新奇的。 他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问阮嘉:“那个车多少钱?” “Panigale?他开的是v4吧。”阮嘉眯眼细看,“二十多万吧。” “那这个课多少钱?” “普通的DRE一天一万,今天这个其实是不对外开放的。” “确实,免费的就是最贵的。”栾彰自然能听出来阮嘉的言外之意,他懒洋洋地轻伏在桌面上,刻意让自己的位置比阮嘉低一点,造成一种从位置和心理上的双重低姿态状态。 “你给我的一直都是最好的,我该怎么谢你呢?” 阮嘉受不了他这样子,扭过头去:“你别害我就行了。” 这时纪冠城要停下休息了。天气太热,他摘下头盔后脸颊通红,头发全被汗浸湿。手掌扇风没有任何用处,纪冠城便拉下连体赛车服的拉练,将上衣悬挂在腰间,只有一件里衣紧紧贴在身上,不住有水顺着他起伏的胸膛往下滴。 确实太热了。 栾彰把杯子里剩下的冰块含进嘴里:“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不小心撞坏了车,要赔么?” 阮嘉奇怪地看着栾彰,栾彰心下了然。阮嘉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并问了吧。” 栾彰只好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跳槽去本田?”
第12章 “为什么是本田?” “他们motoGP的成绩不比你们好?”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记得你原来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的。” “人是会变的。”栾彰说,“你可以尝试改变自己对本田的刻板印象。” “我没那么容易变。” “是吗?”栾彰笑得意有所指。聪明如阮嘉自然而然就能联想到栾彰指的是什么。他承认自己当初鬼迷心窍,而那鬼就是栾彰,每每跟开了天眼一样直击他心中最真实的部分,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但他也承认栾彰是个极为优秀的人,“优秀”本身就是万事的敲门砖。 “你觉得他怎么样?”栾彰用下巴指向纪冠城。 “技术不错,但是不够稳定。”阮嘉分析,“他在2号弯那里一直选择走外线,但这个选择也不是很坚定。能看出来他知道走内线会更快,同样也更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摔车。”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真是内行看门道。我就完全看不懂,还是得靠阮工。” “……” 这时,纪冠城走了过来。随着对方一步一步靠近,栾彰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浪侵袭而来,便把桌上一瓶尚未开封的冰水递给纪冠城。纪冠城仰头痛饮,用力喘了口气,栾彰问他:“感觉怎么样?” “还是赛道好玩!”纪冠城双手悬空握把,模拟着压弯的姿势,兴奋地说,“能把速度开到一百多公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就是这种机会实在不多。” “你不是认识嘉哥了吗?下次找他。”栾彰不见外,纪冠城可不是这样的人,连忙说自己只是随口说说,不好随意打扰别人。阮嘉轻飘飘说:“没关系,本来也是……”他看向一旁的栾彰,栾彰也在笑着看他,他便不往后讲,只说:“你技术很好,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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