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没想到,唐易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到最后他还要来抢我的东西。” “我得不到,他也别想得到。我不安稳,他也别想安稳。你知道唐家人有多厌恶他吗?你猜猜,今天他来这里,那些人会怎么看他,怎么说他?” 唐榛的目光里充满了憎恶,整个人的气场阴沉狠戾,握着小刀的手不自觉用力到发颤。 如果不是许向阳及时向后仰头避开,这时候锋利的刀刃一定会刺破皮肤,流出血液。 许向阳心下暗惊,瞧着唐榛此时此刻的森冷模样,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说,之前见到的唐榛只是有些冷傲、说话难听,虽然字里行间并不掩饰对唐易的讨厌,但尚且还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的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无限下沉的情绪中,对唐易的厌恶彻底爆发,整个人阴森沉冷,无法对话,也不能沟通。 “我真期待,待会儿他在众人面前的样子。” 唐榛目光下瞥,唇角微勾:“你看,他到了。今天这个时刻,正好替他做个见证。” 许向阳连忙向下看去,只见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缓缓步入大堂,许向阳无力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他想让唐易离开,可唐易听不到。 * 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唐易正在排练室,照着曲谱演奏的练习声中突然出现了某些不和谐的乐声。 “铛”的一声,吉他突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有些记不清当时看到那张照片的感受了,只是他不小心把吉他的一根弦直接摁断了。 那一刻,断弦擦过他的指尖,血花就这么洇了出来。 “易哥,你、你怎么了?”乐队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神情很意外,没见过唐易这般愣神阴沉的模样。 唐易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了,也顾不上正在流血的手指。 他只记得自己立马冲了出去,冲去了唐家,没有一丝犹豫。 发短信的那个人甚至没有附上地址,那个人很确信,唐易还记得唐家别墅的地址。 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气派建筑,门口停了很多辆车,看起来,今天的唐家应该很热闹。 一向对他紧闭的大门,今日无声敞开着,他迈了一步,不再迟疑。 说实话,唐易对唐家没有多少记忆,他甚至只认得唐国章身边的人,如今大厅里形形色色的陌生面孔,他全都不认识。 从前他进不去这里,现在他终于进来了,一切却全都变了样。 张伯冲他微微躬身,嘴上依旧是尊敬的:“唐易少爷,等您很久了。” 张伯从前就跟在唐国章身边,唐易先前与他打过照面。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装革履,他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了品手里的龙井。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唐易身上过。 听到那个称呼,中年男人目光意外地瞧了张伯一眼,不屑地笑道:“张伯,糊涂了吧。他算什么少爷啊?” 大厅内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青年,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是谁啊?” “唐国章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啊,你不知道?” “呦呵,原来就是他啊。我之前没见过,就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私生子藏着。” “他来干吗?他怎么好意思来的?不会是也想分一笔吧?” “呵,想得真美。唐国章能给他才怪,每年给他们母子的钱已经够多了吧。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唐国章死的时候,没露过一次面,现在知道有遗产了,跑来分一杯羹。贪不死他。” 话说得难听刺耳,唐易没有理会耳边的那些闲言碎语,径直问道:“许向阳人呢?” 张伯刚想说话,就被那个中年男人抢过了话头。 “许向阳?哦,你说唐榛请来的那个朋友吗?放心,好生招待着呢。我们先把正事谈完。” 说着,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长桌上唯一空着的座位,示意唐易坐下来。 “我先要见他。” 唐易站着没有动,他不知道唐建柏要跟他谈什么,无论要谈什么,他都不在意。 他今天来,只是想把许向阳带回去。 “不急,你待会儿就能见到他,坐。”唐建柏扬了扬下颚,再次示意唐易落座。 唐易冷淡回绝:“你们想谈什么,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 闻言,唐建柏面色冷了下来,他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了,右手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命令式的语气里还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他在最前面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谈完,你跟那个人,就可以离开。当然,你不愿意的话,现在也可以走,你朋友会怎么样,我不保证唐榛会怎么做。” 说到最后,唐建柏无所谓地笑了笑,语气里的威胁却丝毫不减。 唐易沉默了,目光终于正视了坐在主位上的这个人,唐建柏也悠悠地回望着唐易,毫不客气。 四目相视,似乎有火花在空气中迸发。 半晌,唐易落座。 站在张伯身旁的律师见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将手里的文件分发下去:“人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了。” 一圈发完,他在唐建柏身侧站定,声音十分公式化。 “大家面前的合同文件,是根据唐国章先生生前立下的遗嘱而订立的,关于唐先生名下的不动产、唐氏集团的股份以及各项存款、股票等财产,都进行了明确的规定与分配。” 唐易蹙眉,翻开合同,前面都是一些对遗嘱的条款解释,关于遗嘱分配里,某条条款被加粗,赫然入目。 【唐国章先生将自愿划分其名下持有的唐氏集团的2.5%股份,由其子唐易先生继承,并将延续附件合同中的条款,往后每年从预留存款中支付300万元给予唐易先生。】 唐易翻到最后,附件合同是当年唐国章与其母亲签订的合同。 大致意思是唐国章每年会支付300w的抚养费以保证他们母子的生活,代价是其母亲需要缄默其口,与唐家不再联系。 真讽刺。 那律师又开口道:“如果各位对合同没有问题,签字即可,签完即代表接受合同的条款。” 唐建柏利落地签完字,冷傲的目光投向迟迟未动笔的唐易,语气十分轻慢:“怎么?唐国章给的不够多?你不满意?” 唐易不吭声,心情却复杂得很。 唐国章立这样的遗嘱是什么意思?觉得他可怜,所以施舍给他一点吗?还是觉得这样就等于是补偿他了? 无论是哪种,唐易都不稀罕,也完全不想要。 在一旁的唐家旁系众人听到唐建柏的话,也甚是意外,面面相觑。 “什么?唐国章为什么还给唐易留了财产?” “真的假的?唐国章是不是太荒谬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往了,还惦记着这个野小孩?” “分了多少?股份还是不动产啊?给了他好处还能得了?别是以后成了唐家的隐患吧。” 众人议论纷纷,有一老人坐在唐建柏身边,他重重敲了敲手中的拐杖,脸色|||气得铁青。 那老人也未曾看过唐易一眼,不悦的目光注视着唐建柏。 “我不同意。他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凭什么可以拿到唐家的东西?” 见唐家元老级别的老者也在抗议,不少声音便也跟着附和。 “对啊,他凭什么啊?唐家从来就没有认可过他,名不正言不顺,他不配。” “什么身份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他配吗?真的没搞错遗嘱吗?怎么可能会给唐易?我不信。” “我就知道他今天一来,准没好事。先前每年给他们母子的一大笔钱没让他们吐出来,已经算是仁慈的了,现在还想爬到唐家头上来?”
第42章 偌大的唐家,他孑然一身(二更)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大厅里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似乎就在这刻凝固了起来。 唐易置若罔闻,沉默着没有说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唐建柏身上,他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情惬意放松。 唐建柏耸了耸肩,目光里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不同意也没办法,遗嘱上就是这么写的,他确实分到了一份。” 那老者恨恨地拍了拍桌面,连带着放在桌上的合同文件都震了震。 “我不管遗嘱怎么写的,也不管遗嘱上到底给了他多少,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这种私生子休想拿到唐家的一分钱!” 站在老者身后的中年女人见状,立马俯下身,不断顺着老人的后背,神情担忧,语气轻柔。 “大伯,您先别气,您先别气。总归是有办法的,遗嘱上虽然这么写,但是本人放弃的话,他就拿不到的。” 一旁的律师适时补上了一句。 “提醒下各位,如果放弃遗嘱上的条款的话,无顺位继承人的情况下,这一部分会归为国家或集体组织所有。按照唐家目前的情况而言,这部分会归属到同一顺位的其他法定继承人。” 此话一出,无数双耳朵动了动,意思就是唐易放弃后,这部分遗产会由唐榛来继承。 那老者的眼珠转了转,神情并不愉悦,他再次含恨地敲了敲大理石地面。 “早知道当初得知那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就应该让她打掉的!留这么一个杂种,晦气!” 那中年女人显然很意外:“啊?大伯,当初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偷偷生下来的吗?” “唐国章拦着,说他自己会有办法的,他会解决妥善的。他有个屁的办法!现在好了,唐家后患无穷了。当初就不该信他!说什么绝对不会让孩子生下来,结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 说着说着,大抵是怒火太旺盛,那老者忽而喘不上气一般,张大了口拼命地换气,脸色涨得通红。 “大伯,大伯,别气坏了身子。” 中年女人一边拍着老人的后背,又暗暗冲着边上的人使了使眼色。 一旁某个稍显年轻的女人连忙安抚着开口。 “要我说啊,就算当初国章拦着,那个贱女人肯定还是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国章被那女人迷得七荤八素的,那女人手段多高明啊,不是国章的错。” 中年女人也附和着:“对啊,她当初甚至敢在婚礼上大闹一场,搞得最后婚礼草草收场,仗着有媒体舆论,唐家不敢动她,她都算好了,心思多深沉歹毒,啧啧啧。” 坐在年轻女人身旁的一个青年目光鄙夷地瞧了唐易一眼,语气里意有所指。 “苏姨,我记得当初那个女人还来过唐家吧,要了几百万的封口费。” “对呀对呀,现在那个女人走了,换这个私生子来了,母子俩真是坏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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