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钰,你给我说说,什么叫你和姜白野情深似海,啊,把你们班语文老师叫过来,我倒要我问她,你的这个语文到底是怎么学的?” 他撸起袖子,一扫帚直接敲在了周衡钰的小腿上。 姜白野乐得看热闹,不忘幸灾乐祸地提醒他:“主任,打偏了,您不该光抽小腿啊——” “周衡钰同学可没有体会过伟大的中式教育,您该抽他屁股上,这样他下次就会用这几个成语了——” 他嬉皮笑脸地模样更加欠打,崔喜军的扫帚变换了方向,朝着他抽过来,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凌厉的弧线,姜白野侧身躲了过去,语气吊儿郎当的:“诶,主任,您打我干什么,我还是受害人呢,周衡钰他语文学不好,还非要逮着我嚯嚯,我还没追究我的名声呢。” 三言两语之间,挑明了周衡钰那番模棱两可,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还转移了一波火点,崔喜军的扫帚在空中划了好几下,直到一中的校长到了,他这才有所收敛。 和崔喜军风风火火的行为处事风格不同,一中校长蓝玉良主打一个“佛系”。 斗战胜佛的那个佛。 一沓厚重的文件被扔在桌子上,他双手抱臂,一项一项细数起两人自入学以来所犯下的错误来。 无故逃课、旷课,上课扰乱课堂秩序,顶撞老师,不按时完成作业…… 老生常谈的那一套,姜白野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场训话最终也没能起什么作用,周衡钰被没收了手机,和姜白野一起被罚了五千字检讨,顺带赠送了一套打扫操场跑道附近卫生间的大礼包。 不过这回周衡钰的脸是真的臭了。 对于一个洁癖来说,这和要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他提出的抗议被残忍地否决,还被蓝玉良抓住了把柄,惩罚由一周追加到了两周。 周衡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极差,几乎板成了一副棺材脸。周身的寒气逼人,像是要将周围的人全都冻死。 姜白野见他吃瘪的模样,觉得很是新奇,他偏头打量着周衡钰,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副幸灾乐祸。 “校长,两周的惩罚不够深刻啊,我觉得周衡钰同学可以坚持一个月……”他嬉皮笑脸地调侃着,灰粉色的头发有些长长了,发尾蜷曲着,沿着后颈,扯出一道锋锐的弧度。衬着稠丽的五官漂亮得有些凌厉,连带着眼尾的小痣都生动了不少。 但很快,姜白野也笑不出来了,他和周衡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半个月的厕所大礼包也平等地赠与了他。 两个人都是绷着张棺材脸回的教室,姜白野气的半死,周衡钰也死死蹙着眉,唇角绷得平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拉扯出的距离极长,几乎能插下一连的人。 落座之后,三八线无声画开,两人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 实验班的人懵了,刚打算凑上来和他俩搭话的脚步一顿,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犹疑地打转。 刚刚这两人不是还在操场上大胆宣誓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吗,校园论坛的cp帖子都给他俩建好了,一群女生嗷嗷叫唤,大肆猜测起他俩的上下问题。 怎么一眨眼,又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了? 难道是…… 分手了? 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大家面面相觑,还想再询问一番。 但一想到崔喜军在早恋上叱咤风云的名号和非一般的战斗力,大家不由得惋惜起来。 从校长办公室到实验班的教室不过五分钟,他俩进门更是不到一分钟,新校草和校霸分手的消息就已经通过互联网传遍了三个年级,无数cp粉就地心碎,嚎叫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看到前线传来的模糊图片,姜白野和周衡钰一脸的“痛苦”与“决绝”,也只好心痛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两位主人公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编排成什么样子了,一个拉着帽子闷头睡觉,一个强迫症和洁癖发作,开始用酒精湿巾大肆在周围消起毒来。 上课铃响的时候,实验班的人还没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三十多只大鹅抻着脖子,目光格外一致地观察着最后排的两个人,直到一阵尖锐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出现在门外,大家这才如梦初醒,回到座位上,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来。 来人是实验班之前定下却被换走的班主任,也是因为外出调研而请假一周的语文老师许岚。 好巧不巧,她就是是斗战胜佛蓝玉良的关门弟子,这一届赫赫有名的女杀神。 许岚长腿一迈,大跨步踏进了教室里,将手里的教案往讲桌上一摔,凌厉的目光顺着教室里扫了一圈,恶狠狠地开口:“谁是周衡钰,给我站起来。” 棺材脸的周衡钰眼皮都没抬,顺着许岚的话站起身来,挺直的肩背像个晾衣架子。 许岚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红唇烈焰,大波浪的发型撑出极强的气势,她朝着周衡钰昂首:“来,除了情深似海,你给我用带‘情’字的成语造个句子” 周衡钰张口就来:“曾经和我情深意切的姜白野,今天对我始乱终弃,致使我们感情破裂。”
第60章 四gay同行 许岚是真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姣好的面容显现扯出狰狞的神色来。 崔喜军和蓝玉良叫她过去谈话的时候,许岚才刚从高铁上下来,还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等到她进了校长办公室,看见崔喜军绷着的一张猪肝脸和蓝玉良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时,许岚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她努力安慰自己,她才刚回学校,哪怕学校出事了,也一定和她没有关系。 等到崔喜军面如死灰地给她复述了一遍周衡钰前半段的检讨时,许岚的脸色直接裂开了,她深呼两口气,告诉自己,一定是这个学生在恶作剧,他只是在和校方对着干,周衡钰真实的语文水平一定没有这么糟糕。 就算真的这么糟糕,凭借她优越的教学能力,也一定能够力挽狂澜,将他从及格线上扯回来。 但现在,听到周衡钰造的句子,许岚真的绷不住了。 她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直直看向站起来的周衡钰。 对方脸上的神色很淡,眸光黑沉,看不到丝毫的羞愧之情。周衡钰的脊梁挺得很直,宽阔的肩膀将校服衬衫撑开,一副自信且嚣张的模样。 估计他大概听不懂中国话,许岚深吸了一口气,只好采用曲线救国的方法,她的眸光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努力搜寻着对他“始乱终弃”的人。 “谁是姜白野,也站起来给我看看。” 城门失火,殃及池姜。 姜白野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该说不说,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丢脸事件,他的一颗心脏已经麻木了。 周衡钰的成语水平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那简直是一坨狗屎。 姜白野颓丧开口,精致的五官染上恹恹的困倦:“老师,我就是姜白野。” 许岚的目光扫到并肩站立的两个人身上,一个拽的二五八万,跟棍子一样杵在那儿,一个懒懒散散没个正型,没骨头似的站不直。 好一对卧龙凤雏。 许岚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要遇到一些前所未有的挑战,她试探性地开口:“姜白野是吧,你用正确的形容,给周衡钰演示一下成语到底该怎么用。” 再怎么说,姜白野都该比周衡钰强吧,许岚阖了下眼,给姜白野留下了充足的思考时间。 姜白野都没思索一下,利落开口:“老师,我无情无义,对周衡钰更是虚情假意,希望周衡钰同学能好好学习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别再祸害这些成语,也别再祸害我。不然,我不仅会让他知道感情破裂怎么写,还会教会他什么叫鼻青脸肿。” 得,还扯出来一段纠葛的爱恨情仇。 教室里一片哗然,对两个人被崔喜军棒打鸳鸯的事情深信不疑,连带着看他们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怜悯和怅惘。 许岚更是面色古怪地在两个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 上课已经超过了五分钟,恰逢周一,实验班排了两节语文大课,许岚懒得再浪费时间,将手里的卷子往讲桌上一摊,干脆使唤起这俩人来:“周衡钰和姜白野是吧,从今天起,你们俩就是我的语文课代表了,过来,给我把卷子发下去,今天不讲课,我们先来一次摸底考。” 教室里立刻出现了躁动,宋臣年胆子大,又和许岚关系不错,率先哼唧了声不情不愿的“啊——” 紧接着,三十多个脑袋齐刷刷晃了晃,配合着拖出一声长长的调子:“啊——” “不想考试——” 许岚没好气地双手抱起臂来:“上周都是隔壁班的小王老师带的课,她可跟我反映了,你们这一群小兔崽子上课可不安分,还有人敢在语文课上给我抄英语课文。” 她眼风一扫,透出股凌厉劲儿来:“这次没达到合格线的人,出成绩就滚到我办公室里,给你们成立一个合作小组,互帮互助,好歹把成绩给我提上去,听到了吗?!” 众人点头,随即目光齐刷刷落到了后排的周衡钰和姜白野身上。 之前可从来没出现过合作小组这种东西,许岚搞这个,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偏生被“关照”的周衡钰并没有丝毫不适,甚至都没有异样的情绪,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走上讲台,对自己语文课代表的身份接受良好。 留下姜白野一个人站在原地,马上要尬飞了。 他扯了下嘴角,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个班里谋个一官半职,但也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红着耳朵走上前,拿过了另一沓卷子,分给靠右墙的众人。 试卷传到宋臣年时,对方挑了下眉,小声起哄道:“可以啊白白,又当语文课代表了。” 姜白野扯卷子的动作一顿,眸光暗了下,没再说什么。 等到卷子全部分发完,确认没有遗漏,他才回到了座位上,认认真真地观察起了这份卷子。 许岚嘴上说着要考察上周的学习成果,但选的这套卷子却格外简单,一眼扫过上面的题目,都是对最基本的语文基础进行考察。 想到宋臣年刚才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难得没在这节课上睡觉,反而认认真真地写起卷子来。 手很生,也有很多题目不确定,古诗那部分更是飘了天窗。 姜白野烦躁地拧了下眉,转头去看身边的周衡钰。 对方泰然自若地写着那份卷子,正确率不知道,反正是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堆满了卷子,看着还挺像回事儿。 第一节课下的时候,头顶震了下铃,周衡钰偏过头,看着他的眸光很淡,淬着层寒凉的光:“不是感情破裂了吗,还看我干什么?” 姜白野被他的话一噎,没好气地转过身:“你少自作多情,我才没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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