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瑶滔滔不绝的声音给这间不大的房子增添了很多生机,谢南观切好了橙子放在她的面前,再从冰箱里拿出为她准备的小蛋糕,便唇角挂着柔和的笑容,耐心地坐在旁边听着分享。 他一直很渴望家庭氛围。 他8岁,楠瑶4岁时,爸妈就和别人跑了,外公看他们可怜,把他们带回了家。但因为舅妈很讨厌他们,所以他和楠瑶没有再尝试过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氛围。 所以之前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他看着舅舅一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他和楠瑶都很羡慕。 三年前唯一会爱他们的外公去世了,他也大学毕业能够养活自己和妹妹,就从舅妈家搬了出来,不再受他们的白眼。 虽然现在他还欠着债,但相比之前,现在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 “哥,蛋糕我们一人一半,平时你肯定不会吃的。”没等谢南观回答,谢楠瑶就已经跑出厨房拿了一个小盘子,用刀叉把蛋糕分成两半,把大的那一份递给了谢南观。 谢南观正想说自己不吃,就看到楠瑶故意板着脸:“不能给我,你要吃。” 还补充:“必须吃完。” 谢南观只好笑着接了过来,并在炽热的目光之下,吃掉了。 谢楠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把一瓣橙子递了过去。 谢南观笑着接下了。 看着谢南观吃下一瓣,谢楠瑶这才用指尖捏住手中的橙子皮,稍稍撑开,盯着橙子肉和皮分离,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南观一眼,张了张口,又没有说话。 “怎么了?”谢南观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哥......”谢楠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件事情她也想了很久,明明知道谢南观可能会生气,但她还是想问。 谢南观注视着她,等着她说话,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温柔。 谢楠瑶怔住了。 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哥,毕业后我不想考研了,我想直接出来工作。” 这次轮到谢南观怔住。 他曾经在谢楠瑶的桌上看到过很多关于艺术设计的书,也知道谢楠瑶一直喜欢艺术设计。 “为什么要放弃,你一直都很想去学艺术设计,我也支持你去......” 谢楠瑶急着说:“哥,我想减轻你的负担,我知道三年前因为外公的去世和我的治疗费用,家里已经欠了很多钱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我和你是一家人不是吗?” 只不过谢南观一直都瞒着,可是终究瞒不过她。 她早就发现了藏在家里的欠款账目。 谢南观第一时间不答应:“不可以,你已经因为我,瞒着我在高考之后放弃了艺术专业选了金融专业,这次不可以,我不同意。” 谢楠瑶向来都听谢南观的话,有什么想法都会先听哥哥的建议。但高考结束后她看谢南观真的很辛苦却在强撑时,还是瞒着他改掉了自己的志愿。 艺术专业的费用高,他们支付不起。 当谢南观发现她改了高考志愿后,向来温柔对她说话的他,第一次那么大声训斥她。 在那之后,谢楠瑶在做出什么决定之前,都会问一下谢南观。 谢南观很是严厉,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便放软了语气:“楠瑶,那些事情不用你来承担,哥哥可以解决的,相信哥哥好不好?” “可是......”谢楠瑶很伤心,“哥,三年前,你是为了还那些高利贷......才和时哥在一起的吗?” 当时她意外发现,因为外公去世,舅妈一家不愿意管这份丧事,哥哥只能自己扛着费用。她又恰好患癌住院,治疗费用将近五十万,哥哥只好借了高利贷。 可是在哥哥和时哥在一起后,那些利滚利难以还清的高利贷却在一夜之间还清了,那是哥哥根本不可能一个人还清的数目。 所以只能是...... “不是。”谢南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只是因为我爱他。”
第10章 谢楠瑶看着温柔笑着却坚定的谢南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哥哥第一次在她面前,明确地说爱时薄琛。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哥哥会不会是因为那些债才和时薄琛在一起,毕竟她一直对时薄琛印象不好,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虚伪感。 进入大学以后,她总是听说有人会迫于生活的压力,为了钱出卖自己。她不想将哥哥想成他们那样,但是...... 是时薄琛的出现,解决了他们当时最难以解决的问题——钱。但他看哥哥的眼神却总是很寡淡,甚至带着轻佻的意味。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哥哥是不是为了债而出卖自己。 不然,这么好的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她也曾想要开口劝哥哥和时哥分开,但话在嘴边总是被噎了回去。 她偶尔撞见过哥哥和时哥在一起的模样。 在时哥面前的哥哥,身上散发着幸福和依赖的光芒。 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被云轻轻拂过,留下金色的蝴蝶。 她从来没有在哥哥脸上看到过那么放松惬意的表情。 自从自私的爸妈都跟人跑了后,她和哥哥虽然住在外公家,但受尽了舅妈的白眼和臭表哥的欺侮,哥哥为了保护她,硬是装出大人的模样。 那时候,哥哥明明也才8岁,可是已经握着比自己手掌还大的铲子,学会了仅仅只用一根舅妈不要的葱,就炒出世界上最香的饭。 甚至为了让她穿暖点,在下大雪的时候,把最厚的一件外套都让给了她,明明冻得嘴唇发紫,却在说着自己不冷。 哥哥为了保护她,从小就学会了坚强和独立。他似乎从来都不需要依赖别人,也不需要向任何人撒娇。 她的哥哥,大概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哥哥。 可是在时哥面前,哥哥会牵着他的手,怀里抱着娇艳的玫瑰,依靠在时哥的肩膀上,和时哥撒娇。 “哥,你和时哥......是恋人吗?”谢楠瑶想了很多,才问。 谢南观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恋人......他们真的是恋人吗? 在他心中一向清晰的答案此刻清清楚楚被询问,却只能得到模糊不清的答案。 他和时薄琛在一起三年了,他从来没有听到时薄琛和任何人说过他们是恋人,哪怕是在他面前。 有时候他问起来,时薄琛也只是避而不谈,从来不答。 谢楠瑶这句话似乎是在提醒他,他和时薄琛的关系。 隐秘的,不可公开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听到时薄琛亲口说清楚—— 他们是恋人。 谢南观垂下眸子,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只是说:“我不是为了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之前的钱是一个好心人主动帮我们的。” 虽然时薄琛在当初也给了他部分钱渡过难关,但绝不是他和时薄琛在一起的理由。 “你好好准备考研,不要因为任何事情放弃。喜欢的,就要大胆去追。”谢南观认真对她说。 谢楠瑶有些迟疑地问:“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时哥的?” 谢南观沉默了半晌,回答:“十年前。” - 昏暗的包厢里,几瓶总价高达十几万的酒随意摆放在桌面上,一个男模正碰着酒瓶子,往杯子里边倒酒。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想偷觑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时薄琛,但很快又被对方凉薄的眼神吓得立刻收回,指尖抖得杯子里边的酒都溅了出来。 一旁的孙柯就搂着怀里的男模,接过杯子笑:“时哥,你能不能笑一下,你把我的小宝贝吓着了。” 说完,另一只手搂过刚才倒酒的男模,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背。 时薄琛阴沉地看了他一眼,闭目揉了揉鼻梁,手背上青筋凸起,心情很不悦。另一只精壮的手臂搭在沙发上,随意挨着。 他光是坐在那儿,就已经散发出了凌厉的气场,没有一个男模敢靠近他。 孙柯看出他心情不好:“怎么,是又在谢南观那里碰壁了?” 之前时薄琛就过来找他,找了他又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他问才给他说那么一两句。 孙柯颇有看戏的意思,眼睛眯成一条缝。 “真是难得,传闻中色欲不沾的时总,竟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闹小脾气。” 时薄琛半眯着眼斜过去,深绿色的瞳孔寒如冰箭。 孙柯无奈举起手,做出投降状:“我不说了。”看这种反应,就肯定是了。 他和时薄琛快二十年的老交情了,时薄琛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虽然叫时薄琛一声哥,但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才不要成为时家的子弟,单是走进时家,他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时家兄弟表面上兄亲弟恭的,背地里指不定恨不得杀了对方。这都是他们的爹时继源训诫出来的。 真是杀了八辈子猪才能得到的一个好爹。 时薄琛收回了眼神,深绿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孙柯看他那副样子,嘴巴痒痒还是没忍住:“是谢南观觉得你烦了吧?受伤了吧?肯定是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吧?太虚伪被发现了吧?” “都劝你了,既然和他在一块,就好好爱他,哪有像你这样的,开心时就哄哄,忙起来时就对别人不管不顾,而且还不对外公开和他的关系。” 时薄琛看了他一眼,“公司忙。我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 顿了顿,想说话,却被孙柯接了过去:“是是是,公司忙,时继源盯着你,都是借口。知道你只是把人家当情人,没真的爱人家,一多想就逃避。不是我说你,你就承认你爱他吧,之前你也从来没真的玩过人,就算有人贴上你主动要当情人,你们也从来没做过吧?但是对谢南观呢?不仅会做......” 时薄琛又一个眼神扫过去。 孙柯再次投降:“我闭嘴。” 要不是看在他俩交情不错的份上,他才不会劝那么多次呢。他知道时薄琛一直把谢南观当情人,但是他又觉得,实际上时薄琛对谢南观是带着爱的。 只不过时薄琛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我能理解你,被接回时家后一直不好受,但你也不能把小时候受的伤害当作借口去对谢南观啊,人家对你挺好的。” 还在过生日的时候特意给他准备玫瑰花呢。 他简直要羡慕死,他想要都没恋人给他送。 “我这儿只有一个脾气冲的新晋歌手要哄,整天咋咋呼呼的愁死我了,如果是谢南观那样温柔的脾气就好了。” 孙柯忧愁地为自己叹了一口气,为了安慰自己空虚的内心,他摸了摸男模柔嫩的指尖,暧昧一吻。 时薄琛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指尖捏着透明的杯子晃动,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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