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说,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他已经退让到了极致,再多的,他就给不到时薄琛了。 哪怕是他爱了十三年,该怎么做,他心里还是有数。 许久,黑暗之中,时薄琛才拥住他。 “对不起。” - 在说出做朋友的那晚后,时薄琛似乎也不过消沉了一会儿,就继续以朋友身份为借口,不断地凑到谢南观的面前。 拍完戏谢南观还没说一句口渴,时薄琛就会立刻将谢南观的杯子递上来,如果谢南观犹豫没有接下,他就会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尾都微微下撇。 “我们不是朋友吗?”时薄琛抬起头,脑袋上百年不存在的耳朵都垂了下来。 谢南观:“......” 只能把水接过来,还要在炽热的目光下喝上一口,对方才会罢休,紧接着又送上来已经切好的水果。 都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的。 再比如谢南观拍戏的时候,如果时薄琛没什么事,他就会待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谢南观,好像要把人的抬头投足都刻在心里。 如果谢南观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他就会乖乖地退后几步,可是嘴巴里却在嘟囔:“我们是朋友吧?” 这些举动都被剧组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南观,你和时摄影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副导演怼怼他的胳膊,开始拉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应该是属于那种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关系。更何况时摄影表现喜欢还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小子,可太有他当年追人的赤城之心了,这不得帮帮他! 谢南观看了正殷勤收拾道具的时薄琛,皱了皱眉没有回复。 副导演从那眼神中一眼就察觉出了猫腻:“南观啊,直面自己的心最重要。如果错过了,那可就真的错过了。” 他不知道两个人的过去,但他直觉,谢南观一直都很在意时薄琛。 他也觉得,有怎么样的过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面对将来。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的宿醉,谢南观感冒了。 早上一起来,谢南观就感觉到自己的头沉得厉害,嗓子也会咳,稍微地吞咽一下,就觉得有刀片在滑动。 就着温水吞下几片药片后,谢南观戴上口罩,往剧组那边赶。 一上午的工作都很忙,连拍了好几场后又有专访,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剧组那边又临时安排了一个拍摄活动。 等谢南观真正停下来休息,已经精疲力尽,但下午的场次也很紧,他只能等所有人都出去休息了,才敢卸下力气倚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短暂地休息一下。 好在嗓音没有因为生病而有任何变化,他才得以顺利地拍完了上午的几场戏,也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哪怕是生病,谢南观都不会有敷衍的态度,每一个镜头都努力地提起精神去面对,这就让他的身体有些扛不住,现在只能强撑着。 早上吃的几片感冒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加剧了他的症状。他的头越发昏沉,呼出来的气息也越发灼热,额头也越来越沉。 大概是发烧了,所以身体才会这么沉重。 谢南观坐在剧组安置的休息椅上,将头歪靠在墙上,试图让自己入睡休息一下。 迷迷糊糊像是做了一场沉重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八岁大一那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病倒在了宿舍里。 烧得昏昏沉沉的他在宿舍里躺了一天,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而他紧裹着身上一层厚厚的被子,只觉得冷热交替,难受得让他无法承受。 意识朦胧之间,他听到宿舍的开门声响起。 他本以为是出去上课的舍友回来了,模糊地喊了对方一两句。 但那人没有回应,只是站在了他的床前,一动不动。 直觉让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舍友。 他的身体沉重得动弹不得,眼睛也像是被梦魇缠住睁不开,只能任由对方奇怪地盯着。 许久,那人才将冰冷的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凉得他微微一颤。 那一天,那个始终不说话的人照顾了他整整一天。直到外面的雨停了,夜似乎深了,才从他的床前离开。 但那人离开前,他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似乎掠过了一道轻浅的凉意。 或许是在试探他的体温吧。 睡得模糊的他心想。 额头上传来一道凉意,冷得谢南观轻轻颤了一下,继而梦境被打破,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是时薄琛焦急的目光。 “南观!”时薄琛喊他,声音隐隐发颤。 原来这个人着急时候的表情也是这么帅的吗? 烧糊涂了的谢南观竟然第一时间这样想。 不过也不奇怪,时薄琛和他在一起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三年里,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个人出现过不安焦急的情绪。 时薄琛捧住他的头,他浑身脱力,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意识也逐渐模糊。 等再醒来时,谢南观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南观!”身旁传开急切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还没看得真切,就已经被对方拥了个满怀,只从肩膀处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 “我怎么在这里?” “你发高烧晕倒了。”时薄琛不无心疼地说,“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而是硬撑呢?” 他心里难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当看到谢南观晕倒在自己怀里,额头滚烫,毫无意识地呢喃时,他彻底慌了,急忙和丹尼尔说了一声后,飞速开车把人送来了医院。 看着谢南观躺在床上,双颊因为发烧而通红时,他抵住对方的额头,心疼得不知所措。 谢南观想坐起来,时薄琛连忙将他扶起,取了两个枕头放在他的背后。 又将一旁的水倒好递到他的唇边。 “谢谢。”谢南观本想拒绝,但犹豫间还是礼貌地喝了一口,继而又侧开了头,“没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高烧的时候也是这样过的。” 之前? 之前…… 时薄琛咬住牙,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着不知所措。 三年前,谢南观发着高烧,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将人连哄带骗上了床。 那个时候,他明明感觉到了青年的身体不舒服,他却仍然一意孤行。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 时薄琛垂下头:“南观,对不起……” 谢南观看他一眼:“你回去吧,剧组那边还需要你执镜。剧组里突然少了两个人,那边肯定很乱。” 这是在赶他走的意思了。 时薄琛立刻又慌了,急忙说:“你为什么生病了还在担心工作!就是因为你硬撑着去工作,所以现在才会这么严重!” 如果早一点发现……谢南观怎么会晕倒? 时薄琛急得眼圈发红。 谢南观不说话了。 他现在浑身乏力,实在是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 时薄琛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急,立刻软和下来解释:“我、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 “时薄琛,”谢南观抬眼看着他,“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和三年前一样,他可以自己去医院可以自己搞定,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三年前他是一个人,三年后的现在他就可以也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不需要时薄琛无谓的陪伴。 “你别赶我走,你烧还没退,我不放心……”时薄琛眼眶发红,不知所措,“至少让我陪你到退烧为止,可以吗?” 说完,又担心人拒绝,慌张补充:“是副导演让我一定要陪着你的,如果不看着你退烧,回去我得挨骂的……” 谢南观想说些什么。 “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吗……陪着朋友看医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时薄琛连忙打断他,搬出最后一个合理的理由。 谢南观向来心软,只要他这样说,青年就一定会担心他挨骂,然后让他留下来。 果不其然,当听到他这么说,青年就犹豫了。 被允许留下来,他心里高兴,可突然心中的酸涩就像柠檬炸开,难受得不像话。 他的南观为什么总是这样温柔,明明自己都还生着病难受着,却总是还在考虑别人。 工作也是,现在也是。 而他……为什么没发现。 他这个混账。
第52章 休息了两天,谢南观的烧很快就退了,只不过喉咙还是会疼,从一开始的刀片嗓转变成烟嗓,一说话就沙哑得厉害。 为此,丹尼尔特意给他放多了三天的假,给他戏外的拍摄安排放到了后边。 谢南观觉得那样太矫情,坚持要回去剧组里边。 丹尼尔知道青年的性子,平时温和得像水,从不反驳别人,但一旦说到工作上的事儿,就一点也不含糊,一点感冒发烧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知道哪怕就算给这个人放假,对方还是会以各种理由返回剧组,直接投入工作。 但丹尼尔又担心谢南观的身体,毕竟当时看到谢南观脸色异常通红晕倒,怎么也叫不醒时,他的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偏偏这几天严青森好巧不巧也低烧,缠着他要他下班回家陪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薄琛得意地往医院跑,自己却做不了什么。 犹豫之下,丹尼尔还是同意了谢南观回来,但只给他安排了一些比较轻松点的拍摄工作。 跟着谢南观回来的,还有一直在照顾他的时薄琛。 刚回到剧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特别是顾北,抱着他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没拿张纸巾给谢南观哭丧了。 时薄琛的脸色立刻黑得比旁边的黑幕还沉,但也只能忍着,后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将头侧向一边。 谢南观没注意到那边,无奈地推了推自己腰上那颗金色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只是感冒发烧而已......” 顾北就哭嚎得更大声了:“什么叫‘只是’!当时我都差点以为南观哥回不来了!” “怎么会,太夸张了......” 顾北才不听那么多呢,反过身指着时薄琛:“我才不夸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担心!当时时薄琛都被南观哥你吓得哭了!” 被突然点名,时薄琛的身子立刻僵住,手指也不自然地蜷了蜷,但没有否认。 他没再听下去,自觉地跑去一旁扛摄影器材。 谢南观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才说:“你看错了。” 毕竟当初他发烧差点晕倒在医院的时候,这个人都没接过他的电话。还在知道他发烧的情况下,逼着他做|爱。 他可想象不出来时薄琛会因为他晕倒而哭出来。 “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视力可是2.0呢!”顾北撇撇嘴,才不相信是自己看错了,“当时时薄琛怎么喊你,你都不醒,他就抱着你边往外边跑边哭,眼泪都被甩到后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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