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是因为不想上班不想做家务故意受伤,说我住院是享受,说我是你身上的吸血虫......” 杨琛怔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蒋春云,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会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而后对上蒋春云心虚的目光,他知道这些多半是真的。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哪怕表面的关心,不管我做什么没做什么,遭受的从来都是指责。现在连我受个伤,也成了我的不是,卫昔不过是帮我说了句话,她就骂我和卫昔有娘生没娘养,请问,我们究竟错在哪儿了?” “你还有理了!”蒋春云刚刚骂出声,却被杨琛喝道,“妈,你先别说话!” 蒋春云愣了愣,看着杨琛沉着脸,眼底压抑着情绪,心里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这些事情,是不是不该让杨琛知道? 但是,她一直不喜欢秋矜,杨琛也是知道的啊。 秋矜闭了闭眼,压抑着哭腔道:“所以杨琛,你是不是从来都觉得我不说,这些话落在我身上,我就一点都不疼?” “还是在你心里,你也这么以为,觉得你妈说的,就是你想说的?” 杨琛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他,心疼道:“对不起,小秋,我没有这么想,我知道你不是.......” 杨琛起初并未觉得有多大问题,但是此刻他连重复母亲那些话,都觉得难以启齿,更别说是对着秋矜说了。 他擦拭着秋矜脸上的泪水,他最怕秋矜哭,每次看到他气得浑身发抖,倔强地掉着眼泪秋,杨琛都会很难受。 然而矜却轻轻别过脸,“那是你妈,你维护她,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卫昔,他是为了维护我才打人的,所以你要送警局,你就把我送进去吧。” 杨琛紧紧抱着他,哑声说:“别说了,小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会送他去警局了,你别说这样的话。” 蒋春云看连自己儿子都维护上了秋矜,连忙嚷嚷道:“阿琛,他们可是联合起来欺负你妈啊?你难道不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秋矜说:“你是长辈,卫昔是不该打你,但是你言语辱骂他人,你也应该向卫昔道歉!” 蒋春云生平就不会“道歉”二字,自然是不屑,“我有什么错,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妈!”杨琛突然道。 他转头看向蒋春云,声音沉冷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让你有空去看看小秋,你一次都没去是吗?” 蒋春云支支吾吾道:“我、我当然......” 卫昔也气笑了,“这位阿姨要是来看过一次秋矜,就不会进门第一眼看到我还问我是谁了!” “我上次跟你说过,小秋受伤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他?” 杨琛皱眉看她,十分不解,也充满了恼怒。 他本就对秋矜的伤势有愧,即使是有些时候嫌他麻烦,有时候不太想去医院看他,但是一个人心中的愧疚感,不可能完全消除。 之前她说几句也就算了,但是这次他都跟蒋春云说了让她有空去医院探望一下秋矜,却不想这么久以来,她连一次都没去看过,无怪乎秋矜会心寒。 连他这个儿子都觉得过了。 “我、我就是觉得他,在拖累你啊......”蒋春云小声道。 杨琛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跟自己这位母亲沟通。 他转头对卫昔说:“我不送你去警察局了,但是我妈毕竟是你打伤的,你要跟我妈道歉。” 卫昔说:“可以啊,那她也要跟我道歉。” 杨琛瞪着他,卫昔就使劲瞪回去,“杨先生,我们是雇佣关系,可不是你们家的下人。”
第57章 我这就走,再也不碍你们的眼了 “但是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吧?”杨琛道。 卫昔很想说蒋春云这样的人就是欠打,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很欠打,秋矜这么好的人,跟他在一起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还不如让给夏朝哥哥呢。 但是想着秋矜因为他惹来了麻烦,还是忍着没说:“那我问你,你在外面被陌生人骂‘有娘生没娘养’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加上她对秋矜说的那些话,他就打了一拳,都是轻的了。 杨琛沉默了一下,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蒋春云对卫昔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是他,别人要这么骂他也忍不了。 而且卫昔和蒋春云发生口角也是因为秋矜,还是蒋春云挑事在先,怎么说她都不占理,如果他对卫昔太过责怪,也会让秋矜以为自己不重视他。 但是她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母亲的不是,杨琛思忖片刻,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蒋春云的背,对他说:“妈,我一会儿带你去看看伤吧。” 蒋春云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儿子,你就准备这样算了?” 那不然能怎么办? 蒋春云又不会给人道歉。 见杨琛不说话,她便慌了,“可是、那可是他先动手的啊!” 杨琛有些不耐烦,他把事情翻篇而不是让蒋春云道歉,本来就是为了她的脸面着想,要真的把事情闹大,只怕要惹得旁人笑话了。 不说别的,作为婆婆,大半个月一次都没去医院看秋矜,这事儿就说不过去。 可是蒋春云依旧是不依不饶,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让杨琛也很是头疼。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秋矜说的也对,他妈就是仗着他的让步,太横了些。 “妈,这个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保不住还要让邻里笑话,你就听我一句劝,我现在带你去看脸。” 他看着母亲脸上挨那一拳,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让他想起了上次被夏朝打的那一下,虽然当时因为对秋矜心怀愧疚,没有什么感觉,但事后想来却觉得不由得憋屈,就是他对不起秋矜,那也是他的事,那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打他? 虽然很想让卫昔付出点代价,但是看这情形,怕也只能这样草草了事,要不然秋矜这边也不好交代。 蒋春云一向好面子,听儿子说会被邻里笑话,也不再多说了,但是好端端被人打了一拳,怎么着也是委屈的。 只能嘴上逞强两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怪就怪你娶了这样一个扫把星。” 杨琛和秋矜都愣了一下。 卫昔怒道:“你说什么呢!” 杨琛皱眉有些不悦地看向卫昔,虽然他也不喜欢母亲这么说秋矜,但是也不想一个外人在这里对他妈大呼小叫,“我现在已经正式把你解雇了,你马上给我滚!” 卫昔冷哼道:“要不是秋矜腿脚不便,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啊?你们母子俩,一个虚情假意,一个恶毒泼辣,没一个好东西!” “卫昔。” 秋矜叫住他,“你也不要再说了。” “我的腿伤没事了,过两天就可以自己走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秋矜说:“听话,你先回去。” 卫昔不忿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秋矜说:“那我先走了。” 他知道自己性子急,再待下去说不定又要给秋矜惹麻烦,还是少说两句,回去问问夏朝哥哥怎么办。 杨琛看着他就这样收拾东西离开,额角微微一抽,转头问秋矜,“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秋矜:“你想说什么?” 蒋春云讥诮道:“那小贱蹄子谁的话都不听,怎么就偏听你的?拿着我儿子的钱让人贴身照顾,你俩感情倒是不一般。” 秋矜握紧了手中的拐杖,忍无可忍道:“你一定咄咄逼人么?卫昔他还只是个孩子!” 杨琛听她一口一个小贱蹄子,一口一个扫把星,听得也烦闷,但蒋春云说的话,也不由得让他多想。 卫昔虽然也是Beta,但现在这个社会那么开放,同性恋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俩人朝夕相处,而且卫昔照顾秋矜,每天还要帮他换衣服,秋矜的身子也肯定被他看光了,想到这里杨琛就有些窝火。 “杨琛,”秋矜说,“你呢,你又想说什么?” 秋矜都二十六七了,卫昔在他眼底,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把他当弟弟一样,没想到这也要遭人非议。 杨琛对于秋矜这种“我听你又要怎么责怪我”的语气有些不爽,顿了顿,斟酌道:“小秋,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也不知道别人对你怀着什么心思,他每天还帮你换洗衣服,谁知道......” 秋矜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抄起拐杖往杨琛的方向砸,实在怒不可遏,“人是你请的,话是你妈说的,伤都是我受的,我都这样了,要是卫昔不照顾我,那谁来管我的死活?” “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一开始就不要请护工啊!” 杨琛看着拐杖飞过来,险险躲了一下,差点被打到。 他不过说了两句,没想到秋矜会这么愤怒,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恼羞成怒还是真的心虚,蒋春云却叫嚷道:“你做什么,差点打到我儿子了!” 秋矜没了拐杖,根本站不稳,身体脱力地倒下去,扶着轮椅大口喘息,浑身都是冷汗。 他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心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捂着胸口,听着耳边的谩骂,像是浸泡在海水中一样,模糊不清,间或传来嗡鸣声,许久没有知觉的眼睛传达处一阵剧痛。 “你别以为装死就可以躲过去,你老实说,你跟那个姓卫的是不是——” “妈,你别说了!” 杨琛看到秋矜不对劲,连忙跑过来扶住他,担忧道:“小秋,你怎么了?” 好累,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秋矜撑倒在地上,感觉到杨琛来扶着他,言语关切紧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秋矜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倦怠。 他伸出一只手,猛力地推开他。 秋矜身子难受,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但是杨琛没有防备,还是被他推得往后趔趄。 杨琛微微一怔。 他看着秋矜用手臂拖着身子往外爬,他的手脚都呈现出一种别扭的僵硬,整个人只能靠手臂拖动,但是他却似乎想要极力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杨琛跪坐在他身边,试着去拉他,“小秋,你要去哪儿,我抱你过去。” 秋矜流着泪,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但是他还是想逃,他推开杨琛,声音虚弱而颤抖,“我这就走,再也不碍你们母子的眼了。” 杨琛把秋矜抱起来,眼眶猩红,“傻瓜,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妻子,你怎么会碍眼呢?” 蒋春云看着秋矜这个病恹恹的样子就觉得嫌恶,当初他肯定也是靠这招迷惑自己儿子,让他非要把人娶进门的。 “儿子,你可不能被他骗了,他肯定是因为心虚,用这种方式来——” “你闭嘴!” 杨琛转头瞪着她,眼底是蒋春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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