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卫昔来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护工紧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卫昔不仅年轻耐心,还是个Beta,在市面上来说应当比较抢手才是,可偏偏杨琛没用两天 就找到了这个人。 而他来的时候,还给自己带了书过来,说是要念给他听,这副情景像极了曾经的夏朝,而且他还是念的他喜欢那本《追风筝的人》。 他几乎都差点以为卫昔就是夏朝,但是杨琛是见过夏朝的,不可能认不出来,而且他的声音和说话的习惯方式都跟夏朝不一样,明显就不是一个人。 卫昔又给他念了会儿书,外面的门铃声又响起来。 卫昔放下书,“我去开门。” 秋矜点点头。 听着卫昔走动的脚步声,还有开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道熟悉尖利的女声,“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儿子家里?” 秋矜才回来没几天,之前一直在住院,蒋春云依旧照常来给杨琛送点菜,不过几乎都是周末,但也从没有去看望过秋矜,更是没有见过卫昔。 卫昔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蒋春云,回头看了一眼秋矜,后者适时地喊了一声妈。 “这是杨琛请的护工。” 卫昔起初还以为这是秋矜的母亲,把人请进来之后才想起,如果是秋矜的母亲,那他怎么一次也没再医院看他来过。 蒋春云拿着菜走进来,视线在秋矜和卫昔身上审视一番,蒋春云也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锐利的眼神落在卫昔身上,质问道:“你是Alpha?” 卫昔大抵也是知道了眼前这位并不好相处,连忙说:“我是Beta。” 蒋春云没再说什么,去里面放了菜,又对秋矜说:“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倒是会偷懒,这一摔不用上班不说,还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住一天院花销那么贵,花着阿琛的钱,还害得我儿子回来都没口热饭吃,天天在公司吃饭。” 她这话说得好像是秋矜为了不上班不做饭故意摔伤进医院赖着不出来似的。 蒋春云对秋矜本就厌恶,此刻即使是当着外人的面,说话也很难听,完全不给人留情面。 秋矜还没说话,卫昔就不赞同道:“阿姨,话可不能这么说,秋矜和杨先生是夫夫,您是杨先生的母亲,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咄咄相逼,况且秋矜受伤这件事本来就是意外,要真说起来,也是因为杨先生的疏忽。” 蒋春云教训秋矜教训得好好的,没想到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怼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我跟他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卫昔本来也不是什么软包子,更是不怕她,听她这么说就来劲儿了,“您刚刚说这话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听不下去,也就是敬您是个长辈,我说话还收着呢,您这做派,要是在外面,高低得被人收拾了。” 秋矜虽然也不喜欢蒋春云说话的方式,但她到底是自己的婆婆,秋矜总不好放任卫昔这么说他,“卫昔,别说了。” 蒋春云怒道:“小贱蹄子,你说谁不是正常人?” 卫昔还想怼两句,却被秋矜打断,“妈,卫昔他年纪小,你别跟他计较。” 秋矜虽然制止了卫昔,但也在帮他说话,他知道蒋春云这种人,一旦跟她吵起来了,说话只会愈发不管不顾。 蒋春云冷笑,“年纪小就可以乱说是吧?年纪小不学好,怕是有娘生没娘养......” “你他妈说什么!”卫昔猛地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蒋春云被吼得一愣,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凶她。 但是她看到卫昔猩红的双眼和紧握的拳头,总害怕他一时冲动要冲自己打过来,只能对秋矜喊道:“秋矜,你就这样看着么?” 秋矜也觉得蒋春云说得太过了,而且他本身就是孤儿,对这种话尤为敏感,他也能理解卫昔的愤怒,如果蒋春云不是杨琛的母亲,他也不会容忍她对一个孩子说这种话,但是现在卫昔发这么大的火,要是真的跟蒋春云打起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秋矜叫住他,“卫昔,你冷静一点。” 又对蒋春云说:“妈,你也少说两句。” 蒋春云见他偏帮外人,对秋矜本来就没有好感,觉得他软柿子好拿捏,又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难道我说错了?我看你们俩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卫昔再也忍不了,一把冲上前抓住蒋春云的衣领揍了上去。 秋矜还没从她那一声声咒骂中缓过神来,就听到蒋春云的惨叫声,连忙喊道:“卫昔!不要打人!” 卫昔刚刚砸了蒋春云一拳,听到秋矜的声音,五指紧握成拳,他从来都没有打过女性,但是他真的忍受不了这个人那副恶心的嘴脸,但是他要是继续,肯定会给秋矜添麻烦的。 他忍了忍,没有继续下手。 没想到就是这一会儿,蒋春云就挣脱了他,大叫着打开门闯出去。 随后秋矜就听到了门口传来蒋春云含着委屈的哭腔,“儿子,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杨琛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蒋春云哭着扑向他,脸上还有淤青,他顿时紧张道:“妈,发生什么事了?” 蒋春云哭着抹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个劲儿给杨琛告状,“简直反了天了,我不过说了几句,秋矜他、他居然敢纵着外人打我!”
第56章 是不是我不说,你就觉得我不会疼? 秋矜在得知蒋春云被卫昔打了之后,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此时听到杨琛的声音,心里更是一沉,以杨琛的性子,这个事情非但不会得到妥善解决,反而会越闹越大。 秋矜觉得有点头疼,他把卫昔叫住,给他拿拐杖,虽然现在站起来还是有些勉强,但是一会儿他怕护不住卫昔,便对卫昔说:“你一会儿就站在我身后。” 果不其然,杨琛走进来之后,看到了卫昔,就对他怒气冲冲道:“你敢打我妈!” 他冲上来就要拽住卫昔,却被秋矜挡住,“杨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杨琛质问秋矜,“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他难道没有对我妈动手?小秋你让开,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 卫昔却不服气道:“明明是她先骂我和秋矜,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凭什么这么说!” 蒋春云闻言也不甘示弱,有儿子在身边她更是肆无忌惮,“就骂你怎么了?我说秋矜两句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你那是说么?连受个伤都能被你说成偷懒,怎么着,秋矜是你们家的仆人,没有一点自尊吗?” “他一个瞎子,嫁给我儿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家好吃好喝供着他,他一天天就知道给我儿子拖后腿惹麻烦!” “你、你这个恶婆婆,秋矜有你这样的婆婆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够了!” 杨琛喝止道。 蒋春云和卫昔都收了声,蒋春云看着秋矜还护着卫昔,连忙也躲到杨琛身后,火上浇油道:“儿子,他连打你妈的人都护着,说不定刚刚就是秋矜教唆的。”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我打你是因为——” “卫昔!”杨琛冷冷看向他,“我花钱雇你来是让你照顾秋矜的,不是让你动手打我妈的,再说,这些都是我们的家务事,我妈说得对,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卫昔惊愕地瞪着他,不可置信道:“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要不要听听你妈刚才对秋矜说了多难听的话,这你都不管?” 杨琛:“我说了,这都不管你的事,你出手伤人,打的还是我妈,我现在要辞退你,并且。你要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卫昔气得说不出话,秋矜却开口道:“他不能去警察局。” 他轻轻拉过卫昔,手伤未愈,力气并不是很大,却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对着杨琛的方向,掷地有声道:“是我没有拦住他,他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动的手,你要是真要报警,就抓我吧。” “秋矜......”卫昔眼眶泛红,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冲动,给秋矜带来了麻烦,“这不关你的事,人是我打的,杨先生,你要关我也好,告我也好,都随意!” 蒋春云逮住杨琛的胳膊,像是抓住了罪证,喋喋不休道:“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刚才合起伙来就敢欺负我,现在连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杨琛眼神一冷,“小秋,他刚刚打的可是妈,你居然维护一个外人?” 秋矜拉住卫昔的手臂,手指微微蜷紧,他感受到手心因为用力而触动伤口带来的疼痛,却也不及自己心上疼痛半分。 “可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愿意护着我的人。” 杨琛皱眉,“你什么意思?我才是你丈夫,你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维护了?” 秋矜视线微微一转,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此刻却仿佛充满了寒凉和失望。 “丈夫......” 秋矜心口疼得厉害,也冷得彻底,“是,你是我的丈夫,可你更是你妈的好儿子,不是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琛看着他的失望神情,只觉得心头隐隐不太舒服。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有了解前因后果吗?你知道你妈都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知道,小秋,这个事情我们待会儿来说。” “你不知道。”秋矜反驳道。 “在你眼里,你妈有什么错,她无论说了多难听多恶毒的话,在你眼中都是轻描淡写说了两句话而已,到头来,都是我小题大做,是卫昔情绪暴虐出手伤人,都是我们的错,”秋矜冷笑,“是啊,你们有什么错。” 杨琛面上有些挂不住,“小秋,妈也是你的妈,我们都是一家人......” “她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一家人?她是巴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对,”秋矜质问杨琛,“你扪心自问,你妈这些年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你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吗!” 卫昔看着秋矜泛红的眼眶,摇摇欲坠的身形,从身侧悄悄撑住了他。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蒋春云说,“我又怎么着你了?” 杨琛按了按蒋春云的肩,示意她不要说话,想到这些年秋矜对他母亲的百般忍让,确实是他对不起秋矜,“我知道,你也受了委屈,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但是小秋,这些都是家事,卫昔一个外人,再怎么说,他也没有资格打妈。” 秋矜深吸一口气,像是疼得无以复加,他最爱的人,纵容他的母亲肆意对他口出恶言,却什么都不管,只是对他说:你懂事一点,不要计较,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家事?”秋矜觉得讽刺,“这是个什么家?” “自从我受伤住院之后,你妈有来看过我哪怕一次吗?”秋矜道,“我才一回来,她第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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