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睡。”桑奕明黑着脸说。 方凛吓得赶紧说:“我忘了我哥结婚了,我自己睡,自己睡,嫂子你别生气。” - - 方凛拖着他爸妈又玩了两天才走,回去之后方凛给方言发信息,说他妈一下火车就去把老头打了一顿。 张娟叉着腰站在理发店门口,把这件事吆喝得整个街都知道了,有一个被摸又不敢吱声的孩子,出来指认他。 这下惹火了整条街有孩子的人,几个家长一起把理发店给砸了,还把老头扭送到了派出所。 但是店里没有监控,没有找到证据,而且孩子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所以后来只是关了两天,教育一下就给人放了。 两天后方凛又给方言发信息,说又找到了监控,那个老头把隐形监控藏在花盆里,正对着理发的座椅。 “谁找到的?”方言问。 方凛也不知道:“警察找到的吧,老头儿被抓了。” 当天晚上方凛又给方言发信息,先卖了个关子,让方言猜是谁找到的监控。 方言猜不着,方凛说是桑奕明找到的。 在那之前,没人知道桑奕明也去了。 - - 方言有一个星期没看见桑奕明,方言生日那天中午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小姨问桑奕明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方言说不知道在哪里。 “他没跟你说?”栖南问。 方言专心吃饭,回答得漫不经心:“他没说。” 院子里的蔷薇花败了,海棠又接着开,盛景接着盛景,也就少了许多花落的衰败凄凉感。 下午小姨小姨夫一走,方言一个人忙了半天,手上的活没断过,扫完了院子又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一遍,累得满头大汗,姥姥让他歇会儿,他说不累,光餐桌就擦了好几遍,地板锃亮。 桑奕明晚上才露面,一身讲究的西装,连衬衫跟纽扣都精挑细选精心搭配,手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另一只手拎着蛋糕盒跟礼物盒。 方言没拿正眼看桑奕明,还拿着湿抹布在擦阳台,擦完又去浇花。 桑奕明把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几个月前我找人定制的,前天才到,你看看喜不喜欢。” 方言没接,姥姥看他们俩僵着,桑奕明手里又是花又是蛋糕又是礼物,过去接了桑奕明手里的东西。 桑奕明伸胳膊的时候露出一截手腕,姥姥看见桑奕明左手手腕上贴着很大的创可贴,哎呦一声,问他怎么弄的,是不是受伤了。 桑奕明把衬衫袖子往下拽了拽,遮住创可贴说:“不小心划的。” “言言啊,”姥姥叫方言,“花不用浇了,再浇就要淹死了,你去洗洗手。” 方言放下水壶去了洗手间,桑奕明紧跟在他身后。 “你不开心。”桑奕明说,这是个陈述句。 方言睫毛垂着,耳朵里都是哗哗的水流声,一根一根手指洗得很认真。 桑奕明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言言,为什么不开心?” 方言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头也没抬就说:“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去了趟外地。” 方言擦干手:“去做什么?” 桑奕明挽了挽袖子,也过去洗手,没说去做什么。 “你手腕怎么弄的?”方言又问。 桑奕明:“被花盆碎片划开的。” “家里的花瓶?” “不是。” “办公室里的花瓶?” “不是。” 桑奕明听出方言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也没再瞒着:“我跟着方凛他们一起走的,但没跟他们同行,我去了那家理发店。” “然后呢?” “那家理发店被砸得稀巴烂,我去的时候门是坏的,一推就开我就自己进去了,里面很黑,微型摄像头发着光我就发现了,摄像头藏在花盆里,那个老头睡在里面的杂物间,后来我们起了争执,手腕就被花瓶碎片划伤了。” 更多的细节桑奕明没说,桑奕明强迫老头拿出这些年所有的内存卡,那里面一共有五个孩子独自在店里剪头发的时候被那个瘸腿老头摸过,桑奕明把有方言的那张内存卡烧了,其他的交给了警察。 他手腕上的伤口就是在夺摄像头的时候被碎片划伤的,伤口不算深,但有些长,所以看着有些吓人,几天过去,不疼但是痒。 昨晚他又被叫到派出所录了一次笔录,没赶上回来的飞机,在酒店睡觉时迷迷糊糊在伤口上胡乱抓了几下,刚好一点的伤口又裂了,他早上去药房买了个创可贴,现在创可贴被水泡开了条缝,更痒了。 方言靠着身后的墙壁,看着镜子里低头洗手的桑奕明。 “我就是那时候不愿意去理发店的,小时候心里有了阴影,长大了就习惯在家里剪了。” “以后我给你剪,给你剪一辈子。” 桑奕明说一辈子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并没有着重腔调或者某个字眼,也没有看着方言,手上还在撕手腕上沾了水的创可贴,就那么淡淡地说出口,不像承诺也不是誓言,好像一辈子这种事就是这么自然一样。 “我们能不能一辈子,还不一定。”方言也只是淡淡陈述事实。 桑奕明把创可贴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口袋里掉出张花花绿绿的卡片,方言弯腰捡起来,瞄了一眼上面花里胡哨的设计,上面印着一个头发梳得锃亮发着光的男模特头,看名称,是某某造型师的名片,后面还挂着一堆看不懂但好像很牛逼的头衔。 “这是什么?” 桑奕明扭头看了一眼说:“一个造型师的名片,听说很厉害,我报了个vip班。” 方言大概想到了,他想笑,但是忍住了:“什么班?” 桑奕明:“美发班。” 方言看着那张名片,实在组织不出来语言,只问了一个问题。 “多少钱?” “三万。” 方言盯着那张三万的名片,瞬间不觉得上面的模特造型又夸张又丑了,那一定是他看不懂的艺术。 “钱交了?” “交了。” 方言哭笑不得:“那你好好学,下次再给我剪头发,我就要挑发型了,至少得显出三万块的效果出来。” 桑奕明把名片收进口袋里,看着眼睛里带着淡淡笑意的方言说:“你长得好看,所以什么发型都好看。” 桑奕明很认真,他的话也不华丽,只是说出了自己心里正在想的。 方言真的好看。 作者有话说: 小明:我媳妇儿最好看了
第45章 能不能别找别的小年轻? 两个人一起从洗手间出来,姥姥姥爷带着大俊出去遛弯儿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方言从药箱里找出一个创可贴,但是家里只有小号的,桑奕明手腕上的伤口太长,贴上去也没有用,他又在软件上叫了一份药品外卖,选了一款防水的大号创可贴。 外卖很快送到,方言拆开一个,给桑奕明贴好创可贴问:“这个会不会留疤?” 桑奕明不在意留不留疤:“没事儿,留疤也没什么。” 方言的视线又从创可贴上往上挪,最后隔着衬衫,定在桑奕明左胳膊上被铁锹砸的那一下留下的疤痕上,脑子里有些放空。 桑奕明注意到了方言的视线,不知道方言在想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左胳膊:“你是不是很在意我胳膊上的疤?” 方言摇摇头:“也不是。” “是因为我帮你挡的那一下吗?” 方言没明白桑奕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抬眼疑惑地看他,桑奕明又说:“我们结婚前,栖南找我谈过一次。” 方言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栖南没跟他说过,桑奕明也没跟他说过。 “你们谈了什么?” “我们聊的内容很碎,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我记得你哥说,他一直在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说可能跟那年我帮你挡了一铁锹有关。” 方言承认:“虽然不完全是,但我哥说得也不错,那算是开始吧,算是源头。” “言言,对我来说那件事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也不在意手臂上的疤痕,我以前不懂,甚至不理解一个人会因为一件事或者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但是你用了十年时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爱,现在我再去想,你因为一件事喜欢上我这样一个这么冷漠的人,是件多难过的事儿……” 方言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喜欢上桑奕明的时候,他不觉得那是件难过的事,但这个问题也禁不住深想,往深了想,确实很难过。 他避开这个问题,走到桌边。 桑奕明带的礼物盒就放在桌子上,他解开上面的蝴蝶结系带,一层一层慢慢拆开包装。 最里面是个长方形很有质感的礼盒,方言看着大小跟形状,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桑奕明送东西也没有花样儿,方言猜里面应该是笔之类的,等他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支钢笔。 只是方言还是一眼就被那支钢笔给震惊到了,一看就是定制的,笔杆是精美十足的雕刻式菱形设计,菱形里面的几何图案流畅优美,一圈圈钻石闪眼睛,最关键的是,钢笔帽中间还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纯色蓝宝石。 不像钢笔,倒像件需要收藏起来的艺术品,一看就价值不菲。 “好看吗?”桑奕明问。 能不好看吗?方言心里想,这可是真金白银镶的,方言捏着笔杆的手指很用力,生怕掉在地上给摔坏了。 方言知道桑奕明有钱,结婚的那年,桑奕明就给了他一张卡,不限额的,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方言是个对生活很有规划的人,尤其是在钱上,小时候妈妈没了之后那几年没钱的日子过怕了,再说他现在只是个中学老师,编制内工资有限,所以从来不会乱花钱,该买的买,不该买的就不买,对奢侈品更是没有需求。 要说他买过什么贵的东西,大概就是他这些年送给桑奕明的生日礼物。 “这支笔多少钱?”方言掌心拖着钢笔问。 桑奕明没说多少钱,只是巴巴地望着方言,转移了话题:“能不能别用舒承送你的那支钢笔了,用这支吧。” “……”方言无言,“这个得裱起来,磕了碰了摔了丢了怎么办?” “好办,”桑奕明说,“我明天再去买一支。” - - 桑奕明真的又去买了一支可以日常写字用的钢笔,方言开学后就用那支钢笔填写要评职称用的资料。 需要填写的材料太多,方言在个人信息那张表上婚姻状况那一栏犹豫了一下。 个人信息当然要如实填写,现在他再填已婚已经不对,方言在填未婚还是离异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未婚也不对,他是结过婚的,最后他如实写下了离异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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