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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没关系，只是他认为的没关系，无法清理的没关系。 章群在年都快要过完的时候才来找他拜年，也没提东西，空着手就上门了。闫续给他开完门就往里走，连鞋子都没给他拿。 日上三竿，窗帘都还没有拉开，屋子里一片晦暗，空调运转发出极大的噪声。 “你什么情况？”章群惊诧地问，往里走，他啪地按亮卧室的灯。 闫续蜷起腿，无所谓地躺在床上抽烟，夹着烟的手垂在床边，另一只手抬起遮住眼睛，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你不是戒烟吗，就这样戒的？” 章群看着床头地上放着的饼干盒，烟灰不大精准地落在里头，里面加了水用来灭烟，烟头看上去满得快要溢出来，水液被污染成恶心的焦黄色。 最后一支烟抽了一半，闫续没熄灭，直直地把它丢入盒子里，火星跌入脏水中，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哀鸣，留下一缕黑烟。 房间里很乱，桌子下面是歪歪斜斜的外卖盒——他甚至没有把塑料袋绑起来，导致食物的味道和烟味大剌剌地混合在一起，闫续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 他咳嗽了两声，说了句话，却没发出声音。 “出什么事了？”章群问。 “没事啊，”闫续一开口，嗓子哑得吓人，“能出什么事。” “没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吓我一跳。”章群放下心来，坐在另一张床边，无语地从床上的烟盒里拿烟，又站起身在闫续枕头边摸过打火机，自己点了抽：“北城那边的人没为难你吧？有收获吗。”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有收获，但没帮助。” “看来你还是得上班，瞧瞧，人一不工作就会颓废。” 闫续没理他，从他手里抢过烟盒，盒子已经空了，最后一根刚刚被章群抽完了，他捏着盒子，将其揉作一团。 他连爬起来去餐桌上拿新一包的力气都没有，索性继续躺着。 “少抽点吧。”章群劝道。 闫续仰卧着，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对谁说话：“我跟他断了。” 章群掸了掸烟灰：“我说呢，这幅样子，原来是失恋了。” 他说：“说断就断，有魄力啊，上次聊不是还好好的，说想等他高考完再说。” 闫续说：“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哪来什么对错，”章群说，“只有想不想，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早断了也好。” 闫续闭上眼：“你就讽刺我吧。” 章群笑了声：“兄弟，没这个意思。” “认清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重要。”他说，“分开这段时间他找你了吗。” 闫续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一向内敛深邃的双眼中似有散不去的浓雾，空洞而颓唐。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侣，他们总是频繁地剧烈争吵，谈个恋爱跟要命一样，整天把分手挂在嘴上，可真让他们分吧，又离不开彼此。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本人都知道，分手才是对的。可是呢，就是分不开，互相折磨很多年，一边痛苦一边爱。” “我们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当然，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放下很难。”章群说，“但下定决心的话，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总有一天吗？”闫续若有所思，他想知道江声放下了吗。 闫续忽然问：“你跟沈方听吵过吗。” “吵啊，哪有不吵的，他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章群说，“我们没参考价值，你和江声也不像是会吵架的，主要是你，我都没见过你跟人吵架的样子。” “你太轴了，谁都说服不了你，又总是拒绝跟别人交流。” “听听他是就个小孩儿，哪有江声成熟，我要是跟他提分手，他会一哭二闹地来砸我家门的。” “可他都没找过我，一次也没有。”闫续说。 他不习惯，戒断反应来势汹汹。聊天框空空荡荡，熟悉的小狗头像再也没有闪着红点，他也没有勇气点开，不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之前的聊天记录。收不到晚安，闫续把生活过得昼夜颠倒，以此忘记两人已然趋于一致的作息，可醒过来看时间的时候，还是不免去猜测江声在干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他跟江声的性格也不一样，这没法比的，况且你们都没在一起。”章群说，“他找你有用吗，你会回心转意？” “闫续，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你希望他来找你？”他突然问。 “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的话，”章群说，“放下的过程会很痛苦的。”
第七十三章 返校 【你果然还是变了吧？】 “怎么感觉你去了一趟培训班，好像有哪里变了。”周凯望着江声的后脑勺念念叨叨地说。 “什么变了？”江声没在写题，好奇地回头问道。 已经开学一阵子了，虽然还没出年关，但班上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时间还早，老师也没来。 “你开始戴围巾了。”周凯伸手拽拽系在对方脖子上围巾一侧，让那个整齐漂亮的结更紧了几分。 “还有呢？”江声抢过围巾，把它重新绑好。 周凯捏着下巴打量着他：“感觉还是不戴更好看。” “还有，你不怎么看手机了。”周凯用目光示意江声的抽屉，“我坐你后边，之前你每次玩手机从我这看都很明显。” 有那么明显吗，他之前和闫续聊得有这么多吗？ 江声不动声色地说：“有吗？我记得我之前也不怎么玩吧。” “唉，可能我忘了吧。算过来都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你了，我都不敢联系你，生怕你太忙。” “真的假的？”江声翻出手机，发现他们俩的聊天记录确实还停留在周凯问他培训班怎么样，还适应吗。 但他忘了回。 “忙忘了。”江声说，丢了一个表情包过去，趁着老师还没来，两个人明目张胆地用手机斗起图来。 “你们俩！被我抓到了吧，统统去写检查！” 女孩清亮如铃铛一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两人耳边，丁雪薇没有穿校服，一身浅粉色的羽绒服，下半身是白色毛线裙和小皮鞋。 周凯把卷子卷成筒，敲下她的手：“能别吓人吗？” 她提着一大袋奶茶的坐到他们的旁边——周凯身边这个空位都快成她的专座了。丁雪薇先是把各种口味都拿出来，让江声先挑，再给周凯分了一杯，最后还没忘给罗湾湾塞一杯。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周凯不悦地嚷道。 丁雪薇没搭理他：“我服了，现在学校里连个饮料都买不到。” 由于学校没有正式开学，小卖部都没开门，所以对高三的管束也相对放松了。 食堂只提供午饭，丁雪薇脸颊红红的，顺势邀请道：“江声，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就当庆祝开学，这回不能再拒绝我了？” “可以啊。”只听江声答。 周凯一口奶茶呛在嘴里，珍珠噎在半路，眼都直了：“好家伙，拒绝我答应她是吧。” 女孩子瞬间笑得眼睛弯弯，晃晃脑袋，俏皮地说：“跟我比？那当然还是我魅力比较大，对吧江声。” 周凯问：“你不用陪对象了？” 江声丢了一个眼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开学快乐，整个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加油。” “加油。” 人多，所以选择了火锅。四个人一同举杯，说着对高考前来说很吉利的祝酒辞。 周凯给江声夹菜，江声不动声色地夹回去，也没驳他的面子，小声说：“我不爱吃这个。” “你怎么这么照顾江声啊？” 丁雪薇脱了外套，里面的毛衣也是粉红色的，她气鼓鼓的盯着他们，周凯只好雨露均沾，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罗湾湾吃得满头是汗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吐槽：“我说你们俩真的不是一对吗，我看你们干脆自我消化了算了，别盯着江声一个人薅了。” “谁跟他一对，我眼光没这么差。”丁雪薇立刻说。 周凯一听连忙也撇清关系：“我眼光也很好的，对吧江声。” 江声勾起嘴角：“你们这话是在夸我吗？” 吃完晚饭，按说大家都要回去参加晚自习，但丁雪薇被她妈妈开车接走了，罗湾湾也少见地说今晚要回家，晚自习不参加了。 最后街上就只剩了周凯和江声。 江声主动继续饭桌上的话题：“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喜欢丁雪薇来着。” 他无奈地对他说：“你喜欢她就告诉她呗，不用拿我当挡箭牌。” 周凯抱着臂，无比震惊地说道：“什么？你是不是看我照顾她然后吃醋了。” 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自我感觉这么好，江声再次佩服周凯的脑回路，希望他能分点自信给他。 “你有缠着我的功夫去追她都追上了。” “停！”周凯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她是我妹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我舅舅的女儿。” “？” 周凯解释道：“算了，也不怪你，学校里没什么人知道，也有人以为我们是一对。” 江声点点头：“这我确实没想到。” 把表兄妹认成了一对，还怪尴尬的。 “江声同学，我再强调一遍，我喜欢你啊。”周凯大大方方地说，“你为什么总不信。” 江声走在周凯身侧，路灯下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明知道我不喜欢你的情况下，还喜欢我吗？” “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会。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周凯傻乐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江声很想提醒他这句谚语不是这么用的，但还是没说口，估计周凯也理解不了，只说：“把这个劲儿花在学习上吧。” “追你又不影响我学习，相反还给我增加学习动力啊。” “……”江声顿了顿，说了句貌似不相关的话，“我学习你的心态” 表白完被拒绝还能这么开心。 他们回学校的路走了一半，路过一家便利店，周凯忽然在店门前站住了。 “干脆别回去上晚自习了，我们翘掉吧，出去玩。今晚班上本来也没什么人，估计不会查那么严。” “大晚上的，去哪？”江声问。 周凯吃惊地看向他：“你果然还是变了吧？” “之前我要叫你翘晚自习，你肯定不答应。”
第七十四章 公园 【不坚持怎么知道没用。】 周凯买了几听啤酒：“跟我来。” 他们路过了校门，又走了五分钟左右，到了一个紧锁的铁门前，这个地方江声并不陌生，它是一个儿童公园，字面意思，只供儿童使用的公园，白天很喧闹，但凡是老人想在里面散步锻炼，都会嫌空间逼仄，而且还容易被跑来跑去的孩子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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