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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来请你吃晚饭的，感谢你这两天的收留。” “你找好房子了？”闫续拉开衣柜，拿出一件衬衫。 “找好了，”江声回答道，“在二中那边。” “哦，安全吗？学校旁边，治安应该好点。”闫续没有追问，一如他一直没有问他为何离开家。 闫续背对着他直接脱下浴袍，江声下意识闭眼，才发现他里面其实已经穿好了一条灰色睡裤，背部的肌肉暴露出常年锻炼的痕迹。 “哥哥，身材真好。”江声这时也已经恢复冷静，大方夸奖，“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闫续套上衬衫，一粒粒扣着扣子，回头睨他：“这可不是练的，你这么瘦，得先增肌。” “好吧。”江声只能认嘲，“那一起去增肌？吃烤肉怎么样。” 很快闫续就收拾完了，他又穿上了初遇时的那件大衣，和那天一起上楼一样，两人并排坐电梯下楼，江声比他矮半个头，走在右手边，闻到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淡淡的烟草味，享受着相伴带来的悸动。 相处了两天，江声发现闫续其实不抽烟。 抽烟的人生活中一定会流露出痕迹，桌台上的打火机、地毯上的烟灰、随处可见的烟盒。 但这些在闫续身上统统没有，这让江声很意外。毕竟二十几岁的独居男人，昼夜颠倒，身上沾染着烟草味，却并不抽烟，确实罕见。 餐厅是一家商圈里很普通的烤肉店，江声和朋友来吃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 “我发现你是个小骗子。”闫续低头帮二人烤肉，突然说。 “怎么说。”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读书的小混混吧。”闫续咬牙切齿道，“我早该猜到的，什么小混混会半夜出去写作业。” “哈，”江声没忍住笑出声，投降说，“真没有半夜，是早上出去的。” “还准备瞒着我是吧？”闫续恶狠狠地给江声夹了一块肉，“二中？不是什么好学校？” “低调，低调。”江声出来时已经换下了校服，“我现在就是离家出走的小混混。” “这位小混混，作业写完了吗？那明天是周一吧，还要去上课？” “嗯嗯，写完了写完了，写得很好，明天上课老师会点名表扬的那种。” 闫续看着眼前的男生，正专心吃着肉，像只兔子，嘴巴塞得满满的。他也是下午出去和熟人提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江声口里“不算什么好学校”的二中，是全省重本率最高的省级重点，所谓“迈进二中，就迈进了重点大学的门”。 如果说一开始是见色起意，眼前好看的男生实在很合他的心意，闫续现在就是深知两人差距如鸿沟，倘若不是那晚的偶遇，他们的世界永远不会相交，闫续不再是十八岁，他知道，一开始就注定的无疾而终，最好的避免方法就是不要开始。 所以就算他满心喜爱，还是准备把句号画在这顿饭以后。 江声看不出来闫续在想什么，他享受着闫续的VIP专属烤肉服务，吃得不亦乐乎，毕竟从明天开始，又要吃回学校食堂的两菜一汤了。 闫续盯着江声嘴角的一点酱汁，按捺着自己摸上去的手，抽了张纸巾给他递上，江声接过，但还是直接舔掉了那一点，粉色的舌头一闪而过。 可能餐厅空调开太高了，闫续觉得有点热。 他承认，他没有那么高尚，第一次见面，是想过一夜情的。 但后来看男生如此乖巧甚至有些害怕的样子，尤其是还得知对方正在上学，他立即全然放弃自己的想法。 他当然不会知道，江声在第一次见面，也是做好了一夜情的准备的。 但闫续没有，正直的做派，江声怀疑起是不是他对自己无意。 两情相悦的两人，画上句号，是一件难事啊。
第十章 分别 【舍不得我呀？】 本来说好的江声请客，结果谁知道闫续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买完单了。 对此他表示，怎么可能让弟弟付钱呢。 华灯初上，冬季的夜晚室外寒风肆虐，江声走出门时候下意识退了一步，他围了一个厚围巾，半张脸都躲在围巾下，非常可爱。 “那你现在要回学校了？” 闫续看着看着就抬手给他整理，拉了拉江声的围巾，让他的嘴巴和下巴漏了出来。 “舍不得我呀？”江声反问。 “嗯。”闫续摸摸他的脑袋。 这个动作已经很亲昵了，两人皆一怔。 闫续的确不舍，他们的关系可能将止步于此了，也许就在餐厅门口分开，而后重新步入各自的生活。 “那你怎么不……”江声咽下后面的话，岔开话题，“那你也直接回去休息吗？” “我要去趟网吧，有组设备出了问题。” 这个餐厅在宾馆和二中之间，更靠近二中一些，但两个人是两个方向，昨天的网吧更远，可能要走上好一会儿。 江声猜想闫续应该在网吧上班，他一边估算着距离，一边绞尽脑汁想要联系方式的好方法。 看上去闫续大有转身离开永远不再相见的架势了。 他慢慢把闫续刚刚整理好的围巾一圈圈取下来，露出雪白纤细的脖子：“那你要走的路比较多，这个给你用吧。” 闫续愣了一下，江声犹豫着是直接给他戴上还是递到他手里，只见闫续抿着嘴笑了，然后稍稍低下头来。 两个人的距离迅速缩短，闫续优越的外表放大靠近，让刚刚还很勇的江声忘了下一句该说啥。 江声把围巾挂上去，脸侧迅速爬上粉红，他暗自庆幸现在是晚上，对方看不出自己正在变红的脸。 “怎么不帮我戴好。”围巾长长的垂在胸前，男人重新站直插着兜，嘴角挂笑，成熟又温柔地问。 “记得还我。”江声摇摇头，装作镇定地说。 本来目的是为了要微信，没想到撩人不行反被撩，要是再帮他带围巾，他之前装的酷不就前功尽弃。 “有空联系。” 江声调出自己的二维码，闫续先是惊讶，而后才发觉这个情绪是惊喜。 他“嗯”了一声，又补到：“谢谢。” 加上微信，又抬手摸摸江声的头，化解了尴尬。 也可能是刚刚那下的手感太好，他忍不住再蹭一把。 “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分开后，闫续心情大好，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他还是无法抗拒江声主动的吸引，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天平倾斜，他唾弃自己的优柔寡断，不忍直接切断这微弱的联系纽带，妄想再见。 闫续自己把围巾系好，深呼吸，鼻息间可以嗅到独属于男生的清淡香味，和昨天浴室门前的味道一模一样，把他拖入回忆，而后是江声手指的温度、情动的表情。 他再次深呼吸。 而这边的江声，把头埋进大床的枕头里，回想起闫续揉他脑袋的感觉，后悔起自己的主动。 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啊。。。啊啊啊草。 江声按亮手机，看着微信两人空白的聊天界面，他给闫续备注了一个“闫”。 闫续的头像是黑色的，带有几丝银色的花纹，看上去低调又装逼，名字则是很简单的一个字母y，朋友圈…… 他没有开朋友圈？ 江声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被他屏蔽了，但很快他发现，闫续的名片上根本没有朋友圈的入口，他上网搜了搜，发现这是用户从没有使用过朋友圈或彻底关闭了朋友圈才有的情况。 他放松地靠在床头，走廊传来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到了夜晚，人们都回来了。 没有朋友圈，白天不用上班，在廉价酒店长住，逃犯？闫续远比他想的要更神秘，且危险。 可越是这样，江声就对他越好奇。
第十一章 一班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睡的不算好，江声揉了揉肩，六点半准时从床上坐起来。 床垫好硬，睡在上面可以清晰感觉到床板的存在，他不太适应，想着得找个时间换一个。 清晨的空气很好，因为在老城区，即使才七点，街上就陆续热闹了起来，卖早点的摊贩推着移动小车，包子铺的蒸屉冒热气，共同为奔波的人们服务。 他很快洗漱完，整理了一下书包就准备去教室了，7:20的早自习，不能迟到，路过常光临的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学校里的同学并不知道他周末竟然搬了一次家，每个人都很忙碌，距离早读开始还有半刻钟，有人补作业，有人补觉。 还有小部分人凑在一起说话，话题也绕不开上周模考的成绩。这便是二中。在这里听不到任何与学习无关的话题，就算早恋，两人的第一句话也必须从请教题目开始到成绩下滑结束。随处可见鲜红色的横幅写着“提高一分，干掉千人。”“两眼一睁，开始竞争。”一类好笑又狠毒的标语，填满了白墙的空隙。 江声的同桌名叫罗湾湾，是个有点可爱的小胖子，戴了一幅黑框眼镜，因为觉得自己的名字听上去像女生，于是强制要求别人叫他罗湾，理科极好，属于可以和江声一战高下的水平。 江声拉开椅子，从抽屉摸出几张空白的试卷，是上周的模考试卷，但他周五就拿到了并且写完了，不知道是谁给又他多留了一份，夹杂着一个粉色的信封掉了出来。罗湾湾看起来没注意到，江声默不作声把它捡起来又放回桌肚。 “你猜，这次模考全校理综最高分多少？”江声看着罗湾湾兴奋得眉飞色舞，料想他应该考得不错。 “猜不到，但我猜猜，”江声说，“最高分是你吧？” “Bingo！聪明啊，都学会抢答了。”罗湾湾笑着说，“289，啧，要不是物理最后那个题我代错了，还能再高点。” “恭喜恭喜，这一天等很久了吧。” “不过你是为啥没考啊？”罗湾湾把自己的试卷递给江声对答案。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考第一，我要参加了，还有你的事？” “嘿？还给你装上了，你考了我照样碾压你。” 江声慢慢对着答案，却有些走神，这张理综卷是在闫续那儿写的，算这道物理题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将房卡递给他，阳光漏进来，气氛安静又旖旎。 闫续。 江声一看，这题的数据他也代错了。 还会有交集吗。江声合上笔，按亮手机，两人的聊天框还停留着加好友时的空白，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罗湾湾敲敲他的桌子：“真有你的，不怕老李看见啊？” 二中的严格管理要求所有的学生都不能使用智能手机，更别提高三的了，一旦发现直接没收，即使用也只能用老年机，甚至因为有人课间用老年机玩贪吃蛇被发现，学校下令连老年机一起禁。要打电话怎么办？去办公室用台式电话打，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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