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径自走向李伟明的课桌,轰隆一声巨响,周凯二话不说,一脚把他的桌子踢到了一边。李伟明则双手插兜,不关他事一样看着发生的一切。 “同学,给我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周凯冷冷地说。 他早上确实不小心把他的书弄倒了,但也不至于遭此报复。 李伟明一只手扶了扶眼镜,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凭什么你就认定是我干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这么无聊。” “你有证据吗?看不惯你的人那么多。”李伟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全班同学都看见了,现在是你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 他平静地说:“我中午没有在教室,或许是哪个好心人帮我出了口恶气呢。” 二中美名其曰“保障学生休息”,也方便家长送饭照顾,中午并不强制学生留校午休,因此班上除了几个固定不睡午觉的同学会抓紧这短短一小时继续刷题,其他人基本上中午都不在学校。 江声他们几个吃完午饭都留在楼下堆雪人,自然也没有看到是谁干的。事已至此,只有问问那几个留在班上的同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并不可能找到那几个人一一询问,并且真想给周凯难堪的人,要么就是几个抱团、互相包庇;要么就是单独作案,没有目击者,就算真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周凯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把这件事忍下来。 他本来就是临时转到一班来的,行为举止又高调,大家对他的接受度并不高,这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一时也都想不到到底是谁会在没有私仇的情况下,公然做出这种霸凌的事件来。 江声之前一直都是在班上午休的,直到最近搬到学校附近,才回去午睡,他走上前,把周凯的书捡起来,冷冷地看着嘴角带笑的李伟明,问道:“据我所知,你之前中午都是留校的对吧?” “你说不是你,那你有看见是谁干的吗?” “我看见了又怎么样,凭什么告诉你?”李伟明瞥了他一眼,“江声,你倒是很向着他。”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样欺负同学。” “欺负?”李伟明声音高了,“大家来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江声,你向着他,我能理解,但你说这种话就不道德了吧?毕竟谁不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江声被逗乐了:“你倒是说说,我们什么关系。” “我都说不出口,”李伟明冷哼一声,“到处都传遍了,你跟周凯搞上了,在学校大门口闹得沸沸扬扬,真恶心,你不要脸,也不嫌丢一班的脸。”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周凯没等他说完已经冲上去了,一只手抓着李伟明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拉离了座位,但李伟明只是昂着头,不屑地看着他。 江声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的动作也同样快了一步,他拽住要挥拳的周凯,摇了摇头。 这一拳打下去,事情可就大了。 周凯气得手都在抖。 “什么沸沸扬扬,我收了他的花,我们就‘搞上了’?”江声看着他,“照你这个逻辑,整个年级给我们俩送过东西的人,难道都跟我们是一对。” “罗湾湾还天天给我分吃的呢,我跟他也能算一对吧?” “李老师也给我们发东西呢,你不会也这么想他吧?” “哦,我忘了。”江声装作恍然大悟,“好像是哦,没人给你送给东西,对吧?难怪你没法理解这种正常人之间的情感。” “不过,就算你嫉妒别人,也不是你可以随意造谣的理由。高三了思想还这么龌龊,谁更给一班丢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说得好!”罗湾湾适时地出场鼓掌。 “关于周凯的桌子是谁故意撞翻的,如果你知道是谁,大可告诉他,免除你的嫌疑;如果你不知道,教室里有监控,谁干了谁没干,清清楚楚。” “上课了,回位吧。” 江声拍拍周凯,用眼神示意他冷静点。 罗湾湾远远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江总,够牛,够毒舌。” “对不起,江声。” 经过了一节课的冷静,周凯的第一反应不是解决问题,竟然是给江声道歉。 江声和罗湾湾都听见了,一头雾水地同步回头看他。 “你没病吧?”罗湾湾想去摸他的额头,“气糊涂了?我教你吧,这个时候应该说‘谢谢’。” “我很久没回过学校了,”周凯垂着视线,不敢抬头看他,“也没想到流言会传的这么快,给你带来困扰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的。” 江声无所谓地笑笑:“这算什么?” “放宽心,”他轻叹一口气,“我不在乎这些。别人爱怎么说,就任他们说吧。” 江声没说出来的是,再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二中因为是省重点,管理严格是一方面,学生的素质也很高,学生之间最恶意的绯闻,也就是男男女女之间浅显的八卦而已,这已然是他呆过的最轻松自在的环境了,之前初中的时候,那些人抓着他的家庭,连着他妈一起骂,那种话才叫恶毒呢。 有人说他毒舌,大概也是以前练出来的。 周凯一看就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有点玻璃心也是难免。 “你也别太受影响了,好好上课。”看着面前几乎要哭出来的人,江声头疼道,这才哪到哪。 “不是我说,就你这心理素质,还喜欢男生呢?”他没忍住嘲讽道,“还是趁早转行做直男吧。” “噗——”罗湾湾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旅游有点累 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五十章 诬陷 【可我现在就有点想谈恋爱,怎么办?】 一直到下午放学,几人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周凯也变得很沉默,课间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写练习,一改往常上蹿下跳找存在感的样子,让众人都不太习惯。 到最后也只是拿了道题,给江声看看自己的解法有没有问题。 江声接过练习册,反倒是主动开口问:“你准备去调监控看看吗?” “算了,”他说,“没必要。” 江声点头道:“小事,别去想了。” 他粗略扫了一眼题目,先是判断出这个方法总体大差不差,但为什么最后解出来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不同。江声拿了支笔,一步一步核对问题出在了哪儿,他每看一行,就在那个公式后面打一个小小的勾。 周凯趴在一旁看,由衷地夸赞道:“江声,你真挺厉害的。” 江声很快发现了,解答过程中有一步代换的时候,周凯代错了一个参数,他在那个地方画了一个圈,说道:“这种题,你随便拿给我们班谁都能给你解出来,有什么可吃惊的。” “我不是指这个,”周凯说,“是你这种,对一切都不在乎的超然态度,很强。” “就像是什么都不关心一样,被那样子说了,情绪也没有变化,好像不会受一点外界影响。”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植入了数学芯片的某款智能学习机器人。”周凯伸手想捏他的脸,被江声一偏头躲了过去。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江声把练习册推回去。 “那你想错了。” 他其实是那种半夜做噩梦了都得给别人打电话的麻烦鬼来着。 江声收拾好书包:“我先回去了。” 吃过晚饭以后,城市又开始偷偷摸摸地下雪,就好像黑夜是某种遮掩,掩盖老天的罪行。雪是一片一片的、一朵一朵的,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连绵而来,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冷,下雪前后都极其冷,反倒是真正下起来没那么冻人了,到了晚上,白天的积雪都被踩得乱七八糟,水泥马路中央的雪是黑色的,像泥又像冰,极考验人的视力,一不小心就踏入陷阱,往前滑半米,白色的雪落到黑色的雪面,再次被轮胎和脚步碾过,委屈地和泥泞融为一体。 江声回到家,头发都淋湿了,一鼓作气洗澡换衣服,躺在床上,拨通了电话。 “嗯?”对面接起来。 “……”听到闫续声音的一刻,江声忽然忘了自己打电话过去是要干什么。 “你回家了吗?”他问。 “没有,”闫续说,“还在网吧忙点事情。怎么了?” “没事,就想找你说说话。”江声缓缓说,“就是……嗯……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闫续收回原本放在键盘上的手,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机专心地问道,“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江声答,“就是有点好奇,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整天胡思乱想什么。”闫续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朋友。” “哦。”江声闷闷不乐地回,“就只是小朋友。” “厉害的小朋友。”闫续补充道。 “闫续,你有被人诬陷过吗?” “嗯?”闫续疑惑了一下,“诬陷?你被别人诬陷了吗?” “不是我,是同学。”江声简单讲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 闫续听完了,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被诬陷,本质上就是一件事情明明你没有做过,但所有人都确信你做了,大部分时候是因为你有嫌疑,或者说你之前做过这种事,所以当这件事再次发生,别人会第一时间怀疑你;还有小部分原因是有人故意构陷,诬赖你。” “如果一个人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在被冤枉的时候,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我觉得,应该不是愤怒,可能是觉得荒谬。” 江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李伟明说我和周凯是一对的时候,我也是觉得荒唐。所以这件事我认为应该不是李伟明做的,可那会是谁呢?有那么多记恨周凯的人吗。” “等下,”闫续打断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你这是被传绯闻了啊,和谁啊?” “你还挺会抓重点,”江声漫不经心地说,“就那天给我送花的那个,学校里有人说我们在谈恋爱。” “哎,不是?”闫续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竟然是同班同学啊?” “嗯,对啊,他坐我后桌。” 闫续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他们两人亲密打闹的场景。 “……”他艰难地开口,一句话说得飘忽不定,“那你什么态度,你也对他有好感?” “再看吧。”江声笑了下,语气轻快,“反正他人也还算不错吧,今天还给我买早饭了。” 闫续左手拿手机,右手攥拳掩至唇边:“我不是说现在不许谈恋爱吗,好好学习才是主要任务,高考结束想怎么谈怎么谈。” “知道了知道了,耳朵要起茧子了,”江声的语调拖得很长,“OK,我记住了,想怎么谈怎么谈,到时候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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