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压压温时蕴那小子的气焰,不是让他叫人去送命,他蠢到连个度都拿不准,白瞎他混到这个位置!” 董国富骂了很久,那人只是点头,嘴里就一句话:“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谁让他蠢到把事情闹这么大,让他自己想办法!”董国富气得要冒烟,压着声音怒骂,憋的脸红脖子粗。 良久的沉静后,唐宋听到董国富嘟嘟喃喃,声音冰冷且满是杀意:“怎么没全死在那,都死了就好了。” 每个字都重重地砸着他的耳膜,砸得他头晕目眩。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在背后操作的。 一瞬间,唐宋眩晕着,脚下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虽然直觉在心里下过判断,但是切切实实地摆出真相时,他还是承受不住。 趁两人还没主意到他,唐宋虚晃着脚步,跌跌撞撞去了连雲的办公室。 之后每次见到董国富,唐宋就会想起那个满是杀意和不甘的表情,他开始不安起来,脑子不停胡思乱想,眼睛到处捕捉表情信息,他觉得周围的人都不友善起来,特别是提到这次事件的受害人,提到温时蕴的名字时,他感觉大家眼神都变了。 他害怕董国富不肯罢休,还想有什么动作,之后他随时都跟在温时蕴身边,只有守着他自己才安心。 温时蕴对唐宋突如其来的反常感到好奇,多次逼问之后才知道缘由,这次吃饭,他也是想和三人说这件事,特别是狄炙言。 第四十五章 聊了这件事,几人表情都不好看,气氛凝重了很多。 狄炙言问:“这些只是猜测,有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温时蕴:“没有。” 唐宋也道:“但是这些对话我是真真实实听到的。” 狄炙言摇摇头,“这些对话没办法作为主要证据,交谈时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证人不足,对方两人同时咬死没见过面的话就不成立,所以,这些只能在有更有力、更直接的证据时做补充。” 这话让大伙更愁了,气得高畅直骂人。 “我觉得,或许可以从黄明的那个助理下手。”祁玉若有所思地说。 温、唐:“助理?” 祁玉认真地分析:“听你们的描述,我猜他应该是把身不由己的枪吧,反抗不了上级的命令,但在不经意间还是给了你们一些提示,我想他是排斥替黄明做事的,可以先去试试他。” 温时蕴重新捋了一遍和黄明助理的接触和对话,虽然那人总是给人一种阴郁感,但是仔细回想,他的一些话确实在提醒他们小心,就比如让他们做假那次,本来可以直接传达完命令就走,不提有人针对他们这件事的,这已经非常明显了。 温时蕴回忆着,说出了更多异常的地方,“的确,去办公室那次他的表情和动作也有点奇怪,难道是黄明发现他泄露消息之后打了他。” “不会吧?”高畅质疑道。 唐宋很平静地阐述事实:“你接触少还不知道,这个行业里有太多黑暗,什么滥用职权、私相授受都是很普遍的事。在这里,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特别是老一辈那些,对他们而言,只要在比自己资历低的,都是可以随意驱使的牲口,像助理、徒弟这样亲密的人,也只不过是给他卖命背黑锅的狗而已,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了。” 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高畅更疑惑了,虽然他从小就看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骂人不奇怪,但随便想打人就打,有点夸张了吧。 同时心里又更加好奇,小心观察过温时蕴的表情后,小心翼翼地问唐宋:“难道,你遇到过这样的领导?” “没有,我只是揭露一点行业的丑恶而已,还是有好人的。”唐宋轻轻笑了一下。 他们知道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也有坏,但是这样直接剖露、翻出丑恶面,还是让人忍不住感叹人性的肮脏。 温时蕴捋清思绪后,对狄炙言道:“炙言,你和调查组那边通一通气,就先从那个助理下手查,和董国富对话那个人肯定也知道些,双管齐下,最好放点消息出去干扰他们,有猜疑就有破绽,顺利的话两边都能很快拿下。” 这种事狄炙言最拿手,温时蕴一说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点头应下。 温时蕴看向祁玉和高畅,问:“之前拜托你们的事,怎么样了?” 听这话高畅就来兴致,竖起个大拇指对温时蕴笑道:“放心,早就准备好了,保证一刀一个准。” 祁玉也是一笑,看来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大鱼上钩了。 之后一个月,狄炙言忙得脚不沾地,经常见不到人,几次吃饭都没来,祁玉跟温时蕴抱怨,最后连他也不出来了。 好在事情终于有了大转机,在调查组和警察局双方的压力下,那个助理和另外那人都已经承认了这件事的主使人,两人都指证了黄明和董国富。 黄明是个墙头草,见势头不对,直接把董国富给卖了,只求能给他个从轻发落,改过自新的机会。 董国富倒是硬气,自始至终都咬定整件事和自己无关。 “董工,咱不是小孩过家家,你要证据,我也给你看了,你还想怎样?”徐伟已经被磨得快没耐心了,表情很不好看。 董国富没把他放眼里,连正眼都没给他,语气带着命令和不屑,道:“让我见他们。” 徐伟被气笑了,玩味地看着他:“你开玩笑呢?让他们跟你见面,不是叫我把证人丢你面前随你杀吗?” “别挣扎了,早承认早了解,你拖越久对你越不利,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董国富当然知道,他越拖越反抗,处罚就更严重,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这关系的可是人命,他只是串通其他几人给温时蕴点颜色瞧瞧,可他没想过要背人命,还是好几条,他可以认他针对温时蕴这一点,但是绝对不会认全部。 他要等,等赵德民回来,现在只有赵德民能救他了,只要赵德民出面,没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就算被打死,他也不要被这些人抓走,不要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不要后半辈子困死在监狱里。 想到这,董国富瞠目欲裂,喘促气着,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死死盯着面前的人。那狰狞的表情激怒了徐伟,随即对董国富一顿威吓,最后丢下一句“想清楚”后摔门离开了。 第二天,调查组一早就接到多名群众举报,各个细数董国富的罪行,甚至还把证据寄到了调查组办公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中的意思。 徐伟看着那些资料,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虽然怀疑,但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最后还是出动全组去核实了。 毕竟,那些“证据”不管是哪一条,只要坐实一个,就能直接逮捕董国富,这样的话他的工作进行起来就会更加顺利了。 瞬间,整个北城陷入了这次风波,所有相关部门、公司接受严查,有的坦坦荡荡,有的蛇鼠逃窜,好不精彩。 结果让人震惊,居然七成以上都是真的。 “嘭!” 门被一脚踹开,董国富被吓一哆嗦,看着门口乌泱泱的警察,终于有了一点害怕,他扯着嗓子骂:“你们疯了吗?居然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狄炙言根本不想理会他,长腿一跨进门,走到董国富面前,身高优势让他俯视着人,冷声宣告:“根据群众举报,你多年来偷税漏税,多次联合多方围标、行贿谋取中标,故意调换、变更图纸,以及这次的项目,由于你的行为造成项目重大安全事故,公安局现依法逮捕你。” 董国富听着这些“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恐惧已经让肉体退缩了,但是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心虚地大吼大叫,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放屁!放他妈的屁!这不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诬陷,诬陷!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随便两句话就想抓我,没门!!!” “闭嘴!”狄炙言眉眼一横,表情狠戾地看着董国富,一字一句道:“你也有资格说别人仗势欺人?你该庆幸只给你定了这几个罪名,你做过多少恶事你心里没数?你数得过来吗?你活该千刀万剐,有时间在这狗叫,还不如多跟老天爷磕头忏悔吧。” 董国富早就吓得跌坐到地上,耳鸣不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狄炙言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带走。” 应声,走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董国富架着拖了出去,门外早就堵满了看热闹的人,见他满头大汗目光呆滞,就知道这段时间的传闻多少是真的了。 大家围着,讨论着,那些低语闯入董国富的耳朵里,嘀嘀咕咕,朦朦胧胧,听不清,只捕捉得到几个字:坐牢,该死。 董国富猛地回神时,自己已经被拖到大门外了,他使劲儿挣扎扭动,嘴里大喊着:“我要见赵德民,我要见赵德民!” 第四十六章 自从被抓,董国富每分每秒都无比煎熬,他每天就抱着膝盖蹲在墙角,死死盯着门窗外,盼着他要见的人来。 看守所的大爷照常送饭过来,看着角落里双眼通红的人,吆喝了一声:“吃饭了。” 见他还是不动,大爷把饭菜重重砸地上后骂骂咧咧离开了。 大爷:“真晦气,干了这么多坏事,还有脸摆出那副可怜样,看着就恶心。” 另外一个和大爷一起的中年男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在说谁,打趣道:“还是不吃?真硬气啊。” “呸,他那叫什么硬气?饿死都算便宜他了,他这是要等他主子来救他呢。”大爷嗤之以鼻。 中年男人:“嘿嘿,你没提醒提醒他,外头已经变天了,叫他早死了这条心?” 大爷:“去去去,多看他一眼都嫌烦,还叫我跟他讲这些,我嫌脏嘴!” 两人说话声音不算小,董国富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什么!什么变天了!滚过来给我说清楚!”董国富砸门咆哮,整个看守所瞬间聒噪得很,都是他的声音。 两人听到动静,过去看怎么回事,谁知才走到门口,那大爷就被伸出来的手抓住了衣领,被大力一拽直接砸在了门上,流了鼻血。 “艹尼玛,疯狗!放开!”大爷疼的龇牙咧嘴,双手撑起想让自己远离面前的门板,但未移动分毫。 “告诉我,外面怎么了,赵德民呢?他为什么还没来!”董国富瞠目欲裂,眼里满是血丝,活像要把人拖进去吃了。 那中年男人见情况不妙,立马抓着大爷的肩膀往后拽,想把两人分开,可根本拽不动。见行不通,又使劲儿捶打董国富抓着人的那只手,大声警告:“放开!你这是袭警,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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