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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吉边笑边回答：“就是那个董国富啦，那个秃头地中海，事最多了，每个落在他手上的人都会被折磨的精神不正常，之前有个新来的直接被他那些无理又变态的要求折磨的辞职了。” 钟子杰一听，原本就着急的心更加紧张了，弱弱说了一句：“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我告诉你，十二点半除了你，他们一个都不会在办公室的，他是不是没告诉你要画哪部分的图啊？等你在那里犹豫半天无从下手时他们就会出现了，然后他就会抓着这点不放阴阳你很长一段时间。” 王进确实没告诉他回去之后要画哪部分的图，一想到这，再结合康吉所说的，钟子杰连扒拉饭的动作都停了，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康吉没发现他不对劲，继续道：“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早呢，他能让你一天改百八十次图纸，就算画对了他也要找各种借口让你改，什么线歪了一点啊，前后不一样粗啊，反正就算是不可避免的东西他也要让你改。” “为什么啊？铅笔画图本来就存在前后线条大小不一样的情况，只要差别不是特别大，没超出要求宽度不就可以了吗？”孟佳问。 “他就是要你返工，打着训练你认真观察、抓细节这种幌子让你重复工作。”康吉一脸鄙夷道。 康吉缓了缓，又道：“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又细致又专业，让人都敬佩他。”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温时蕴开口道：“这种人其实就是想给人下马威，让人怕他畏惧他，以此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威严而已。” 这话一出，康吉激动的拍手叫道：“对对对，你总结的很到位，老秃狗就是用这方法方式宣誓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占着自己资历最深就......” “好了，大家都吃完了就走吧。”被几人忽视掉的韩中兴突然开口打断他们，说完抬着餐盘往放餐具的窗口走，康吉赶忙追上来，刚想开口说的什么，韩中兴抢先道：“小吉，以后说话注意点，有些话私底下说说就算了，有些话题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谈，还有，人前不要叫他绰号，被人听去不好。” 康吉很想反驳，可在心里纠结一番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愤愤地跺了一下脚以此来解气。 虽然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以前应该发生过与此有关的事，他们不说自然也不好问，于是也只好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回过神来的钟子杰看了一眼时间，只剩几分钟了，于是和几人告别后朝办公室飞奔而去，虽然康吉是这么说，但他觉得还是按王进说的时间过去比较好，毕竟答应了，态度拿出来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温时蕴打头，掀起塑料门帘准备跨出去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猛然撞进了自己的胸膛上，力道还不小，他清晰地听见了“咚”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有些恼火，刚准备骂人是不是不长眼，定睛一看，唐宋正弯着腰捂着脑袋揉，心里的火渐渐消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一盘算，干脆装起柔弱来，捂着胸口喊了几声“哎呦”。 闻声的唐宋愧疚地抬头看向被自己撞的人，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 看清人后，唐宋没再把话继续说下去，因为温时蕴正眉眼弯弯的笑着看自己。 有什么好笑的，烦人！ 唐宋脸瞬间冷了下来，又说了声抱歉后侧身直往里走，路过韩中兴他们时打了声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打饭的窗口走去。 人多，温时蕴没像往常一样纠缠，轻快地应了一声收下了唐宋的道歉，随后继续往外走。 几人跟在后面，看不到温时蕴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如何，但令他们惊讶的是，刚才那么重的撞击温时蕴居然没有大骂并揍唐宋一顿，这和流言中暴力乖张的形象很不符。不，不止如此，从这半天的相处来看，现实中的温时蕴和传闻中的形象出入太多了。因为不想碰刺，所以到目前为止大家说话行事都留着心眼，但现在看来，温时蕴也并没那么让人恐惧，甚至，他好像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康吉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高兴，看着唐宋进去的背影，感慨道：“哎，唐工又是最后一个来吃饭的。” “又？” 康吉没想到温时蕴会开口询问，平常他像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话很少，但她没多想，回答道：“对呀，唐工几乎都是最后一个来食堂的，有时候直接不来。” “为什么？”温时蕴又问。 “当然是因为实验室忙啊。”康吉看着温时蕴，心想眼答案这么显而易见，这人怎么会问出这种傻问题。温时蕴的聪明形象在康吉心里第一次遭到否定。 “但是我看到跟他一个实验室的人有几个很早就在食堂了，为什么他最后一个来？再说了，不是可以帮忙打饭吗，我刚才看到好几个人都是一人带两三份饭出去的。”温时蕴不罢休。 一讲到这，康吉就不说话了，她和韩中兴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都面露难色，康吉支支吾吾，想起刚才韩中兴的话更不敢说了，最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韩中兴，韩中兴只好出来打圆场，“嗐，他们研究室要随时有人守着记录数据，所以轮流换人吃饭，唐工是负责人，所以他都是让其他人先吃，他最后。” 这话确实有说服力，但温时蕴没有全信，心想先去打饭的人带饭回去不是更省时间且不耽误事吗，就两人的表情来看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们既然选择隐瞒，自己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回去的路上，温时蕴根本没再听另外几人在说什么，一直在想关于唐宋的事情。 这人对人很客气，总是与人保持着距离，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去惹事的人，那应该就是有人占着他脾气好先惹事，那会是谁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个愿意帮助的人都没有。 第六章 猜想无果，时间很快来到两点，大家陆陆续续从午休室往办公室走，温时蕴到时办公室已经快坐满人了。不出所料，来的最齐的是董国富他们那桌，康吉的话也应证了，钟子杰正在被骂。 整个办公室一副死寂，所有人都沉默着，没人敢插手劝说，一个二个对此场景像是早已麻木了。除了董国富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其他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予钟子杰。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这个行业的，现成的图都都摆在桌子上了，接下来该画哪部分不知道吗，还说参加过工作，我看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都比你懂吧。” 董国富随手拎起一张钟子杰画的图，瞥了一眼，不屑地丢在桌子上，嘲讽着对面低着头的人。 钟子杰解释道：“抱歉，我看了这些图，进度都不一样，想了想最后决定先画小桩号的......” “小桩号？你看不出来那些画的是最快的吗？大桩号没画完的那些你打算留着给谁画？前面的你画了我画什么？”董国富趾高气昂地瞪着钟子杰，不断反问责备。 “对不起，我......那部分我还不是很熟练，我以前都是画支挡的。”钟子杰一个劲儿道歉，除了说对不起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是真的不会，以前他工作的地方都是各自画自己的专业部分，所以他也只会画防护工程这部分，谁会想到这里要求全部都要精通。 他不知道的是，董国富之前就看过他们三人的成绩，他当然知道他们三个的专业是什么，其实设计组大部分时候都是按专业分配画图的，除非是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多画其他部分。但董国富就是要拿人开刀，给他们新人一个下马威，谁让他倒霉被分到这个小组呢。 “年轻人啊，别张口闭口就是这不会那不会，那么多人在这间办公室里面，不会张嘴问吗，像你们这种只想着画自己那小部分，什么时候才有进步啊，要思进取啊。”见钟子杰的表现已经达自己想要的程度，董国富开始转换语调，改责骂为教导，换上一副为人前途考虑的圣人模样。 “年轻就要多学多问，咱们公路设计这么多工程，每个单位下涉及那么多知识，只抓只一点怎么能设计出最完美的道路来呢？要纵观全局，不会就要问，这里坐着行业内的顶尖人士，懂吗？“说着，向温、孟两人看过去，二人一直保持沉默。 这话任谁听了都知道他前面只是客套，重点在最后那句，不就是变向的夸自己一番吗。 钟子杰脸皮薄性子软，这顿“说教”已经持续十多分钟了，太多人在场他不想再持续下去，全程点头说是，见他挺服管教，另外两人也算识相，董国富也不再为难他，摆摆手这件事算是过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点，却没一个人起身，直到快六点半，董国富才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一脚跨出门时还不忘假惺惺说一句“年轻人不要太苦，注意休息。” 等他一出去，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轻松下来，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小声的舒了口气，随后大家陆陆续续起身收东西往外走。 康吉双手举得高高的伸了个懒腰，吐槽道：“啊—，终于走了，再不走我都想直接跳窗逃了。” 孟佳一整天都很不自在，特别是这个下午，压抑得她快窒息了，“为什么所有事情都由着他胡来啊？随意训斥人，连下班都得他先下我们才能走。” 康吉耸耸肩，“没办法，他占着自己在组里年龄最大资历最深，横行霸道惯了，但凡有人不按他意思来他就要收拾人。” “他这样组长都不管吗？” 康吉嘟了嘟嘴，瞟了一眼低头安静画图的韩中兴，才开口道：“组长也管不了他，只要他别把事情闹大，组长一般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有些生气，但孟佳没再继续问，毕竟连组长都选择性无视，那说明这人是真的有些不本事的，为了避免麻烦以后多留个心眼就是了，只是可怜了钟子杰，第一个被开刀。 现在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边的中钟子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整个瘫软在桌上，无声哭泣着，几人过来安慰了他几句，随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钟子杰也不再磨叽，虽然心里有点委屈，但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心想以后多看多问就是了，同桌的王进收好东西后一直看着他，半分钟后钟子杰才发现，刚想开口问怎么了，王进就移开视线起身走了，留他一人风中凌乱。 韩中兴见状他快石化了，叹了声气，笑道：“别多想，他也只是听从那人的安排而已，他其实不坏的。” “好，好的。”钟子杰挠挠头。 几人一同往外走，最后在广场上分开，温时蕴和韩中兴往车棚方向走，期间韩中兴调侃他，“我以为你开车呢，没想到小少爷也会骑自行车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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