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乐警惕地端详邵禹两眼,幸灾乐祸地问:“病了?你这身子骨看着挺壮的啊?” 邵禹睨他一眼,没说话。 吴乐乐耸了耸肩,他对邵禹的印象不怎么样,腹黑狡猾的商人。 南弋把吴乐乐手里的香蕉接过来,“有工夫管人家的事,赶紧想想今晚吃什么,你不饿,我还饿呢。” 谁是人家,这就亲疏有别了?邵禹面色有些不好看。 “昨天吃食堂就被暗戳戳围观,门口那些小饭店也全是同事,”吴乐乐臊眉耷眼的,“上班时间没办法,下班了我不想再当大熊猫。” 南弋无奈,“说了让你休假,非得逞强。” 吴乐乐蔫蔫地,“科里都忙成这样了,我哪好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买完了水果,好像都忘了旁边脸黑成锅底的旁观者。 “要不咱们买菜回家做吧?”吴乐乐主动拎上水果。 “你做?”南弋吓了一跳,“可别指望我。” 吴乐乐用空着的一只手拍了拍胸脯,“看我的。” 眼瞅着两人就要离开,邵禹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正莫名火大。 南弋突然回头问他,“吃饭了吗?” 邵禹语气不怎么好,“没。” 南弋迟疑地跟了一句,“要不要一起?” 冷场了几秒钟的工夫,吴乐乐似乎咂摸出点什么来,“也行,多个人能多做两道菜。” 邵禹勉为其难,“……也,行,吧。” 南弋忍着笑,“走,买菜去。
第18章 结局总在不经意间注定 在烧糊了一锅鸡翅又点着了灶台之后,吴乐乐被南弋从他搬进来就没开过火的厨房撵了出去。 “你坐沙发上,打你的游戏,哪也别动了。”这生活不能自理的玩意儿!虽然出轨是不道德的必须遭到谴责的行为,但是南弋多少也有点儿同情陈旭。倒不是因为不会下厨,他怀疑吴乐乐那点儿靠谱的脑细胞都用在工作上了,在家里整个一迷糊虫,什么事能做好什么事超出能力范围,压根没数。 吴乐乐难得那张嘚啵嘚啵的嘴消停下来,没替自己辩解。悻悻地窝在沙发上,递了一个手柄给循规蹈矩做客的邵禹,“你玩吗?” “不玩。”邵禹拒绝。 之前那次太匆忙了,刚才他好整以暇地把房子打量个遍,挺整洁温馨的,东西不太多,比一般独居男人的家里干净不少。尤其令他满意的是,吴乐乐的箱子放在门口角落里,被子枕头在沙发上,看起来应该只是暂时借住。而且,据他观察,这两个人相处更像是大哥照顾小弟,没什么暧昧的迹象。 邵总屈尊降贵地起身,洗干净手,先绕到阳台仔细观摩了一会儿,才踱步到厨房,拉上玻璃门。 “要帮忙吗?”邵禹问。 南弋正对着一堆食材无从下手,但他实在不敢对这些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的公子少爷们有太多的指望。 “你,帮我摘菜?”积极性还是要保护的。 邵禹大言不惭地,“我不会。”他做饭,要不是买超市直接下锅的净菜,要么是陈妈把食材全部处理好。 南弋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那咱还是点外卖吧。” “买都买了,不吃浪费。”邵禹用手指头点了点,“这个削皮切片,这个切丝,会吗?” 南弋歪头端量了他一会儿。 “会不会啊?”邵禹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下锅之后的不用你管,我至少比外边那位眼高手低的强。” “嗯,行,那就辛苦你了。”南弋语气很随意也很温柔,他一向这样,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捧着人的宠溺。可当你发现,这只是他的性格使然,并不针对任何个体,你在他面前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时,一落千丈的失重感往往让人难以接受。 很显然,在人情世故方面,邵禹并没有通透到现在就看穿这一步的程度。 “辛苦什么,我不也得吃吗?”他有些别扭道,在南弋看不到的角度,飞快地查着菜谱,俊逸的眉眼不自觉地弯着弧度。 南弋洗菜和按邵禹指挥处理原材料的速度不慢,毕竟,摆弄这些玩意可要比开膛破肚的精细手术简单多了。邵禹在一旁指手画脚地提要求,还状似随口问道,“他打算在你这里借住多久?” 南弋遵从邵总的高标准,切好了一盘还算是薄厚比较均匀的土豆片,还没想好怎么说,邵禹又跟了一句,“不是我打听别人隐私,毕竟咱们现在有协议……” 南弋了然地笑了笑,“放心,不会整出绯闻来给你添麻烦的,他自己的房子倒出来就搬走,也就三两天的事。” 邵禹嘀咕,“你也不是他父母,不是领导……”自己住这么点儿个小房子,还有收留别人的闲情逸致。 南弋切好肉丝递过去,邵禹接住。 “举手之劳而已。” “你是不是不会拒绝别人什么事啊?” 南弋:“……” 也许是厨房的空间太狭小,导致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挤在里边摩肩擦踵躲也躲不开,适应了肢体的频繁接触,会令人产生灵魂也似乎靠近了的错觉。以至于,邵禹语言快于理智,脱口就问了出来。 南弋愕然了一瞬。 “欸,你家料酒在哪?”邵禹主动岔开了话题,他意识到,自己逾矩了。所谓交浅言深,不合适。邵禹有点儿懊恼,他从来不是这么爱管别人闲事的人。 “我找找,刚才好像买了。”南弋从台面另一侧的塑料袋里翻出来几种调料递给他。“还有这些,都用的话我就都开封了。” 邵禹扫了一眼,“差不多,打开吧。” “好。” “好像还差个小米辣。”邵禹扒拉着南弋切好的葱、姜、蒜。 南弋淡声:“你得忌口。” 邵禹心口一热,“又不吃麻辣火锅,就是炒菜爆锅的时候提个味道,医务工作者也别这么教条啊。” 南弋被说服了,“你等一下。” 他拉开厨房门走了出去,两分钟之后,手里带了两个新鲜的小红辣椒过来。 邵禹服气,“你还种辣椒?”他刚才在阳台视察半天都没看到。 “市场卖种子的阿姨送的,我就试了试,在最下边,长得不好。”南弋晃了晃,“要切开吗?” “嗯,切小段。” 南弋把辣椒放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放到菜板上,切了起来。几乎是没什么预兆的,跟谈论晚上的天气似的,他徐徐开口,像是回答了邵禹刚才的提问。 “我年轻的时候性子也挺急的,没什么耐心。遇到有人寻求帮助,不麻烦的伸把手,麻烦的也会推脱。我母亲说过我好多次,她是那种对所有人所有事,永远抱着最美好最纯粹热情的人。我小时候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她也不会觉得欠我什么的,该劝诫就劝诫,该夸奖就夸奖,我们之间相处更像是朋友。”他切好了一根辣椒,又摆正另一根,“她和我父亲三观非常一致,用西方的观念来形容,叫乐观与博爱。用咱们的话讲,就是心大。大概一年多之前吧,”南弋把切好的辣椒段摆到配菜盘子里,“我出一个医疗援助任务,临上车之前,有同事喊我去帮他处理一个棘手的外伤缝合。我本来打算让他找别人,我……有人劝了我一句,反正后面还有两台车,来得及。” 南弋顿了几息,邵禹没来由地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 “后来,”他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经过斟酌的结局,“我原本要上的那辆车出了意外,车毁人亡。” 全程,他都没有抬头。所以,邵禹无有机会窥探到他破碎的神情。而南弋的语气又过于缓和淡然,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不相干人的故事。邵禹下意识总觉得哪里逻辑不对劲,这段话的前半截和后半截,内容是割裂开的。可他当时被镇住了,没有抓住重点。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少有机会经历劫后余生。之前,南弋给他的感觉过于大众化,他并未预计对方会有很丰富的阅历。 邵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安慰也好,转移注意力也罢,或者干脆像兄弟之间拍一拍肩背,没有多余的暗示,只是最基本的回应而已。可他踟蹰了片刻,南弋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他抬头,温和地笑了笑,“好了,还有需要我准备的吗?” 有些际遇,稍纵即逝。 之后的几年,邵禹时常不受控地自虐一般地回忆这个场景。比起肌肤相亲的负距离,这一刻才是他离南弋身体和灵魂最近的一次距离。可惜,彼时,他迟钝又自大。在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又在不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后知后觉亦是徒劳。 过后,当他偶然知晓了事情全貌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穿越回此时,爆炒了这个怯懦又愚蠢的自己。 “没有了,你出去等着吧。”邵禹说。 “等一下,”南弋从抽屉里找出没用过的赠品围裙,“戴上吧。” 邵禹两只手已经被锅铲和油壶占据了,很自然地抬了抬胳膊。 南弋也没矫情,顺着他的姿势,把围裙套在脖子上,又绕到背后打了个结。邵禹觉得他勒得稍微有点紧,自己腰腹位置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但他没有提出来,听之任之。 时隔大半年再次下厨,邵禹业务不算太娴熟,三菜一汤忙活了好一会儿,等三个人坐到餐桌前开饭,客厅的时钟刚刚报时过了19点。 吴乐乐先尝了一口干锅土豆片,喜出望外,“没看出来,你手艺不错啊。” 邵禹不动声色,“还行吧,家常菜水平。” 南弋夹了一块西红柿炒鸡蛋,中肯道:“确实不错,比二楼食堂的小炒味道好。” 邵禹心情愉悦,继续谦虚,“总吃食堂谁不腻,山珍海味也该吃够了。” “我们食堂太清淡,哪有山珍海味?”吴乐乐抱怨,“也就南哥这种不挑剔的能忍得了,一天三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南弋敲打他,“吃现成的还不知足,总比天天吃外卖健康,还省钱。” 吴乐乐朝他吐舌头,“你可真好养活。” 邵禹暗自琢磨,是挺好养活的,好像就没发现他不爱吃什么。也不讲究蛋白质碳水搭配之类的,难道光靠阳台地上那几个哑铃就能保持这么好的肌肉状态? 三个人都饿了,一顿风卷残云,连汤锅的底儿都不剩。吴乐乐自告奋勇,承担了刷锅的义务。邵禹磨蹭了一小会儿,和南弋倚在阳台门口,就着刚刚种下去还没发芽的佛手瓜种子开始闲聊。春末夏初的傍晚,空气凉爽中透着柔暖,吹在身上很舒服。 “在家经常练?”邵禹指了指地上几个简单的器械。 南弋顺着他的手指瞅了一眼,“实在太忙的时候维持一下,强度不够。” “平时靠去健身房?”邵禹的目光在南弋胸腹的位置扫视,有点儿熟稔后的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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