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什么狗屁?”匡放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我跟他谈肯定就得跟他结婚,你趁早打消你那龌龊心思吧,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自个儿多结几遍,我没意见。” 这个小孩,完全没有被教育好,野蛮粗俗,道德低劣,开口闭口全是脏话。 陈茂芳的脸红了青,青了又红,他冷笑一声,“那由不得你。” 匡放将腿搭上茶几,“随便你咯,你就算能逼我跟女的领证,你还能逼我跟她上床?再说了,人家能乐意跟一个同性恋结婚?行吧,就算你们这种大家族全都厚颜无耻,为了钱,什么都能吃两口,但万一我失手把人家姑娘给勒死了......” “你住口!!!陈茂芳捂上了胸口,他回头叫了人,指着匡放,“带到楼上,关禁闭,关三天!” 匡放耸耸肩,无所谓地跟着走了。 客厅后面的楼梯上方,陈啸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自从匡放回到陈家,陈家所有的人包括不苟言笑的陈茂芳,都围着他转。陈啸鸣知道,如果匡放真的确定留在陈家了,那么从此以后,陈家所有的资源都会流向匡放。 陈啸鸣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本来自以为他在陈家十来年,怎么着也会有向着自己的人。 却没想到,第一个将陈钊瑶的孩子在东城这个消息传给陈茂芳的人,居然是跟了他十来年的司机。 是他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在这种家庭里,还有什么温情和信任可言。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外院落的草坪釉上一层夕阳的金芒,陈茂芳眯着眼睛,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小钊和瑶瑶。 他们喜欢看书,只是喜欢看的类型不同,在同一件事情上各持己见,辩论得面红耳赤,能从下午辩论到晚上,甚至不眠不休,连续到第二天。 这么看,匡放那张嘴像极了他们俩。 陈茂芳一直捂着胸口,管家送来降压药,他给陈茂芳递了药,又送上水,等到陈茂芳心绪平稳一些后,管家才轻声说道:“老爷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想说就说。”陈茂芳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 “您为什么非要把小少爷接回来呢?”管家刚将话说出口,就被陈茂芳削了一眼,管家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若小少爷只有四五六岁,接回来就接回来罢,年纪小,尚未定性,坏习惯都可以早早纠正。可如今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您也看见了,他十分抗拒您和陈家其他人。” “为了可以离开这里,让您看不上他,他将陈家搅得天翻地覆,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破坏大王。他的确是瑶瑶的孩子没错,也的确聪明优秀,但他不想留在您身边,您强留,只会结仇,让他怨恨您,他以后也不会真的如陈家人一样为陈家考虑。” “您在国外养过豹子,您也知道要从小养,更容易驯服,没有人会去养一头野生成年豹子,这样的豹子养在身边,怕是时刻都准备着扑上来撕咬您。” “您要是让他回去,让他记着您,这样的孩子,今日没有被陈家的富贵迷了眼睛,明日就一定会记得您对他的恩情,”管家逐渐从容地说着,“您可以跟他谈谈,您让他走,但是让他有时间的时候,回来看看您。既用不着您操心,又能白得一个懂事的孙子,多好啊。” 见陈茂芳神情明显松动了,管家继续道:“您总不想重蹈覆辙,把小少爷变成第二个他母亲。” 许久过去,陈茂芳才摆了摆手,“让我考虑考虑。” . 格子言毁了那几个人的书,第二天,麻烦就找上了门。 为首的男生往手心里哈着气,视暖气为无物,左右看了看,朝格子言微抬下巴,“你知道以前为什么没人动你不?” “我们的书没法再用了,你得赔偿吧,就算告老师儿那儿,你也得赔,告到老师那儿去了,你这好学生的形象可就毁了,那就跟咱们没什么区别了,”男生掰着手指,估算出一个数字,“这样吧,咱就私了,你给我们每人赔个一千,12345,统共五千,对你来说也不多吧,你那包不都好几千?哪个高中生背这么贵的包?” 格子言靠着椅背,他打开眼镜盒,细细地将镜片擦了一遍之后才戴上眼镜。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的书......”格子言的语气听起来太有礼貌,男生还真以为他没听清,正打算再说一遍自己刚刚说的,就看见了格子言脸上略带嘲意的笑容,他脸僵了僵,“你他妈装什么装?” “赶紧的,赔钱,不然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见格子言完全不为所动,男生伸出手就想要把他从椅子上给拽起来。 格子言掏出口袋里的美工刀,不耐烦地挥出去。 他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声吃痛的大叫立刻就响彻了教室,男生捂着小手臂,他毛衣直接被割开,下边秋衣也被割了一道口子,小手臂也被划伤,汨汨往外冒着血。 “我要上课了,请你们出去。”格子言从书包里拿出酒精湿巾给美工刀消毒,他笑了声,“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放哥不在,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了?” 高中生敢动刀的,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就那个已经毕了业的赵夯,动一次刀子,全校人都怵他。 但赵夯那种人,会动刀也不奇怪,无关他具体的身份。 可这是格子言,他们学校的镇校之宝,老李的心头肉,王一春的掌中宝,虽然平时待人不算热情,冷冷淡淡的,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动刀子的人啊! 夏汽水发现自己的脸上都被溅上了血,吓得唇色都发白,他哆嗦着,“公主,别、别这样,你太牛、牛逼了,我害怕。” 被割了一刀的男生捂着一直在往外冒血的口子,他瞪着格子言,却再不敢认为对方的寡言少语代表着软弱可欺。 “行,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男生被自己的一群跟班扶着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一片静谧,什么声儿都没有,窗外的麻雀啾啾都能听得清。 格子言将美工刀收了起来,又弯腰把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抽了张干净的,从后面递给夏汽水,“不好意思。”他淡淡道。 “没事没事,小事小事,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夏汽水接了纸巾,连声说道。 教室里怪异的气氛一直到上课,才彻底恢复如常。 下午,“1班那个大佬学霸打架居然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一刀,把人割得吱哇乱叫,原来以前竟是扮猪吃老虎!”传遍整个高三,路子阳和赵想成直接带了深蓝的几个自己人,跑到对方教室,把人给狠揍了一顿,赵想成垮着脸放狠话:“别他妈以为放哥不在,你们就能骑到我们头上了,百晔一年利润还不到我们深蓝零头,学习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个年级十六,运动会积分年年被我们甩出十条街,别不自量力了。” 格子言知道学校里都在传些什么,翌日就连王一春也找他谈了话,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一切以学习为主。 格子言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廊里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不绝于耳,他却觉得无聊和冷清,往常这会儿匡放肯定会在老师办公室外边等着,看见他出来,就会阴阳怪气地送来一句:公主好厉害,公主又被夸了呢。 现在没了。 他就好像又回到了格星星离开之后,遇见匡放之前的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但却又比那时候好多了,那时候年纪太小,格星星就是他的天,格星星去世,他就觉得天塌了。 现在他明白,他有他自己的天,格星星只是天空中的一块,后来缺失掉,后来被匡放的出现填补上,现在那块又缺掉了。可天还是他的天,他的天不会为了任何人的离去而塌掉。 就算没有匡放,他也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深蓝的人不受欺负。 他随时等着匡放回来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 . 东城小年那天,一群人聚在格子言家里包饺子,格子言有洁癖,全副武装跟太空人似的拿着许万林擀的饺子皮,很是考究地一折一拧。 “反正他包的我不吃。”赵想成梗着脖子,很是嫌弃,“谁包饺子搞得跟做实验似的,那哪像饺子,那明明像尸体。” 许万林擀皮擀得满头大汗,闻言只是笑笑。 他们用了客厅那张长的大桌子,平时都用放父子俩的书籍了,这回拖出来包饺子过小年正合适。 刘亚然也被吴栋带了过来,饺子馅都是她剁出来调出来的,赵想成光闻着,都快被香死了。 赵想成他爸还在厂里加班,他妈来了,见着自己儿子又黑又瘦的就算了,还他妈丢人,隔一会儿又骂他两句,只是赵想成全当了耳旁风。 匡晟不参与家务活,他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打游戏,比主人家还像主人家。 路子阳包饺子的手法漂亮又熟练,他在家里经常干活,对这些事情简直是信手拈来。 其他几个包的饺子,则是各有各的丑法。 尤其是格子言,包得讲究,速度还慢,饺子又丑。他闷不做声在旁边拆开重新包了好几个,也没比之前好多少。 “叩” “叩叩” 听见敲门声,吴栋看了眼电视机上的时间,“这个时候,谁?” 刘亚然没好气说道:“你管是谁,去开门啊,外面这么冷。” 吴栋去厨房洗了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走过去打开了门。 在看见来人后,他呆住,他有些不太敢认眼前这个瘦了一大圈的男生。 在雨衣帽檐的阴影蒙覆下,对方身上气息比以前还要危险锐利,像变了个人似的,“放哥?”他不确定道。 匡放脱下身上的雨衣往地上一丢,地上全是他衣服上掉下来的积雪,他脸色冻得发紫,往室内瞥了眼,“老子在路上差点冻死,你们在家包饺子?” 听见熟悉的语调,格子言回头,隔着塑料眼罩,格子言看匡放拎着一只蛇皮口袋走进来,“妈的冷死我了。” 他看向一屋子愣住的人,"怎么,几个月不见,认不出来我了?" “我靠。”路子阳情不自禁。 夏娅跑过来就要给匡放一个全是面粉的拥抱,被匡放推开。 他率先走到格子言跟前,众目睽睽之下,他捧着格子言的脸,恶狠狠亲了一口,“公主,我感觉你特别想念我。” 格子言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匡放居然就这么回来了,他含糊不清地嗯了声,“你怎么回来的?”男生捧着他的脸的手就跟两块冰一样,迅速就将他浑身的热度都给抽走了。 “你给我找件衣服,我先去洗个澡,洗完了跟你们说。” 匡晟后知后觉叫住他,“不是,你拎这么个口袋,什么玩意儿?” 墨绿色的蛇皮口袋,脏兮兮湿漉漉,还有泥水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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