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迁对于梁家人有些本能的排斥,可她和善的言语间都说明了祖父的默许,她名义上又是孩子的奶奶,陶迁没理由阻止她见面。 “但我在上班,不在家。” 陶迁正在思考如何避开梁之戎带孩子出来,却听沈素馨在电话里报出了他所在学校的名字。 “没关系,我刚好也在这里,方便出来见个面吗?” 怎么会这么巧? 陶迁顿时有些警惕。 沈素馨直接出现在学校里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来者不善,不过他也想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于是二人约在了学校的湖边见面。 学校的湖边是风景绝佳的出名观赏点,这时正是上课的时间,倒没有多少人,陶迁一眼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沈素馨。 沈素馨穿着件浅色碎花长裙,正兴致盎然地伸手拨弄着粼粼的水,湖水映出的光照耀在她如花的笑靥上,宛如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 陶迁不禁出神了片刻,才缓缓走过去。 他犹豫着,还是礼貌地叫了一声“妈”。 沈素馨用手帕擦了擦手,邀他一起坐到湖边的长椅上,笑着感叹道:“这儿还是和以前一样。” 陶迁微微诧异,“您以前来过?” “恩,我以前是这里的美术老师。” 沈素馨挽了挽耳边碎发,柔切的笑容渐渐打消了陶迁心中的戒备,“之戎应该没跟你提起过我吧?” 陶迁看她并不介意,索性说了实话。 “是,昨晚他才告诉我,您是他的生母。” 闻言,沈素馨点了点头,放远的目光带着一丝回忆时光的伤感。 “我一走就是二十几年,他不认我也很正常。上一次见他还是刚出生的时候,他那么小一点,现在却已经是梁家的顶梁柱了。” 陶迁静静聆听,没有打断她回忆往事,她却看向陶迁,问:“你们结婚多久了?” 陶迁一僵,抿了抿唇:“三年。” 沈素馨细细凝视了他的神情片刻,重重叹了口气。 “怪我当时不想让梁峰好过,就只带走了一个孩子。之戎被养得和他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这么多年了,还是只会用一种手段。” 话里的深意让陶迁的心猛地一跳。 不等他细思多问,沈素馨秀婉的面庞浮出同病相怜的怜悯,主动说出了让陶迁为之一震的旧事。 “当年我是被迫和梁峰结婚的,他这个人自我偏执、蛮横霸道,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尽做着伤害我的事,逼我和他结婚,生下了一对alpha孩子。” 闻言,陶迁心神一震。 对沈素馨的怀疑和疏离顷刻消失,完全相似的命运将第二次见面的两个人霎时连接到了一起似的,陶迁喉头哽住,含着砂砾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心口和眼圈发酸发涩。 沈素馨注视着他沉默的秀致侧脸,温柔地低声问:“爸告诉我了,之戎也做出了和梁峰一样的事,是不是?” 陶迁眼睫一颤,嘴唇微动,然后,极轻地慢慢点了一下头。 沉默带来了比倾诉更沉重的力量,沈素馨看着他脸上似曾相识的灰暗苦楚,鼻头一酸,慈厚地抚摸着他的头。 “好孩子,你受苦了。” 陶迁的呼吸一乱,猛地闭上眼,眼眶霎时一片温热。 身旁,沈素馨的身上传来了omega甜软的味道,这样一个已是中年却仍如少女的omega也经历过同样被摧毁的绝望,但现在,她看起来仍然坚毅而快乐。 “当时和梁峰认识是因为爸,爸以为只要当初不引我和梁峰见面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后悔,也对我非常好。在我生下孩子实在受不了,想逃走的时候,爸帮我离开梁家出了国,虽然我名义上还是梁峰的妻子,但再也不用和他待在一起了。” “我在国外待到前些天才回来,中间怕梁峰找到,一度失去了联系,后来才知道梁峰已经因病去世了。死了老公又继承了大量遗产,你不知道我现在多开心。” 乐观俏皮的话语缓解了压抑的沉重氛围,陶迁咽下泪意,也浮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您还回去吗?” 沈素馨摇了摇头,显然在回国时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回了,爸的身体不好,这次差点没熬过去,我想以后留下来好好照顾他。而且梁峰都死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最后的结局让陶迁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却充斥着无法散去的阴云。 他和沈素馨的经历类似却不同,沈素馨生下孩子后就逃出国了,可他不行,他逃不了也躲不掉,难道要熬到梁之戎死了才能彻底解脱吗? 可是,他等得到吗?他等得起吗? 沈素馨看出他眉眼间积蓄的阴影和忧愁,安抚地握住他的手。 女人柔软纤细的手传来了温暖的力量,“别怕,我和爸会想办法帮你的。但之戎这孩子比梁峰还要固执,我们怕直接插手你们的婚姻反而会适得其反,才不敢轻易干涉。” 陶迁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我和梁之戎之间的事,只能我们自己解决。” 他们已经成了一个旁人无法插手的死结,只能由他自己来寻找出路。 沈素馨神色怜爱,"需要什么帮忙的话,尽管说。" “好。” 湖面的潋滟水光融着明媚的光线,尽管沈素馨不能带来即刻有效的帮助,但陶迁起码知道了自己并非孤军奋战,心中的阴霾被驱散许多。 临走前,沈素馨想起来最初的目的。 “对了,有时间的话可以带诚诚出来吗?” 看陶迁答应后,她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这些话也许没有用,诚诚不是爱的结晶,你不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 陶迁顿时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善心好意,便默默听着。 沈素馨经历过他这个时段,自然感同身受,留意着他的神色没发觉抵触,才斟酌着继续说了下去,吐露心扉。 “当年我带走小屹只是不想让梁峰作恶多端还能有两个alpha儿子,心里怀着气,又和你现在一样恨意难消,所以出国了没能给小屹应尽的母爱。” “虽说吃穿用度我从未短缺过他,但我对他太冷漠,等他长大了我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看着很听我的话,但其实并不亲近。” “我常常想,要是小时候能对他好一点,只是抱他几次,多看他几眼,或许他就不会长成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了。” 回忆起当年对无辜孩子无意使用的冷暴力,沈素馨的眼中盈满悔恨的泪水,她苦笑一声,“我只是想跟你倾诉,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你在之戎身上吃的苦只会比我多,怎么对之戎对孩子,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绝不会干涉。” 陶迁知道她没给自己压力,却突然明白了宴会那晚,发现自己出轨后,看似漠然的梁屹突然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孩子。 他当时愤怒地指责梁屹不懂他的痛苦,但其实,梁屹是从他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孩子缺失母爱,却还有爸爸祖父的血缘宠爱和保姆的悉心陪伴,梁屹却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在母亲的冷落和无尽的孤独中,独自长大。
第22章 祖父的寿宴过后,梁之戎渐渐发现陶迁和孩子亲近了许多,晚上下班回到家,有时居然会看到陶迁任由孩子在他腿上玩。 虽然他在专注看书,谁也没搭理,但孩子偷偷爬到他腿上的时候,他只是皱着眉,没驱赶。 仿佛梦中出现的温馨场景让梁之戎几乎不敢呼吸,唯恐打破这份难得的和谐,连日来因为沈素馨和梁屹回国的坏心情也消失不见。 他挥手示意保姆退下,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一家。 孩子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傻乎乎地大笑,“爸爸!” 梁之戎走到沙发后,把孩子抱起来逗着玩,一边看向陶迁,试探地问:“保姆说白天你带宝宝出门了?” “恩。” 陶迁以前宁愿去学校干坐着也不想陪孩子,现在似是终于接受了婚姻生活,不再在无意义的工作上浪费时间,也肯亲近孩子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梁之戎的心中霎时泛溢出惊喜的暖流,喉头快要涌出激动的哽咽,被极力克制住,一时说不出话。 他痴痴凝视着陶迁平和的俊秀侧脸,在家居室的柔光灯中,这就是他此生的归宿。 心中荡情难忍,他俯身轻吻陶迁的面颊,满是珍爱地低声呼唤:“老婆。” 陶迁垂着眼,没有回应,但也没有避开。 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其乐融融的一晚,临睡前,梁之戎还跟踩在云端似的,整个心都轻飘飘的。 他的心情太好,连陶迁拒绝了他的求欢也没有生气。 “今天带诚诚去了游乐园,很累,我不想做。” 陶迁终于承认了孩子的名字。 这让梁之戎再度完全陷入了近乎感动的激情中,胸口甜到发酸的热意让手脚都发软,他享受了几秒的幸福感,温柔地抱住陶迁。 “恩,今晚不做了,我就蹭蹭。” 为了继续维持今夜的温情氛围,他不像之前会哄骗着陶迁又翻脸插进去,而是真的,忍耐着勃发的性欲,阴茎插在陶迁并拢的腿间纾解。 腿根毕竟不如穴里更刺激,他插了很久都没出来。 陶迁忍不住咬着唇,低头摸住他从腿缝插出来的龟头,边罕见地帮他抚慰,边解释般的低着头。 “我想睡了,快一点。” 梁之戎呼吸一重,情难自已地吻着他后颈,胀大一圈的阴茎更快地插进他掌心团成的小洞里,低喘声溢出迷醉的爱意。 “老婆,老婆好乖啊,老婆,我好爱你。” 陶迁的头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的面容是冷霜般的白。 第二天白天,陶迁又带孩子出门了,保姆早得了梁之戎的吩咐,询问过陶迁是否需要跟着照顾后,就听从吩咐留在了家里。 梁之戎以为亲子关系终于改善,就有意留给陶迁更多和孩子的独处时间,却不知道,陶迁带孩子出门是去见他讨厌的人。 他们约在了商场里的咖啡馆,旁边还有可以玩的儿童设施。 沈素馨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也许是将对梁屹的亏欠弥补到了下一代,她比陶迁更像一个妈妈,处处都照顾得妥帖。 孩子喝了杯暖洋洋的饮料后,迫不及待跑去旁边的玩具小车上玩,笨拙又可爱的小小一团让沈素馨的眼中充满了柔情。 “其实小屹也很喜欢孩子,我给他看诚诚的照片的时候,他都看得非常认真。” 看着孩子的眉眼,她忽然哀愁地叹了口气。 “诚诚长得很像之戎,其实也是长得像小屹,要是小屹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说不定他就会爱笑一点。” 陶迁搅弄着咖啡,想起梁屹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忍不住问:“他没有交往的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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