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陈小瑜这么以为吧,等到他找到单泞,将他带回身边之后再解释。 司寒在家里待到了开学的前一天,这才非常不放心地离开陈小瑜去上大学。 因为有助学贷款,他并不担心付不起学费,揣着身上仅有的500块钱上了车。 他没有动单泞的那张银行卡,就算里边的五千块钱足以解他的燃眉之急,他也没有想过去用。 差不多开学两个月后,他接到了来自老家的电话,说是司刚豪的判决下来了。 尽管他虐杀单泞的那个场面现场很多警察都有目共睹,但是当事人没死,这个最后的结果就很难界定,法院那边纠结了很长时间。 司刚豪被判了二十年,又因为他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疯癫行为,最后被送去了与政府合作的精神病院。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算是结束了。 司寒假期回家看了看陈小瑜,帮着陈小瑜做了离婚手续,之后又投入进了无休止的打工生活中。 他大学学了计算机,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书上的书上的知识融会贯通后自学更高的课程,在第一次接单成功之后,司寒结束了他风里雨里奔波兼职的日常。 大四时,司寒和同宿舍关系不错的舍友共同出资开了工作室。 从做小程序开始,到独立开发app,小工作室越做越大,直到现在,成了市值千万的小公司。 作为大学生创业的结果,这个成绩无疑是令人骄傲的,司寒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烦恼于生计的穷学生,但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却到现在都没能找回来。 “哎……” 司寒烦躁地挠了两把头发,呼了口气,站起身。 “走了,去签合同。” 他们要签一个全新的app上架合同,和平台方谈论凑成的问题,这个问题谈了很长时间,两方都不愿意让出自己的利益,过程十分艰难。 不过最后司寒还是成功从平台方争取到了一些利益,谈成了这项合同。 中午吃饭的时候,司寒和一起去谈合作的员工一起同桌吃饭。 天气炎热,司寒折起袖口,露出了精壮的手臂,手腕上一抹红色的编织线手链。 坐在对面的员工正在无所事事地等餐,余光无意间瞟见司寒手腕上的红绳。 “诶,老板,你这戴得是红绳啊?” 司寒看了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老板都是戴名表的类型,没想到身上的饰品也这么质朴。” “嗯……和人是一对的。” 司寒看着手腕上的那抹红色,目光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啊?老板你有对象了啊?” “嗯。” 司寒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与单泞有关的一切,大概会是他一辈子的伤痛。 但对面那位小员工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有了趁这个机会和老板拉近关系的想法。 “我前女友就天天和我要些宝石项链名牌包包的,不买就和我闹,我哪来那么多钱?最后还不是分手了……老板你和你对象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情侣饰品都这么朴素,她没和你闹啊……呃,老板,你怎么又这种眼神看着我?” 司寒敲了敲桌子,脸上笑着,眼底里的情绪却说不上好。 “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八卦?” 小员工怵了下,打了个哈哈不说话了。 其实司寒也不是多不爱听别人说他和单泞的事情,只是一听人提起,他就会想他心爱的人现在正不知道在哪里受苦的事情。 当初单泞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东西,身上只有一身警局东拼西凑借来的衣服。 他没带钱,也没有带身份证。 饿了吃什么,睡觉的时候住哪呢? 没有身份证,他要怎么找工作养活自己?而且冬天的时候,会不会没有衣服穿?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司寒全都不知道。 每当想起这些,司寒的心口就会泛起涩涩的疼。 他妈这几年也在劝他重新找对象,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单泞。 他明明答应过单泞,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绝不会食言。 都说年轻的时候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他和单泞明明只在一起了两个半月,就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滴滴滴——” 司寒低头看了眼手机。 【林康汇:马上就到中元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出去吃一顿。】 林康汇也算是当年和司寒一起亲眼见证了单泞的特别的人了。 明明最开始他们关系并不好,却因为单泞的纽带,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司寒知道林康汇今年年初结束了在外打工的生涯回老家发展,只不过他太忙,一直没能回家聚一聚。 林康汇是个好人,就算见到了那样的场景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单泞,也是因为这样,司寒每次想念单泞的时候都会去和他叙叙旧。 【司寒:明天早上,到了叫你。】
第46章 什么时候回家 一早司寒就开车往老家赶,前几年新修了路,他开车路上所花的时间还不到两小时,还没到饭点就到家了。 有钱之后司寒把家里那个小院的院门拓宽,车直接停在了院子里。 和七年前相比,房子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也不大。 院子外边那棵青葱绿色的小树依然存在。 “妈,我回来了。” 屋内走出一个跛脚的中年女人。 当年的伤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后遗症,虽然通过复健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动生活,但走路时还是会有一些微不可察的身体倾斜。 “小寒,你回来啦?快进来喝口水,吹吹空调,外边也太热了。” 七年前的司家,哪里有空调这种东西啊。 司寒走进屋,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看陈小瑜还在厨房里忙着,司寒顺口问了一句:“妈,你这个月复查了没?医生怎么说?” 陈小瑜去年检查,肾脏出了点问题,这一年总是要定期喝药,注意调理。 “还不是那样,药方都没变。” 陈小瑜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把香,在客厅角落里的一尊灵台边上点燃,拜了拜。 “泞泞,今年也要好好保佑我们小寒啊……” “……” 司寒端着杯子站在她身后,看着灵台中心的那个相框,一脸无奈。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了……” “我今晚还要给泞泞烧点纸,不知道他在下面钱够不够用,哦对,我再去纸扎店买点纸扎……” “……” 司寒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妈解释单泞还活着这件事,毕竟当年是他和陈小瑜说单泞已经走了这件事的。 陈小瑜坚信自己当时看见的场景,认为司刚豪掐死单泞再抛尸,加上后来司寒尝试报了失踪一直没找到人,她就认为单泞已经死了。 单泞是被他们家害死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司寒有一年大学放假回家,就发现陈小瑜竟然给单泞立了个牌位。 “哎,不知道为啥我总是梦到那天的场景,就看到泞泞一脸血的啊……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你说泞泞无父无母一个人的,就这样去了,还死不见尸,没个人祭奠,在下面过的得多可怜啊?” 于是就因为这样的理由,陈小瑜在家里给单泞上了牌位,每年都要烧香,拜拜求单泞在地下保佑司寒一年顺遂。 后来司寒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陈小瑜越发觉得是单泞显灵了,一边高兴一边悲伤,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啊。 而司寒每年回家面对单泞的牌位,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别扭。 反正就是怪怪的。 司寒又多看了一眼灵台上的黑白照片,摇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这间小房间保留了曾经的模样,除了多配置了一台空调,没有什么区别。 他在小床上躺下,望着纯白无杂色的天花板,心头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泞泞……” 他翻身坐起,打开抽屉露出了里边摆得整整齐齐的两张卡片。 一张是单泞曾经的工资卡,另一张是单泞的身份证。 他看着身份证上那个昳丽少年的大头照,眼里滑过几丝惆怅。 “再不回来,身份证都要过期了……” 他每年中元节都会回来,他总觉得这一天不单单是自己最重要的一天,对单泞来说应该也是特别的。 如果他还在的话,会不会也在这一天回来看看他呢?就是因为抱有这样的幻想,他才会在每年这个时候回来看看找找。 他还记得那天出门前单泞对他说的话,希望他早点回家。 司寒也希望单泞能够早点回家。 抽屉里还有一个鲸鱼形状的小夜灯,这么多年,这个灯早就坏了,但司寒还是没舍得扔,和单泞有关的每一件东西他都无法割舍。 他依然保留了晚上点一盏灯的习惯,就算是在远方的城市里,他也会拜托陈小瑜每晚插上新的夜灯的开关。 就像单泞曾经说的,用灯光告诉远方漂泊的人,他的家在这里,快点回家吧,家里有人在等你。 回家第一顿饭肯定是要和家里人一起吃,陈小瑜很久没见到儿子了,积极地给儿子夹菜。 “多吃点,也不知道你在外边是怎么过的,忙着赚钱也不能顾不上身体不是?” 看着自己桌前堆得和小山一样高的饭碗,司寒一脸无奈。 “够了,再多我就吃不下了。” “有什么吃不下的,你个这个大,不多吃点饿的快。” 陈小瑜看着儿子越发俊朗的脸,忍不住说道:“小寒,你今年也25岁了,差不多该找个对象了。” 司寒动作一顿,很快恢复了正常。“不着急。” “这怎么不着急呢?现在找一个,谈几年不是正好结婚?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候了,小寒……” 陈小瑜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难过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儿子的心思,也知道当年的事,甚至出事的前一秒她还在恳求单泞能不能不要和司寒谈恋爱。 但从单泞被他们家连累,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的那一刻,陈小瑜就明白,司寒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放下单泞了。 陈小瑜只有过一段感情,对象就是司刚豪那个烂到极致的男人,她只知道找到一个对的人远比拥有一段敷衍的婚姻重要。 她不知道单泞是不是司寒的那个对的人,但如果单泞还活着,陈小瑜大概不会这样规劝儿子去寻找新的爱情。 唉,如果单泞还活着多好。 这么多年来,陈小瑜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 “算了,妈自己都没找到好对象,就不要求你这些了。”陈小瑜笑了笑,重新给司寒夹了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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