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刻了这么久,时间已经很晚了,一回头,看到坐在旁边的俞亦舟,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一直就没走,”俞亦舟起身来到他跟前,“刻好了?” “嗯,”苏温言把木雕拿起来,展示给他看,“怎么样,看我刻得像不像?” “像。” “你想不想要?” “不想。” “?”苏温言有些诧异,“我刻的你,你居然不想要?” “正因为你刻的我,所以我才想它留在你手里。”俞亦舟拿起那个木雕,虽然是Q版小人,却把他的神态样貌还原了个十成十。 “如果你再刻一个自己,我就要。”他说。 “再刻一个啊……”苏温言琢磨了一下,“虽然不是不行,但是时间太久,我已经找不到那块和它完全一样的木头了,最多只能找个接近的,而且,我还真没刻过我自己,不一定刻得像呢。” 俞亦舟放下木雕:“你总是在画我、刻我,我都从没见过你画自己,画家不是最喜欢画自画像吗,你没画过?” “谁说我没画过自画像,自画像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我当然画过。” “可我没见过。” “那只是你没见到,从小到大,我画过不止一幅呢。” 俞亦舟开始好奇了:“在哪儿?我想看看。” “这个嘛……”苏温言移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苏温言:“我的画你没见过的多了,自画像,又或者是在我老师家的那些,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几百幅,你见过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俞亦舟俯下身,伸手撑住了椅子扶手:“那剩下的在哪儿?” 他越是好奇,苏温言越是故意不给他看,卖关子道:“我想给你看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看,但不是现在。” 俞亦舟一下子失落了:“因为只是‘男朋友’,还不够格吗?” 还不被允许见到苏温言的过去,无从得知那些游离在“恋爱”期间外的全部。 见他这表情,苏温言不禁轻笑出声,怕他真认真了,只好说:“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是我在筹备一次画展,想留到画展上给你看的,总要保留些悬念。” 俞亦舟低落到一半的心情又停住了:“真的?” “当然。” “那画展什么时候办?” “还没想好,总之今年之内,很有可能会选九月,庆祝我们复合一周年。” 复合一周年…… 这是什么奇怪的纪念日。 不过这下俞亦舟能放心了,看着那个木雕,又叮嘱:“再刻一个。”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想要情侣款吗,我还不懂你那点小心思?”苏温言打了个哈欠,“不过今天累了,过两天再刻。” “嗯,那早点休息。” 苏温言摘下眼镜,想要揉眼,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手上都是木屑,”俞亦舟制止他道,“先去洗手。” 苏温言累得很,不想动:“要不你抱我去吧。” 于是俞亦舟就真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身体悬空,苏温言才道:“我开玩笑的。” 俞亦舟不管他有没有在开玩笑,直接把人抱去洗手间。 握了半天刻刀,又拿砂纸,苏温言手都红了,白皙指尖成了粉色。 俞亦舟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磨红的皮肤格外敏感,苏温言被热水刺激到,嘶了一声:“轻点。” 画家娇贵的手指果然还是不适合用来刻木头,俞亦舟放轻动作,小心帮他洗了手和手腕。 他把苏温言抱回卧室,自己给画室搞了下卫生,将木屑清扫干净。 桌上的木雕小人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光泽,他看着它,唇边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以前他也见过苏温言刻的木雕,但刻的都是一些小动物,很少会刻人。 能在他的木雕陈列架上占据一席之地,说不高兴是假的,这间画室里到处都有他的痕迹,人体素描画的是他,木雕刻的也是他。 可他越是高兴,心里就越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来,后悔让苏温言思念他这么久,却见不到他。 如果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食言,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他没法回到过去,只能珍惜当下的每一分钟。 他喜欢苏温言在乎他,却又担心他太过在乎他,而忽略了自己,他想要的不是这个家里有多少属于他的痕迹,而是这个家里有他们两个。 他想让苏温言占有他的一切,也想将苏温言的一切据为己有。 关掉画室的灯,他回到卧室,苏温言已经在床上等他了。 刚刚还很困的苏先生洗把脸又不困了,靠在床头,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俞亦舟感觉他好像在预谋一些了不得的事,问他:“怎么了?” “今天周四。”苏温言说。 “是周四,然后呢?” “我下次上课在周一。” “所以?” “所以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苏温言做了个让人秒懂的手势,“当然,我是说,浅do一下,别把我弄到下不来床。”
第39章 俞亦舟看他的眼神略显怪异。 该怎么说,这种想要试试,又怕试试就逝世的精神,也挺难能可贵的。 思索了一下,他道:“我觉得你有些强人所难。” “为什么?” “之前我就已经很收敛了,你却还要我再收一点。” 苏温言感到匪夷所思:“你之前那算收敛?” “当然。” “那你要是不收敛呢?是打算把我干进医院吗?” 俞亦舟没答,但从表情能够看出他想表达的内容大概是“那应该不是我的问题”。 苏温言:“……” 俞亦舟在他身边躺下,浑身都透出淡淡的抗拒,可他越是这样,苏温言就越想强人所难,径直把脚伸进他腿间,阻止他盖被子:“不行,你今天必须满足我。” 俞亦舟一言难尽:“你确定吗?” “确定。” “那好吧,”终于是俞亦舟妥协了,“我尽量不让你下不来床。” * 事实证明,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苏温言想的很好,周四到周一中间隔着好几天,他怎么也该恢复了,结果身体以实际行动向他表示,三天的时间还是太短。 周一他上课时,虽然身上的痕迹已经消了,但还是觉得浑身发虚。 人总是不能过分高估自己,这让苏温言吸取教训……了几天,可一旦到了周末闲暇时间,就觉得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doi好像少了点什么。 于是他开始在放纵和反省之间反复横跳,终于有一天把俞亦舟惹急了,没再听从他的命令对他轻一点,充分让他体验了一把体育生的“真正实力”。 苏温言差点被他搞得找同事代课,一连半个月没敢再惹他,但也许是被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刺激到,身体竟也能慢慢适应了。 随着春天已暮,初夏将至,天气愈发热了,燕市又到了满天飘絮的时节,虽然苏温言以前对杨柳絮并不过敏,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出门戴口罩,免得万一出什么岔子。 班里有感冒的学生,他也敬而远之,这样坚持了一个学期,再去医院复查时,医生说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过于紧张。 紧张的当然不是苏温言本人,而是某个男朋友不敢掉以轻心,被他监督了这么久,苏温言自己都习惯了。 这个学期结束,再开学,苏温言的学生们就要大四了,而俞亦舟也顺利上岗,在美院当上了体育老师。 新学期第一周,苏温言闲得没事,决定去看看某位体育老师课上得怎么样。 值得一提,学校同意了他的请求,真让俞亦舟搬进了他的办公室,两人的办公桌挨在一起,桌上的两只木雕摆件也背靠背,苏温言桌上那只刻的是俞亦舟,而俞亦舟桌上那只是苏温言。 学生们每次来找他都要被迫吃一嘴狗粮,这个学年大四生忙毕业,少不了进出他办公室,狗粮吃得更频繁了。 此时此刻,苏温言披上外套,拿起手杖往外走。 他现在走平地已经完全可以不依赖手杖了,但还是会习惯性地拿着,上下楼梯可以撑一下。 他散步似的来到操场,直奔网球场——之前教网球的体育老师离职了,俞亦舟自然顶上,虽然他以前是搞田径的,但这种运动对于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还没到上课时间,已经有学生提前到了,苏温言一看就知道是大一新生,一个个在军训中晒得跟炭似的。 新生的积极性总是比学长学姐们高涨,连体育课都这么主动参加,苏温言试图混入其中,见他们抻着脖子向前面张望,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呢?” “看那个帅哥老师啊,”旁边的学生头也没回,随口答道,“听说今年教网球的老师可帅了,我卡点去抢,好不容易才抢到课。” “我说你们这帮人,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了,一个网球课有什么好上的,教务网都被你们搞崩了,害我没抢上。” “不单单是帅哥啊,你们就不觉得他的名字很耳熟吗?” “你选课还看老师名字?他叫什么?” “我记得好像姓俞……” “是俞亦舟。” “哦,这名字咋了?” 说名字耳熟的学生一脸“你们都不关注新闻吗”的样子:“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市田径队运动员陷害队友那事,你们居然不知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 “我想起来了,不过那跟选课又有什么关系……等下,那个被陷害的运动员,难道就是……” “就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要选他的课,还不是为了近距离吃瓜,区区一个帅哥怎么可能打动我,听说油画专业那个苏教授更帅,可惜我不是学油画的。” 更多的学生参与进来:“细说细说,这瓜我吃了一半,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苏温言附和:“怎么样了?” “结果当然是那个陷害队友的运动员被开除喽,终生禁赛,至于被陷害的那个嘛,”女生冲前面一努嘴,“这不是来咱们学校当老师了。” “既然沉冤昭雪,为什么不回去继续当运动员啊?” “可能心寒了吧,是我我也不回去,这事被压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曝出来……哎?奇怪,既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曝出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帅哥看,是好事啊。” “确实确实。” 学生们聊得热火朝天,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苏温言却深藏功与名,装模作样地对那位帅哥老师翘首以盼。 过了一会儿,吃瓜吃上头的学生们终于注意到了他,有人向他看来:“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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