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顾子砚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也会发现一些不对,比如今天怎么突然就周五了,上次有印象还是周一。 但他没有多想,自从池年年死后,他一直都有些浑浑噩噩,时间过快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顾子砚清醒的时候,有时会找纪明意。 他会在沙发上喝酒,就让纪明意坐在那,侧着脸看电视,几个小时都不准他动一下。 有一回纪明意看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就过来拿他的酒杯给他盖毯子。 下一秒就被顾子砚攥着他的手腕,狠狠把他推摔在地上,训斥他,“谁让你动的?我有没有说过你动了就不像他了!” 那天纪明意摔的额头磕到桌角,鲜血横流,却不敢多言。 最后是赵敬送他去的医院。 在慕年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照顾下,池年年的状态好了很多,慕年学会了盲文,又教会了他。 池年年能看书了,他每天很多时间投入在里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名著,越来越沉心了。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池年年的助听器经过几次调试,终于让池年年听见了声音。 带着助听器那天,池年年说,“慕年。” 慕年手中的汤碗掉地,哪怕热汤撒了他一裤子,他也毫无察觉,只傻傻盯着池年年。 池年年才说,“谢谢你。” 慕年半响才说,“你知道是我?” 嗓音带着颤,“一直,都知道吗?” 听见这个声音,池年年摸了摸耳朵,他突兀的就想起那天在雨中顾子砚的绝情。 以及那句,“当然是真的!我从来,半分,也没有爱过你!” 池年年突然伸手摘下了助听器拿在手里,他杵着盲杖回了房间。 慕年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傻傻等着,等的大腿的烫伤冒出了水泡,疼的蜇心。 池年年自从能听见后,慢慢开始尝试自己写东西,只是进度很慢,因为需要慕年帮助他核对,修改。 那天的话再没有后续,慕年没敢再提,他还是小心谨慎的照顾着池年年,在剧本上面越发上心。 池子石偶尔会来,但大多数很忙。 很难想象沈诚修这样自私心狠,占有欲极强的人,是怎么会同意他在A大医学院上课的,而且通过沈诚修的引见,被沈诚修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破例收为关门弟子。 他现在跟沈诚修算得上同门师兄弟了。 池子石很忙也很拼,他有天赋,恨不得什么都学,都装自己脑子里,他很急,好像慢下来就没时间了。 每次池年年摸着哥哥的脸,都会说,“哥哥休息会。” 池子石却从未停下过。 春去冬来,一年,又一年,时间过的太快了。 转眼两年后。 陈可沉淀两年后,再次出了一部爆款电影《盲》。 顾子砚偶然在街边看到预告片,他走进了电影院。 看完这部电影,顾子砚联系了影片最后的公益基金会。 这个公益基金会,是专门救助盲童和聋哑这样的残障孩童的,帮助他们学习知识,独立自理生活,建立特殊学校,提供就业岗位。 顾子砚捐了十个亿,办手续的时候,他可能是想起了对池年年的承诺,所以落笔时手指微颤了下。 然后跟对接人说,“公布善款时,写池年年。” 他以池年年的名义捐助善款。 也许不是承诺,顾子砚闭眼,他只是,突然又无比的思念了那个小聋子。 希望他下辈子,不要当聋子了,一路成长来,很不容易吧。 因为这部电影的成功,金金奖颁奖晚会特设了结尾的慈善募捐。 因为是公益事业,所以对方邀请顾子砚的时候,顾子砚没有拒绝。 纪家的公司在顾子砚的照拂之下,不但起死回生还越做越大。 纪明意当然也在受邀之列,他跟顾子砚提了提一起出席的事情。 顾子砚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最后没有拒绝。 流程很简单,慈善募捐开场时,顾子砚去露个脸,照张相就行了。 顾子砚忙完,约么着时间差不多,就顺路接了纪明意过去了。 他今天下午突然很困,但是心里有事,硬是撑着没睡。 撑过去了也就不困了。 人还挺精神的。 他来的算晚了,颁奖晚会都进行一半了。 顾子砚携着纪明意出场时,听主持人念。 “金金奖最佳编剧的获奖人是石年,有请。” 池年年到底是没等来慕年,好在池子石来了,听见他名字,想搀扶着他上台的。 池年年摇头,他自己杵着盲杖慢慢上去了。 站在领奖台上,主持人问了他几个问题,身为一个盲人,平日里是怎么创作的,会不会很辛苦。 池年年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他接过话筒,却一点也不漏怯,“会很难,但是克服过来,就不难了。我想告诉大家,虽然我是盲人,但我一样可以站在这里,可以成功。所以不管你此时身处怎样的逆境,拥有怎样的缺憾,都不要低估你自己。” 台下掌声雷动,而顾子砚却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听见那个声音,看见那个人的那一瞬间,轰的一声,巨大的耳鸣,然后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纪明意也是震惊至极的看向颁奖台,随后脸一阵黑一阵白。 “顾哥,不舒服吗,我送你去休息。” 纪明意害怕,他想带走顾子砚,想让顾子砚什么都不知道。 可顾子砚却推开了他,看见池年年接受完采访下台。 他慌乱至极,“年年........年年.......” 顾子砚脑子乱的路都不会走了,左脚绊右脚狠狠摔了一跤,却顾不得下巴的淤青鼻下的鲜血,他就像是做噩梦逃跑一样,脚踩在地毯上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却拼命的朝池年年的方向跑过去。 一连摔了好几跤,撞翻了服务生的酒水,被浇的头上身上都是。 他扒开人群,拼尽全力,最后喘着气,狼狈至极的终于站在了池年年面前。 “年年.......” 他去握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求求宝子们带一下上章订阅呜呜呜呜,有粉丝包。
第119章 是真的,他还活着 慕年因为想让池年年分清楚他和顾子砚,后来说话的时候会压着嗓子,变了一种更显得温和的声音。 池年年握着盲杖的手紧了紧,随后微笑的勾起唇,问了一声,“顾子砚?” “你的眼睛怎么了?看不见了吗?你能,你听见了?” 顾子砚突然又说,“我爱你。” 池年年以前看过很多遍顾子砚这样说这三个字,听见却是第一次。 以前心心念念想听顾子砚说一次,哪怕是.......闹到最后也还是想听顾子砚说一次。 可现在听到了,却只觉得反感,不自觉就厌恶的皱了下眉。 跟顾子砚说,“你捏疼我了,松开。” “对,对不起。” 顾子砚这才发现自己劲儿的确是使大了,赶紧放开了池年年的手腕。 随后他站在池年年身旁,那么担心又小心,“我扶......” 话还没有说完,池年年已经侧身跟他拉开距离,“不用。” “不用吗?” 顾子砚就直勾勾的看着池年年,他好似有些无措,又有些呆傻,但是没有敢眨眼睛,像是生怕一眨眼睛,这就又是他的一场重逢美梦。 他怕梦醒了,他的年年就真的死了,不在了,所有的失而复得都是假的。 池年年杵着盲杖朝前走,顾子砚又重新追上来,根本就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听不见主持人喊着慈善募捐要开始了,有请他上场。 顾子砚拦在池年年面前。 池年年因为看不见,所以用盲杖点了点他的脚,又朝上敲了敲。 知道这里有个障碍物,池年年就朝一旁挪了挪。 池年年当瞎子已经两年了,从一开始不习惯这摔的那碰了,到后来的慢慢熟练,习惯。 可看在顾子砚眼里就不是那样的了,心疼坏了,特别是看着池年年敲着盲杖,摸索着前行的样子,顾子砚的眼尾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年年,这两年,过的不好。 顾子砚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伸手,将池年年抱进怀里。 “我很想你,想到了骨子里,想到每天都发一场病,发作起来蚀骨又灼心。” 顾子砚的嗓音那么正常,就像是两个人说着低语。 可是有滚烫的泪掉在了池年年脖颈,一颗又一颗。 这两年,顾子砚哭过太多次,到后来的哭不出来,麻木冰冷,他早就不会再喊疼了,连悲伤都是没有生息的。 池年年始终没有回应顾子砚这个炙热带着滚烫思念的拥抱,他只是淡声跟顾子砚说,“你该上台了,主持人找你。” 他那么冷静,甚至一丝责怪也没有,这非但没有让顾子砚觉得安心,反而极具的惊恐。 “你不想听我们先不说这些,你眼睛不好了,让我送你回去,行吗?” 顾子砚小心翼翼。 刚失而复得,顾子砚哪里还敢去奢求什么原谅,奢求池年年回来他身边,他只祈求,祈求能在池年年身旁多呆一会,再多一会儿。 让他看着他,哪怕是远远那么一眼,他也知足了。 池年年还没说话,倒是又听见一个熟人的声音,“顾哥,该我们露个面了,主持人找了你......” 顾子砚几乎是立刻回身,他的眼神里带着那么浓郁的杀气,“闭嘴!” 纪明意哪里就那么听话,他似乎是很惊讶,指着池年年震惊之际,“他,他没死?!” “啪————” 下一秒纪明意脸上就狠狠挨了顾子砚一巴掌,显然顾子砚动怒至极,直接打的纪明意摔在地上,好半响脑子都是轰鸣一片,动弹不了的。 顾子砚咬牙切齿,“你就非要来找他的不痛快?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你都把他逼死过一次了,你还想做什么?!” 主持人是跟纪明意一块来的,见这一幕着实被吓坏了。 偏纪明意又哪里肯安分了,这些年的隐忍好像都化为了冲天的怨气,他捂着脸。 咬牙切齿的冷笑着说,“我说什么了?顾哥在这里动什么怒,是怕他知道你这两年都跟我在一块,觉得膈应吗?是吗?!” “找死!” 顾子砚伸手揪着纪明意的衣领将他揪起来,下一秒按着纪明意的头,狠狠把他甩出去。 纪明意撞翻签到台,摔在地上,他不知道磕在哪儿了,很快一头的鲜血,浅蓝色的西装被弄的脏污不堪。 纪明意就算这样了,还是扯着嗓子说,“为什么不能说,这两年你没跟我在一块吗,那么多夜晚,都是谁陪着要死要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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