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江湾。 顾子砚还是没有躲过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没吃晚饭,喝了不少酒,终于把自己喝的醉意上头,倒在沙发里,渐渐的意识下沉。 慕年醒过来,呼出一口酒气,骂了句,“喝那么多,让我怎么去见年年。” 私人医院。 慕年走进病房,看见池年年的手上缠了纱布,明明白天还没有的。 他走过去,心疼握着他的手腕,在池年年手腕上轻轻写,“怎么弄的?” 池年年才说,“你是谁?” 他写:“慕年,你忘了?” 池年年却突然凑近慕年,明明看不见,却让人在他的注视下无处可逃,“你很像一个人。” 在慕年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池年年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抚摸上了他的脸。
第115章 年年认出顾子砚 他突然笑的那么冷,“像我那位不得好......的前男友。” 他恨到切齿,却仍只说不得好,没说不得好死。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慕年的脸,突然开口喊了他的名字,“顾子砚。” 像是动怒,池年年狠狠在慕年脸上抓了一把。 从池年年醒来,回神,触碰到这手的那一刻,就认出来了。 在无数深夜,他都曾紧紧和这手的主人十指缠绵紧扣,他熟悉这手这指骨,怎么可能会认错。 慕年薄薄的脸皮都被粗鲁的揪在了一起,他却连疼都不敢说。 池年年很想把这张虚伪的皮扯下来,在无数个深夜,他也曾趴在他的胸口,细细描绘着这张脸。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的指骨用了力,指甲嵌进了皮肉里,最后却还是松了手,化为一声冷笑,“以前是趁着我聋了欺负我,现在我又聋又瞎,是不是就任你宰割了。” 慕年却一把握住池年年的手,他在他掌心里写,“我不是顾子砚,我叫慕年。” 池年年却握紧了手指,他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那么憎恶,“滚,我看够了你的虚伪!” 慕年没敢再上前,他安安静静的站在池年年身旁。 池年年闭上了眼睛,他能感知到光的变化,知道慕年应该是关了灯。 池年年心情很差,可他再也没有跟慕年说过一句话。 慕年就像是惩罚自己一般,站在池年年床边,一直呆到了天亮。 等温苍过来时,慕年已经熬的一张脸惨白,他跟温苍说,“他认出顾子砚了。” 温苍是代池子石过来看看的,到岗第一时间他不去自己的办公室,先往重症这边走一趟。 听见顾子砚的话,回道:“认出你来不意外。” 慕年却很坚持,“他认的是顾子砚,我是我,你一个心理医生,为什么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很清楚,我们是两个人。” 温苍咳了一声,低头咳嗽,“是我的错。” 慕年就朝前走了一步,他突然板着脸,“你告诉他,我不是顾子砚。你是心理医生,你说的清。” 不等温苍回什么。 “也告诉他,我晚点来看他。我给他订了早饭,你盯着他吃点。” 慕年又急匆匆的离开,他就像是过了12点的灰姑娘,必须要回家了。 温苍接过食堂送来的粥跟豆浆,他走进去,碰了碰池年年的手。 池年年骤然防备,可是很快又确定这人不是顾子砚,因为气味不一样,酒精消毒水的味里夹杂着淡淡的辛辣薄荷。 像是医院的医生。 池年年皱眉,“你是谁?” 温苍礼貌的扣着池年年的手腕,在他掌心里写,“冒犯了,我是你哥哥真正的心理医生,温苍。” 池年年现在听不见也看不着,所有的沟通只能靠触摸,手写交流。 这让他很烦躁,也很被动,可除此之外他也没办法跟人交流。 于是池年年压着这份焦躁不安,他开口,“慕年就是顾子砚。” 这是个肯定句。 温苍却把人格分裂的事情跟池年年解释了一下。 池年年却冷笑,“这是他的什么新把戏吗?” 温苍回答着写,“这不是把戏,心理病上这事儿很复杂,可他的确是病了。慕年,的确不是顾子砚,因为真正的顾子砚,并不知道他病了,也不知道你还活着。” 池年年显得那么烦躁,“我分不出来,在我眼里,他就是顾子砚。让他滚,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他的虚伪,我已经........不想再被他骗了。” 池年年把手从温苍那收回来,他笑的那么嘲讽,他开始抗拒。 抗拒顾子砚,更抗拒一切帮顾子砚说话的人,他觉得,“你们都是联起手来骗我的,他就是顾子砚!他想换个身份继续来哄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爱他爱进骨子里,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池年年动怒至极,甚至迁怒于温苍,“滚,滚出去!” 温苍想劝池年年吃东西,可是他根本就靠近不了像个刺猬一样的池年年。 他上午有两个病人,于是温苍走出去,让护工进去照顾池年年。 又换了一个人,让池年年很不安,他身边的人换来换去,可是却没有一个熟悉的。 哥哥,哥哥在哪里? 池年年很拒绝跟任何人沟通,他不吃不喝,医生只能给他打营养针。 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不利于池年年身上伤势的恢复。 医生去找温苍商量了。 鹿江湾。 顾子砚从沙发上醒来,头疼欲裂,让他疼的好半响撑着太阳穴都没动。 脸有点疼。 顾子砚强撑着去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抓痕,月牙印和被狠狠扯拽过的地方还红肿着,很新鲜。 顾子砚捧着冷水洗了把脸,只当时自己昨晚太过自责抓伤的。 睡了一觉跟没睡一样,身体困倦的厉害,顾子砚去公司的路上喝了一杯浓咖啡。 赵敬看见他满眼的红血丝,心里又难受又没办法。 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 自从池年年过世以后,顾子砚的精神和人,生活质量和品质,都肉眼可见的降了下去。 医院,本该死去的纪繁繁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纪明意病房里,“哥,你真的要按沈诚修的意思,几个月都不去找顾哥?还经常不吃不喝,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纪明意又没吃早餐,只喝了一碗梨水。 他回答,“沈诚修是没错的,我只要那一瞬间足够的同情,让顾子砚把对那聋子的情感寄托全部转在我身上,我就能在他身边留下来。” “可顾哥是那么好对付的吗?真的能像沈诚修说的那样........” “会,一定会,不然我和你的这些苦,就白受了。” 纪明意很快又吩咐纪繁繁,“你还是出国一阵吧,暂时别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兄弟都不能走错半步。” 纪繁繁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说,“好。” 下午。 池子石从温苍那得知池年年不肯吃东西,他看上去是极其心痛的。 可是温苍问他要不要来医院时,池子石却拒绝了。 他不能去的那么频繁,沈诚修会生疑。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上。 慕年来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来了,可是温苍今天守在这里,没让他进。 “他现在的状态,你不能再刺激他了。而且你也需要休息,你真的猝死了,这里谁也担不起这份责任。” 慕年已看不见池年年就肉眼可见的焦躁了起来,“我只看着他,不打扰他,我还有事想告诉他。”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离他远点是最好的。” 温苍态度很坚决。 慕年没再说什么了,他却不肯走,蹲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外。 在池年年不肯吃东西的第三天,池子石来了,他说腿疼,想再来检查一下。 借口找的很敷衍,可是他再不来就不行了。 池子石跟池年年沟通了很久,最后看着池年年吃完一碗粥,才急匆匆的离开去应对沈诚修。 池年年吃进去又吐了,因为池子石离开了,他不想让哥哥走。 可他知道,他不能给哥哥添乱,于是他跟温苍说,“再端一碗粥来。” 他没有那么排斥温苍了,显然是池子石跟他说了,温苍是心理医生,很可靠,是自己人。 第二碗粥吃进去,池年年还是想吐,可是他强逼着自己忍住了。 温苍都看的那么于心不忍。 慕年好几天没出现了,顾子砚病了,病的很厉害。 高烧不退,肺炎又住院了几天,人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 病刚好一点,慕年就来了。 顾子砚病着的这些天他也没闲着,培养了些自己的人。 今天就是带着保镖来的,经过这一周多,池年年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温苍不在,但护工听了温苍的嘱咐,拦着慕年进去。 是保镖压制住了人,慕年走进了池年年的病房。 池年年手上的纱布拆了,留下掌心一道快好的疤,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睡梦里也不安稳一样皱着眉,陷在噩梦里冒着冷汗。 慕年看的于心不忍,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自从看不见听不见以后,池年年的触觉就很敏感,他瞬间惊醒。 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池年年知道是顾子砚。 他憎恶的甩开手,“别碰我!” 慕年先是没敢有动作,随后却又强势的抓着池年年的手。 池年年不肯摊开掌心,他就在他胳膊上写,“我不是顾子砚,我是只属于你的慕年。年年,只要你想,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池年年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的嗓音沙哑,却透着恨,“我就不要你去死了,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慕年突然用脸贴着池年年的手,池年年感觉到了一滴热泪掉在皮肤上,跟慕年的皮肤一样滚烫。 这个人,竟然在高烧。 慕年写,“年年,我想你开心,不治疗了,死了再也不碍你的眼。可是我又,我怕他们照顾不好你,我放心不下你,又舍不得死......” 滚烫的泪一滴一滴,恨不得灼伤这细嫩的手腕。
第116章 顾子砚走出悲伤 慕年在池年年掌心写字,“我不是他,年年,他可以为了纪明意让你死,我却不同,我可以为了你让纪明意去死。” 池年年在他还没写完前,就重复只说一个字,“滚。” 慕年却跟没有听见自己挚爱之人一声又一声,冰冷至极的驱逐。 他继续,“我是只属于你的爱人,忘了顾子砚,和我重新开始,好吗?” 池年年终于没有再说滚字了。 就在慕年以为自己有机会而眼中带有希望时。 池年年才挣开慕年的手,他抚摸着这张熟悉至极的脸,仿佛爱惜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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