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助理轻轻嗤笑了一声,“报答?报答什么?这么告诉你吧。你可以走出去……但到时候后悔就没用了。打仗的不止南塔市一个地方啊小朋友。” “什么?”潘尹川脸色剧变。 他在南塔市被扣押了太久,实在不知道外面的时局变化。 那……他的父母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九河市怎么样了?嗯,有武装分子正试图接手那里。”张助理一眼看破了他的想法。 潘尹川这一刻的脸色几乎可以用灰白来形容。 “再看看?”张助理挑眉问。 潘尹川僵硬地又翻开了那份合约。 名字写得是很清纯,但里头的内容实在不怎么清纯。 合约暂时拟定为一年,每月甲方向乙方支付六十万元,算是“聘用”薪资,此外他的吃穿用度全部由甲方一手包办。“恋爱”期间,“薪资”有可上涨空间,赠予物品不会收回。 一年期满,如果不再续约,会赠送中心城一套房屋及一辆代步车,算是“分手”礼物。 潘尹川的呼吸一窒,好像无数团棉花堵在了那里。 如果这真的是一份公司聘请合约,那简直是没有比这更丰厚的了。任何一个毕业生也不可能拿到这样的天价,就连离职后的赔偿都做得这样到位。 但它不是公司合约。 潘尹川看着“恋爱”那两个字,越看越觉得别扭,还有点扎眼睛。 “怎么?觉得不合适吗?”张助理插声问。 张助理的眼睛很毒辣,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潘尹川的家境和身份来历清白不清白。 他觉得这对于潘尹川来说,应该是丰厚得过了头的合约了……换别人就算是养小情人,也没这样大的手笔。 潘尹川放下合约,抬头说:“……我的父母在九河市。” 张助理闻弦知雅意,笑着说:“其实呢,只要签完这份合约,你完全可以非常正当地对着怀先生说出你的担忧,再提出你的要求。” 潘尹川胸口堵着的那团气骤然消散了。 这样……也可以? 张助理身形往后靠,抵住椅背。其实他不像是个助理,更多的还带着点豪门子弟的从容随性,他说:“只要你不越线,做好你该做的,怎么样都可以。”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叫不越线?” “不要问先生的事,嗯,保持干净,哦,还有,不要撒娇。” 不要撒娇??? 这值得单独特别拿出来讲吗? 潘尹川这辈子就没想过自己性向会改变,他根本不是gay,他是直男。 他本来还想着,为了父母的安危,也可以忍忍心头的恶心,对那位怀先生撒撒娇,努力学习做一个小情人……但现在张助理直接给他堵死了。 那他怎么去求怀先生? 这完全是他的盲区。 “怀先生……他的性情怎么样?”潘尹川忍着羞耻问。 “很好,你很上道,现在就知道多关心你的雇主了。”张助理想了下,“怀先生的性情……公私分明,拿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不喜欢别人说蠢话,说多余的话。” 潘尹川:“……” 那他怎么提自己的要求? 事实上昨晚那位怀先生也的确没有要和他多说话的意思,开门直入,非常的简单粗暴。 他衬衣扣子后头都崩飞了,怀先生还衣冠楚楚的呢,就拉下了个拉链…… 张助理好像看出了潘尹川的心思,紧跟着又开口:“还用我来教吗?你想说出你的要求,挑好时间不就行了?” 挑好时间? 潘尹川满脸迷惑。 张助理在心底叹气,但转念又一想,也许就这样的先生才喜欢呢。 张助理推了推合约:“没问题就签名吧,卡号不要写错了。” 潘尹川捏起笔,本来想写个假名字,但想到和卡号会对不上。他捏着笔犹豫半天,几乎都要将笔折断了,最后才签下了名字。 “嗯……潘小先生。”张助理拿起签完的合约,“那我先走一步。” 张助理离开之后,有人给潘尹川拿来了药。他忍着尴尬自己给自己上了药。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又是多少钱,反正效果的确很好。 他一身汗地倚住沙发,身体是舒服多了。 这抬头再一看,都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潘尹川木着脸心想,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是到几点结束的,才搞得他几乎把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 晚上七点,潘尹川吃了饭,又洗了澡,怀先生准点儿回来了。 这天佣人把他叫到了另一个卧室。 这间卧室更大,里面是黑白两色布置,简单低调,但处处又透着价值不菲的气息。 “这是先生的房间,你在这里等就好。”佣人说完关上了门。 七点半,怀先生进了卧室。 他今天穿的是正装,配碧骨和白色真丝手套。华丽得有些过了分。但穿戴在他的身上,就被气势生压了一头,于是不显半点夸张,只觉得优雅与威严并俱。 怀先生走到他的身边,那高大的身躯便立时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片阴影。 被这样一个Alpha盯上,应该是很难受的。 但潘尹川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从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隐约窥出一丝情欲的味道。 他……喝酒了? 潘尹川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张助理今天的未尽之语。 挑个时间。 男人最好说话的是什么时间? 那不就是这会儿吗? 潘尹川张了张嘴,明明被上的是他,但他现在还得主打一个伏低做小:“怀先生,我的父母在九河市,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我知道怀先生神通广大,我想请怀先生……” 潘尹川话没说完。 怀先生朝他脖颈间伸来的手,突然顿住了。 然后飞快收回,怀先生理了理手套,说:“等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潘尹川呆在原地,抹了把脸,有点悲从中来。 ……这就,这就搞砸了?
第4章 怀聿出门去接了个电话。 潘尹川不提九河市,他还想不起来自己漏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殷切又焦急地和怀聿说了三分钟,三分钟一到,怀聿就冷酷无情地给人挂断了。 “没有一点新意。”怀聿语气冷淡地说完,拔步离开。 电话之后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佣人接的,佣人客客气气地对那头说:“您好,先生有事很忙。” “是,是,我知道怀先生很忙,但我这里的情况着实紧急……” “先生真的很忙,抱歉。”佣人挂断了电话。 之后连续三四遍接起都是一样的说辞,礼貌,但拒绝。 那头的人不由露出了满脸的绝望,喃喃道:“怎么办?怀先生不肯伸出援手,我们这里挡不住的,根本挡不住的。中心城那帮尸位素餐的混蛋!混蛋!” 他捂住脸崩溃地哭起来。要是潘尹川看见他的话,会觉得这个人十分眼熟。因为九河市所属的圣安州是这个人的管辖区。 怀聿推门回到卧室。 推门声惊得床上的Beta差点跳起来。 等走近点,怀聿还能看见他脸上的失落和难过。 怀聿没说话,他并不是个多贴心的人。 因为他的地位和手握的力量使得他不需要“贴心”这种东西。 所以他走上去,就又将这个Beta按倒了。 潘尹川脸上飞快地掠过错愕之色……等等,原来他的兴致并没有被破坏吗? “怀先生,九河市……” 怀聿现在不想听见九河市,他按住了潘尹川的唇,面上不显,但动作有些凶悍地撕烂了他的上衣。 一点淡淡的酒香气侵入潘尹川的鼻间,没有一点酒精的呛人和难闻。只有不尽的余香。那大概是贵酒和廉价酒的差异。 很快潘尹川就几近脱力了。 缓冲器替他承受了大部分的信息素冲击,但还是很凶猛…… 别人撑死了只是伤肾,潘尹川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活活干死。 但今天他撑住了没有睡。 他不得不主动地攀住了怀先生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将他身上的正装都抓皱了。但他顾不上了。 “怀先生……”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怀聿的动作有些许的停顿,难得想听他会说什么。 潘尹川的唇一张一合,在灯光下仿佛多了一层润泽的光,如同蒙上蜜糖的琥珀,闪动着诱人的色泽。 “……九河市,我父母在那里,我很担心……”潘尹川字不成句,但还是顽强地说出了口。 怀聿:“……” 怀聿:“……知道了。” 他将潘尹川的唇按得更紧了。 “还、还有……”潘尹川觉得人命关天,还是不要分次说了吧。 “南塔市……我、我的一个朋友……怀先生能……救他吗?”潘尹川也不知道现在迟不迟,反正他竭尽所能了。 怀聿:“…………” 他反手解下领带从潘尹川脑后一绕,缠住了他的嘴。 潘尹川:“唔?唔?” 张助理说的这根本行不通啊! 他有点悲愤,但紧跟着连悲愤的力气也没了。 等再睁开双眼,又是第二天了。这次还好,只是睡到了中午。 潘尹川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问:“怀先生呢?” 佣人还是和前一天一样的回答:“先生走了。” 潘尹川难掩失望,扭头往后一退,踩中了个什么东西。 低头再看—— 那是前一天怀先生戴的白色手套。但这会儿手套变得皱巴巴的,上面甚至还残留着点可疑的水渍。 小直男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耻! 潘尹川喉头一哽,趁佣人一个不注意,飞快地弯腰低头,把手套捡起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都这么皱了,怀先生肯定是不会要了……等他一会儿出去闲逛,找个合适的地方销毁了吧。他实在不想把这种引人遐想的玩意儿留给佣人来收拾! 潘尹川前脚刚揣好,后脚张助理又来了。 没等潘尹川开口,张助理就先问:“家庭住址,给我一个。” “……什么?” “看起来你的要求起效了。”张助理面带微笑。 潘尹川脑子里艰难地转了个弯儿,然后才明白过来—— 昨天怀先生还是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了。 再看张助理面带微笑的模样,潘尹川心头又浮动起了尴尬。 就跟当着张助理的面,再现了那荒唐一夜一样。 但潘尹川没工夫在这儿为尴尬耽搁时间,他问佣人要了纸笔,很快写了个地址给张助理。 “姓名和联系方式……” “不需要,有这个就行。”张助理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南塔市那个叫什么名字,你倒是得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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