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来要钱,还是在跟周子探说气话。 贺然婕开口,声音仍旧从容有度,“今天的日子有点特殊,明天我跟你谈这件事。” “她有什么脸跟您谈?”周子探狠绝道:“早在她把我丢到外面那刻,我就没有亲生母亲。” 方芸冉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不把你丢到周家,你能做周少爷,住大房子?” 周子探双目赤红,声音粗重,“你不知道吗?我根本不是周家的孩子。” 要不是贺然婕心善地把他带回去,他很有可能会死在外面。 方芸冉仿佛听到天方夜谭,立刻反驳,“不可能!” 随后她眼珠无意识地左右转动,陷入自我怀疑跟焦虑之中,嘴上却反反复复念着,“你怎么可能不是周之衷的孩子,不可能的……” 当年她怀孕之后找过周之衷,但对方压根没见她,态度十分绝情。 当时她是上升期的小花,因为这个绯闻她的名气一落千丈,手里的代言全都掉光了。 但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跨越阶级的机会,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知道周之衷跟家里的老婆感情不合,且婚姻四年没有一个孩子,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算周之衷不给她名分,有孩子在,她的生活就有保障。 所以她咬牙把孩子生了下来,周之衷不肯认,她就去找了周之衷的父亲。 可能是对方看不起她,连带着孩子也不想认,做完亲子鉴定之后,竟然说这个孩子不是他儿子周之衷的。 但这怎么可能? 方芸冉怒视着周之衷,“姓周的,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没有跟其他男人有来往。你敢说二十多年前,你没把我从oneself带到酒店?” 周之衷看了一眼周子探,目光在贺然婕身上停顿几秒。 最后他低声说,“我们出去说。” “嘶——” 沈亭州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他吓得心脏快速哆嗦了两下。 秦诗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目光扫视着走廊的八卦主角,摸着下巴,小声地问沈亭州,“你说,小周到底是不是……” 许殉不动声色将沈亭州拉过来一点。 沉浸在吃瓜里的秦诗瑶,不自觉挪动脚步,挨着沈亭州继续说,“我觉得不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沈亭州不知道,但小周确实不是周之衷的孩子。 方芸冉冷嗤:“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出轨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次,现在怕老婆知道了?” 周之衷心口一紧,忍不住看了一眼贺然婕,对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抿了一下唇。 方芸冉咄咄逼人,“说话啊,有种做没种承认?他要不是你儿子,你会养他这么多年。” 周子探大声道:“是我妈在养我!” 方芸冉冷哼,“你是不是傻?她那是在利用你博周之衷的欢心。” 周子探忍无可忍,“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而且我跟他做过亲子鉴定,我们不是父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周之衷不知道周子探已经知道了,而方芸冉则是不信。 秦诗瑶在心里发出“哦吼”的声音,她就知道有误会! “不可能!”方芸冉情绪激动道:“我记得很清楚,我那天上了他的车,就是他……” 周之衷打断她,“你说的那晚我记不清了,但我从来没有碰过你。” 跟他传绯闻的人不是只有方芸冉,过往那些女人他都记得不太清楚,也没有碰过她们。 方芸冉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自导自演怀了他的孩子。 也因为她,他跟贺然婕过了一段平静的、真正的夫妻生活。 方芸冉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所以那天晚上的人不是周之衷,是她喝多认错人了? 方芸冉气焰瞬间熄灭,看着周子探讷讷道:“小探……” 周子探满眼痛恨:“别叫我,你没丢下我之前,你忘记是怎么打我的?” 方芸冉瞳孔一缩。 那个时候她接不到工作、豪门梦破碎,还要养一个孩子,巨大的压力下让她染上酗酒的毛病。 心情不好时,看周子探格外不顺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打骂他。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上了些年岁的华侨,一狠心把周子探扔到了周家,跟着华侨出国了。 半年前那个华侨去世了,留给了方芸冉不少遗产。 “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现在有钱,小探你跟我回去吧,妈妈真的不知道他不是……妈妈以后会好好弥补你。” 秦诗瑶凑近沈亭州,“这是年纪到了,开始想念亲情,想要别人给她养老吧?” 沈亭州:这确实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人一旦有钱有闲了,就不自觉追求精神层面的需求。 许殉也把脸凑过来,在沈亭州耳边说,“你吃糖吗?” 沈亭州:? 许殉掏出一块薄荷糖。 还真是糖! 许殉剥了外包装,递到沈亭州嘴里,沈亭州只好张嘴咬了进去。 转头就见秦诗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用眼睛控诉:在别人洒狗血的时候,你俩撒狗粮,这不厚道吧! 沈亭州含着糖,默默移开视线。 周子探脸上浮现极度的怒意,“我不需要,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方芸冉满腔的母爱浇了一个冰冷,就像秦诗瑶说的,她过来找周子探确实是因为孤独。 虽然老头子死后她分了不少遗产,但继子继女跟她一点也不亲。 人都是贪婪的,方芸冉也不例外,她希望小狼狗环绕的同时,亲儿子也能在身旁尽孝。 现在方芸冉倒是希望周家跟贺家没钱,这样周子探就会贴过来。 方芸冉不再纠缠,“行吧,那妈妈过几天再来找你。” 这个自称让周子探十分深恶痛绝,“我只有一个妈,她叫贺然婕。” 方芸冉脸色不怎么好,但也没有说什么,提着包离开了。 她一走,外厉内荏的周子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慌乱,不安地看着贺然婕。 “妈。”他眼眶发涩,喉咙低哑,“您别不要我。” 周子探害怕方芸冉回来了,贺然婕会不让他姓贺,甚至会把他“赶走”。 贺然婕抬手摸上周子探的脑袋,望着那双惊惧不安的眼睛,她轻轻地说—— “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也怕你离开我。 周子探像被抚顺皮毛的恶犬,收敛了獠牙跟暴戾,在贺然婕面前把头颅低下来,露出一点乖。 - 因为方芸冉突然地出现,周子探跟贺然婕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周子探比平时更黏贺然婕,席间自己没吃几口,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贺然婕身上。 周子探似乎很得贺家的认同,贺老爷子居然都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贺然婕把周子探当亲儿子,老爷子爱屋及乌也不会讨厌周子探。 不仅不讨厌,贺老爷子还给了周子探公司一些股份,作为改姓的礼物。 这个礼物不可谓不大,周子探愣了一下,朝贺然婕看去。 贺然婕冲他点头,“谢谢你外公。” 周子探眼睛闪了闪,“还要叫外公吗?” 贺老爷子说,“都是一家人叫什么都可以。” 周子探果断道:“爷爷。” 贺老爷子应了一声,然后说,“吃饭吧。” 贺延庭送了一辆跑车。 谢凝的礼物一向刁钻,她把自己的骨牌给了周子探,“改天我教你怎么占卜。” 谢凝给周子探占卜过几次,每次都很准,这让迷信小周深信不疑。 他总算提起一点兴趣,高兴地接过骨牌,“谢谢姐。” 谢凝说,“你今天多笑笑,就算谢我了。” 周子探的异常太明显了,席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人戳破这件事。 眼见周子探嘴角的笑意要落下来,沈亭州赶紧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 “这是我跟小许找云明大师开过光的,看看你喜欢吗?” 周子探接过来盒子刚要打开,包厢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沈亭州还以为是送餐的,门一开,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嘴角含着一丝笑的虞居容。 沈亭州:他怎么了? 救命,今日份的狗血还没有完吗!
第82章 看到虞居容,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周子探面色更差了。 但碍于贺然婕他们在场,周子探没有立刻翻脸,压抑着火气问, “你来干什么?” 虞居容嘴角微挑,语气却疑惑,“不是你邀请的我?” 周子探差一点就要脱口骂脏话, 但贺然婕认出了前段时间一块做过慈善的虞居容。 “虞先生?”她有些惊讶, “你跟子探认识?” 虞居容谦逊地冲贺然婕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子探的朋友。” 周子探腾地站起来, “你别胡……” 不等他说完, 虞居容抬了抬手机,“你昨天给我发的邀请, 你忘记了?看看手机。” 最后四个字从虞居容嘴里说出来, 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在贺然婕望来的目光之下,周子探收敛了面上的脾气, 拿起桌上的手机, 以此掩饰内心的暴躁。 一分钟前, 虞居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周子探拧着眉点开消息, 看到里面的内容,他飞快望了一眼虞居容, 表情很复杂。 虞居容笑着问他, “是你给我发的吧?” 周子探咬肌动了动, 却没有说任何话。 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实在不像他的性格, 沈亭州诧异地看了一眼虞居容。 不得不说, 这家伙真的很会拿捏小……贺。 贺然婕招呼虞居容, “既然是小探的朋友,那快进来坐。” 虞居容很是谦和礼貌, “谢谢阿姨。” 他走进来,坐到了周子探一旁。 周子探心里烦他烦得要死,往贺然婕那边挪了挪,余光不经意跟贺延庭的目光对上。 贺延庭的眼睛很沉也很冷,明显不悦周子探还跟虞居容搅和在一块。 周子探被他看的心里发虚,讨好地拿起茶壶,“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吧。” “我来吧。”虞居容很自然地接过周子探手里的茶壶,笑着对贺延庭说,“又见面了贺总。” 他语气热情,但沈亭州怎么听怎么感觉是在挑衅。 贺延庭不是什么软柿子,把水杯拨到一旁,冷淡道:“我不喝。” 一点面子也不给虞居容,沈亭州尴尬癌都要犯了。 虞居容倒是从容,转手给贺老爷子跟贺然婕各倒了一杯。 这下贺然婕看出他们之间的微妙,用眼睛询问周子探。 周子探不知道怎么解释,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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