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探烦躁地拨开虞居容的手, 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部手机。 虞居容也不恼,懒洋洋对电话那边的人说, “吃完饭,如果他愿意我会送他回去的,就这样吧,改天再聊。” 没等贺延庭的回复,虞居容将电话挂断,然后还给了周子探。 周子探捧着手机纠结了一番,啃着指甲道:“不行,我得给我哥回一个电话。” 虞居容摁住周子探的手,“先吃饭吧。” 周子探脸上写满了焦虑,忐忑地攥着手机,似乎在等贺延庭的电话。 虞居容从容地揭过这个话题,问周子探,“吃什么?” 周子探心不在焉地踢了一下玻璃窗,余光看到沈亭州,下意识朝他走去。 虞居容再次拦住了他,周子探不耐烦,“又干什么?” 虞居容好脾气道:“沈医生在约会,我们过去打扰很不好。” 周子探眉头压了一下,还真听了虞居容的话,没有走过来。 沈亭州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简直是震撼。 对面的许殉突然开口,“要不要把他们叫过来?” 沈亭州微愣,抬头去看许殉,略微尴尬地咳了一声,“不用,我就是……” 许殉替沈亭州补充完整,“就是有些担心他?” 沈亭州没说话。 他确实担心周子探受到虞居容的胁迫,但天生恶犬也不是好惹的,小周应该不会吃亏……吧? 许殉又说了一遍,“你可以把他叫过来。” 沈亭州闻言朝周子探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已经跟虞居容坐了下来,正拿着餐单点菜,看不出一点被胁迫的意味。 “算了,应该没事。” 沈亭州嘴上说着没事,行动上却频频朝周子探跟虞居容看去,直到吃进一片薄荷叶,沈亭州的舌头卷了一下。 一杯水递了过来,沈亭州赶紧喝了两口,抬头就看见瘫着脸,什么表情也没有的许殉。 沈亭州顿时有些心虚,夹了一片青笋,“……多吃菜。” 许殉直视着沈亭州,淡淡道:“我发现每次跟你出来都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事。” 救命,小许发现他特殊的体质了! 沈亭州无从辩解,因为他身上的确总是发生奇奇怪怪的事,用秦诗瑶的话来说,所到之处“瓜”声一片。 许殉对外界的人或事都很漠然,不爱八卦,也不爱吃瓜。 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沈亭州提议,“要不……我们尽量少出来?” 许殉提出相反的建议,“我觉得是概率的问题,我们出来约会的次数太少,以后应该多出来。” 这一刻,许殉在沈亭州眼里绽放着盛大的光芒。 论唯物主义,还是小许坚定! 原本沈亭州也是唯物主义者的铁血战士,但自秦诗瑶说他是“青蛙王子”开始,沈亭州发现自己身边总是围绕着奇形怪状的瓜,导致他的道心不稳。 从今天开始,他要跟小许坚定地捍卫“唯物主义”的大旗! 吃完饭后,沈亭州看了一眼周子探,然后跟许殉离开了。 回到家里,他心里始终不安,拿出手机给周子探发了一条短信。 删删减减好一会儿,沈亭州才发了出去:【我最近不忙,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单纯谈心也可以。】 很快周子探回过来一句:【我知道了,沈医生。】 沈亭州等了半天,周子探也没再发其他消息。 沈亭州揉了揉眉心,把手机放下了。 - 许殉坚信基数太小,论证的结果没有任何意义。 为了冲破他俩约会必定遇瓜这个结论,隔天一早沈亭州跟许殉就出门了。 他俩先去了一家笔墨文具店,马上就要过年了,每年的对联都是管家自己写的。 老板跟管家是朋友,已经把东西打包好了。 沈亭州拿到东西,刚走出店,一个塑料板凳就飞了过来。 许殉眼疾手快,一脚踹开塑料凳子,冷厉地朝隔壁扫了一眼。 沈亭州忙问,“你没事吧?” 许殉面色缓和,冲沈亭州摇了摇头。 隔壁是一家玉器店,四、五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在砸店,店门口还喷了红漆。 一个穿着唐装,白胖和蔼的男人被其中一个花臂男拎着后衣领拖到了门口。 被拖行的男人哎呦哎呦叫个不停,求饶道:“再宽限我两天,等后天那笔款子到账后,我一定亲自给你们送上门。” 花臂男冷笑着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看来不动点真格,你真是不把我们当回事。” 沈亭州第一个想法是高利债,正要报警,管家的朋友走了过来。 “这种人被弄死也是活该,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去赌,欠了五百多万的赌债,逼着自己还在上大学的儿子还。” 沈亭州惊叹地看着对方弥勒佛一样和蔼可亲的脸。 这么混蛋吗? 花臂男掰着男人的手用力一撅,对方立刻发出凄惨地嚎叫。 “宁宁,救救我。”男人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青年,哭嚎着说:“你快跟黎先生求求情,宁宁,我发誓,以后我以后再也不赌了,这次是真的。” 见青年无动于衷,他又开始狂骂,“你妈走后,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长大,你现在竟然要看着我死,你还有没有良心?”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青年终于抬起来,露出一张清冷又漂亮的脸。 他看向那个被称呼为黎先生的人,“放开他吧。” 黎先生抬了一下手,花臂男扔垃圾似地甩开了男人。 男人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踉跄着走向青年,哭道:“爸爸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放心,爸爸一定凑钱还给……” 青年没理他,对黎先生说,“我答应你之前的要求,但希望你也可以答应我两个请求。” 黎先生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有趣的小宠物,“你说。” “第一,我希望继续能上学。” “可以。” “第二,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他送进戒赌所,正规不正规无所谓,哪怕是杨永信那种电击的黑戒赌所也没事。人残了,手废了都可以,只要永远都不能再上赌桌。” 说这句话时,青年的脸上带着狠绝。 黎先生看着他的神色,笑了,“可以。” 男人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瘫软地望着自己的亲儿子,“我是……你亲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青年漠然看着他,“以前你有钱的时候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怪你,但从今以后这个家我做主!” 男人嘴唇翕动,像是不认识这个儿子似的。 一旁的黎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幕,然后朝他招招手。 青年走了进去,玉器店的门从里面关上了。 沈亭州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对上许殉平和沉静的目光,又默默把视线移开。 许殉问,“看完了?” 沈亭州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许殉拉上沈亭州的手,“那走吧。” 许殉带沈亭州去俱乐部打球,然后撞见了苏蔷跟大房哥,因为有人多看了几眼苏蔷,大房哥跟那个人打了起来。 苏蔷无聊地打着哈欠,看到沈亭州时眼睛一亮。 沈亭州二话不说,拽上许殉就跑。 从俱乐部出来,沈亭州带着许殉去了旁边的博物馆,又撞见偷情被正主抓住的戏码。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带许殉来破除迷信,还是带他来宣扬迷信。 许殉牵住了沈亭州的手。 沈亭州愣愣地朝他看过去,许殉什么也没有说,拉着沈亭州走了出来。 许殉的体温透过掌心传递过来,沈亭州心里暖烘烘的。 - 下午他俩去看了音乐会,这次总算没出幺蛾子,音乐会顺利地结束。 从音乐会的馆场出来,沈亭州他们也没遇见什么幺蛾子。 直到回去的时候路过铂越酒店这个万恶之源,沈亭州稳定的道心岌岌可危。 离铂越酒店越近,沈亭州感觉越不好,“要不……我们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许殉侧过头问,“怎么了?” 沈亭州刚要说什么,看到车窗外的周子探、虞居容,还有贺延庭之后,话全部都闷在喉咙里。 许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静了几秒,最后认命地将车开了过去,停到一个靠近他们的地方。 沈亭州神色尴尬,“我没有……” 许殉体贴道:“看吧,看完早点回去睡觉。” 小许他是真的……沈亭州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浅浅地看一下这三个人到底怎么了。
第75章 虞居容应该是带周子探来酒店, 然后被贺延庭撞见或者堵在门口。 周子探的眼睛难得露出惶然,“哥?” 贺延庭幽深的眼眸压抑着怒意,“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就敢跟他来酒店!” 周子探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我……” 虞居容突然从身后摁住周子探一侧的肩,笑着看向贺延庭, “贺总, 小探已经成年了,他有自己的私生活就不劳你操心了。” 贺延庭面色仿佛浇铸了铁水一般冷硬。 下一秒, 他一拳抡到了虞居容的脸上。 虞居容向后退了半步, 贺延庭的指骨擦过他的面颊,留下刺麻的轻微痛感。 竟然打起来了! 沈亭州瞳仁微缩, 没料到贺延庭会跟虞居容动手。 周子探也愣了一下, 但很快眼里绽放奇异的光彩,他呼吸急促道:“哥。” 贺延庭一把将他拽到身后, 从牙关挤出一句:“老实给我待着, 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说完看向虞居容, 眉眼压下时很具威慑性。 贺延庭阴鸷道:“我昨天就警告过你, 少打我弟弟的主意!” 虽然周子探交了不少男朋友,还对他有一种病态的依赖, 但贺延庭不觉得周子探喜欢男人, 更别说跟虞居容这种男人上床了。 虞居容抬起手, 指腹抚过泛红的颧骨, 舌尖抵着唇, 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无视贺延庭的话, 对贺延庭身后的周子探说,“过来。” 贺延庭心里的怒意再也克制不住, 阔步上前,拎起虞居容的衣领打了起来。 车内的沈亭州瞠目结舌,没想到贺延庭还挺在意小周。 周子探看着打架的两人发愣,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回过神,然后冲过去把虞居容扯开了。 虞居容只感觉一股巨力朝自己袭来,他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蹒跚两步,后背重重撞上酒店的石柱。 周子探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虞居容心道不好,但周子探的头已经撞了过来。 一股酸麻顶上鼻腔,虞居容捂着鼻子,视线一片花白,足足好几秒没能说出一句话。 周子探转头看向贺延庭,路过的车前大灯将他眼里的感动映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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