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知道你病到什么情况了?” “看我心情。” “那我具体怎么帮你治病呢?” “看我需要。” “行。”沈月岛点头,拿扇柄挑起霍深的下巴:“明天带我去你家祖坟祭拜一下吧。” “去那干什么?” “看你大爷!”他拿着扇子啪啪在霍深脸上拍了两下,偷报梦里被揍的仇。 “霍会长玩得挺野啊,看来我使唤你做事时也不需要把控风险了对吗?” 霍深舌尖顶了顶被拍的脸颊,没说话,在纸上签名按手印,按好推给他,沈月岛也签好后他把协议交给陆凛,让印成一式两份。 “要彩印啊,我还给我的月亮上色了呢。”沈月岛边说边走,要去吃叉烧。 霍深起身朝他走过去,扯住他的胳膊一把拧过半个身子,语气骤然阴冷:“协议也签了,包我也包了,该算算别的账了吧。” 沈月岛顿觉不秒:“还、还有什么账?” “早起打电话说要我挨你三个巴掌,刚才偷着打了两个了吧。” 完了,被发现了。 他吞了下口水,以最快的速度扯开霍深拔轮椅就跑:“闹着玩闹着玩的!会长别——”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霍深比他快得多,一手从侧面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顺到前面攥住他脖子,然后就这样把他一个一百四十斤的大活人给凌、空、提、了、起、来! 沈月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只觉得胸口一凉,紧接着就像只小鸡仔似的被他按到身后的实木长桌上,上身贴着冰凉的桌面,无力的废腿垂在桌下。 霍深对他的姿势尤为满意,只觉得昨晚发病剩下的最后几丝烦躁也一扫而空。 他拿起那柄扇子,试了试手感,然后扬手照着沈月岛拼命扭动挣扎的地方狠狠来了一记,笑问:“谁挨谁巴掌?” 【📢作者有话说】 小岛:怎么回事?敢情我每天吃饱睡睡饱吃养出来的一身膘就白给了呗?
第19章 落在我这里 沈月岛被那一下打懵了。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从没有人打过他那里,即便是当年阿勒发现他擅自闯入马队时揍的那一下都是打在他背上。 一瞬间恼怒、羞耻、不敢置信,充斥脑袋,他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拿起桌上的砚台转头恶狠狠瞪着霍深:“这他妈也是你要的治病内容?!” “我说了怎么治看我需要。” 霍深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夺过砚台放到一边,“这都不行,我当沈少爷有多厉害。给我一张空白协议让随便写,就不怕我给你写成卖身契?” “写啊,写成卖身契我就转手把你卖给富婆!”沈月岛猛地弹起上身扑向他,但没什么准头,就像只发怒的小狗,也不管扑到哪里张嘴就是一口,狠狠咬下去。 手腕登时一痛,这一口少说也得破皮。 霍深没出声,倾身把他捞进怀里,手刚伸下去要再罚他一下,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咳嗯。”陆凛端着蒸叉烧站在门口,指指霍深:“我不是故意打扰二位雅兴的啊,但哥,你伤口崩开了。” 门内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侧头看向旁边的镜子,这才发现霍深背上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血来,已经透过衬衫。 沈月岛眼睛眨巴,想起他之前处理伤口时受的那些罪,良心小小地痛了一下。 霍深没在意,捏住他下巴晃晃:“撒嘴。” 沈月岛悻悻放嘴,被他捞起来放回轮椅。 陆凛端着叉烧进来,正为难该放哪儿,沈月岛顺手拿过来就放到那张实木桌子上了。 “哎别——”那是霍深办公的桌子,他最讨厌桌上沾上饭菜的味道,陆凛刚想拦,可话还没说完就听霍深道:“让他先吃,刚才就没饱,吃完再说。” “得。”陆凛耸耸肩退到一边。 后背的痛感不太强烈,霍深就没管,把沈月岛拉到桌边,看他歪着身子坐得不太舒服的样子,双手伸进他腋下把人给薅正,薅完给他倒了杯水:“吃吧。” 沈月岛没动筷,伸手把他衬衫从皮带里扯出来,让伤口不贴着布料,从下面往里看去:“啧,崩得没样儿了,一会儿还得缝。” 霍深睨他,沈月岛就放下衬衫,一副这可不赖我的表情,转着眼睛道:“提前说好啊,刚才那个,你别给我往协议上写。” 说的是用扇子揍他那下。 “现在知道找补,早干什么去了。” “早画画去了啊,我给你画了张肖像呢。” “哪呢?” 沈月岛从口袋里拿出叠成四方块的纸往桌上一拍,霍深面无表情,心里却多少有些期待,打开一看,纸上画着个王八。 “我就是太惯着你了。”他冷冷瞥他一眼。 沈月岛赶紧抱着碗往旁边一缩,煞有介事地大口扒拉:“吃饭吃饭,饿死了!” 霍深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冷哼,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下,敲完敷衍地给揉揉,揉完也没拿下来,就那样靠在桌边,一手放在他头顶,一手拿手机回消息。 陆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上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就琴瑟和鸣了? 但仔细想想,这三年来他们好像一直是这样的相处状态。 就像欠兮兮的小狗和沉默寡言的狼,小狗撒着欢闹腾,狼就任由他闹,等小狗不知死活地骑到他头上去了,狼才会把小狗呼下来按在地上揍两下。 然后小狗生气,小狗反击,小狗再次被揍,小狗持续生气,可等气生完了小狗还是会灰溜溜地回到狼身边,装傻充愣地往他肚子底下一趴,欢快地甩尾巴。 陆凛以前想不明白,他曾问霍深:沈少爷明明不知道你是阿勒,为什么还这么依赖你?这是把你当替身了? 霍深摇头:他不是把我当替身,他只是分不清我们。 陆凛听得一头雾水。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甚至对沈月岛来说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怎么会分不清? 可他再问,霍深就没再答了。 - 吃完饭,沈月岛跑到湖心亭看水。 这里的水是蓝绿色的,风吹来时如同大鱼尾巴拉出的丝线。冬天下雪时最好看,绿色的湖水结成晶莹剔透的冰,站在冰面上能看到雪花从脚下反飞向天空。 他披着霍深的大衣,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如同融进萧索的秋色里,脚边蹲着一排鸽子咕咕咕地围着他转,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他。 以前贝尔蒙特的动物也都喜欢他,阿勒说小动物喜欢“干净”的人,你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很纯粹,对它们来说就像好吃的青草。 那时沈月岛不太懂他口中的“干净”是指什么,怀疑就是在变相说他傻。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福气,因为只有无忧无虑的人才配干净。 “变天了,回吧。” 霍深终于从秘书的电话轰炸中脱开身,走过来把他从轮椅上抱起。 沈月岛已经对他的拥抱见怪不怪,知道就算说不准他下次还是会抱,也就懒得再开口,瞄一眼他后背的伤:“怎么还不去包扎啊,别一会儿流血流死了。” “流死你就给我守寡吧。” “我才不呢,我转手就把你挂牌卖给地下的富婆姐姐们发家致富。” “再臭贫把你扔地上。” “说得好像谁求你抱了一样!” 回到卧室医生已经等在门口,霍深推门进去,把沈月岛放到床上,让他靠坐在床头。 医生进门来打开药箱,沈月岛一看:“在我屋换吗,回你自己房间呗。” “这就是我房间。” “这就是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他环视一圈仔细看屋内的陈设好像确实不是普通待客的客房,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还是无语。 “这都半个月了,你一直让我住的你房间?你家没客房吗?” “我比较穷,客房都没买床。” “……”沈月岛一个白眼翻上天。 “谢谢霍会长的盛情招待,但也不用这么盛情,把我送去客房吧,我睡沙发都行。” “沙发也没买。” “那我睡地板。” “你要我现在叫人把客房地板都拆了吗?” “不是……你有病吧!” 霍深一脸坦然:“你不刚答应给我治吗。” “啊!我他妈真是烦死你!”沈月岛转头拿过水杯猛喝几口,恨不得把霍深的嘴巴给缝上,和他吵架容易留下永久性脑损伤。 霍深也没管他,让医生从后面剪开衬衫,剪完倾身趴到床上,双手抱住他的腿。 沈月岛吓一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什么!要死了你!” 刚要推人,就看到医生夹着一颗棉球硬生生挤进他被割开的伤口里从上往下一刮,霍深肩部肌肉猛地绷紧,脸埋在他大腿上,溢出一声可怜的喘息。 “……” 这画面实在太有代入感,沈月岛光看着都替他疼,想着反正自己腿上也没知觉抱就抱吧,就没推开他,还把他往上拽了些,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借点力。 霍深僵了一瞬,两秒后乖乖趴着不动了,微微侧过些身子,脸枕着他大腿,右手还抱着他的小腿肚时不时揉一下。 沈月岛看他这副样子,莫名想到阿勒。 在贝尔蒙特,不管是牧民还是猎手都称阿勒为“昆吉”,意思是无所不能的勇士。他在外人面前也确实是顶天立地的硬汉模样,但只有沈月岛知道,他其实也很“脆弱”。 他害怕一种长着花腿的蜘蛛,讨厌在黑漆漆的地方呆着,小的时候总是打不到猎物吃不饱饭所以看到别人浪费粮食会心疼,睡觉时喜欢把自己蜷缩起来怀里再抱点什么。 有沈月岛后就抱沈月岛,没沈月岛前就抱小马。 阳光温暖的午后,他经常和小马一起躺在暖融融的草坪上,窝在小马的腹部,搂着它长长的脖子,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儿。 就像现在躺在他腿上的霍深。 沈月岛心中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悲伤,心疼和无力几乎把他吞没。 他把手放在霍深肩头,很轻很轻地问他:“还疼吗?” 霍深没作声,只是眉头皱起一些,沈月岛就把手指伸进他头发里,帮他轻轻按揉阿勒以前觉得舒服的地方。 霍深有些无所适从:“怎么这么乖了?” 沈月岛心想:不怎么,我只是突然好想他,好想好想抱抱他。但开口却是:“协议都签了,提前给会长试用下我的服务,希望你在帮我办事时也这么卖力。” 霍深的嘴角瞬间僵住,扭头躲开他的手。 “……你干嘛?” “我不要换来的东西。”他冷声道。 “?不是,大哥你小孩儿啊还说这么幼稚的话。”沈月岛哭笑不得,没当回事,还要继续给他揉脑袋,霍深却把头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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