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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墨神神秘秘地将与光同尘拉到一旁：“听说这个会长在求婚成功之前，曾被心上人拒绝了99次。”
“你猜最后怎么成功的？”
“被他的死缠烂打感动了？”与光同尘觉得没这么简单，否则段非墨不会跟他卖关子。
段非墨摇头：“他带心上人去冰晶树看了霜灵。”
城外那棵巨型冰晶树是中心城的十大美景之一，常年挂满冰霜，垂下的冰柱如同水晶一般耀眼，美得不可方物。
但冰晶树最美的却是满树冰雪消散的时候：冰柱骤然碎裂，冰屑环绕在树的周围，随即化作一个个浮动的光点——霜灵。
霜灵可遇不可求，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让它们现身。
“会长的爱强烈到让霜灵现身，心上人被打动，这才答应了他的求婚。”
“花里胡哨。”与光同尘冷哼一声，“靠这种东西才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真心，那只能说明他的爱表现得不够明显。”
段非墨被他一噎，有些不服气：“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吃这一套的，你看他不就成功了？”
“我猜他或许没想过霜灵出现的原理。”
“强烈的情感？”与光同尘冷冷道，“怕是通过探测玩家的内心才做到的吧？”
“在这样一个虚拟的世界，内心的真实情感被完全暴露，不觉得很可怕么？”
“不过，自愿让游戏窥探自己的人也很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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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墨哑声道：“对你来说，这只是个虚拟的世界？”
“这本来就是个游戏。”与光同尘答得毫不犹豫，“虽然是全息的，但我还不至于把它和现实混淆。”
段非墨忍不住跟他抬杠：“你又怎么知道，你所在的世界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没准它也不过是一本书，而你只是书中的一个角色。”
与光同尘耸耸肩：“或许吧，但对我来说，那就是现实，而这里是游戏。”
“那我呢？对你来说，我也是虚假的吗？”
与光同尘沉默了。
段非墨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刺痛，虽然清楚AI不会有心脏这种东西，但他确确实实难受得厉害。
第一次，他没等与光同尘下线，独自一人逃回了“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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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挺会吵架吗？完全可以告诉他，在你看来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小白说。
段非墨摇头：“我知道，但我说不出口。一想到他只把我当做一个虚假的存在，我就难受到说不出任何的话。”
“……你不是早就接受自己是个游戏npc的事实了吗？”
当初还一副“npc的好你们不懂”的态度，跟它一一细数着当一名游戏npc的诸多好处。
“我能接受自己是游戏npc的事实，”段非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我好像不能接受他只把我当做一个虚假的人物这件事。”
小白懂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双标”吧。
自己调侃自己没问题，却不允许别人说他不好。
“我知道他有自己的生活，也很在乎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但我就是讨厌他把这里的一切都只当做是一个游戏。”
“我想让他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我存在的这个世界……”
小白摇头：“小墨，你没办法左右别人的思想。”
段非墨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小白十分看不惯他这副失落的样子，猛地跳到他的肩膀，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他的脸。
“虽然你常说自己没有心，但我觉得你有一颗玻璃心。干净、透明，却又敏感易碎。”
“让玩家喜欢这个世界，不正是你这个造物主的任务吗？”
过往的来历不清不楚，如今找到了想要做的事，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失落。
段非墨豁然开朗，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谢谢你，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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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两人吵了一架后，与光同尘接连两个多星期没有再上线。这十分反常，段非墨有些担心，猜测他在现实世界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看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段非墨，小白有些闹心：“淡定，不是所有玩家都是每天定点上线的，也许他最近接到了新工作，忙不开很正常。”
“况且，就算遇到了麻烦，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吗？”
小白的话很有道理，可段非墨完全听不进去：“就算帮不上忙，我这不是还可以安慰他么？”
小白：……
段非墨正要跟小白深入探讨一下安慰人的技巧，小白无意间瞄到某个亮起的头像，连忙打断他：“小墨，与光同尘上线了！”
话音一落，段非墨立刻抄起小白，离开“家园”，任凭小白如何挣扎也不松手：“走吧小白，带你去见见那个家伙！”
再见到与光同尘，对方依旧穿着一身白衣，段非墨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的情绪似乎不对劲。正要问问发生了什么，没想到那个白衣胜雪剑客立刻冲上来，把他抱了个满怀。
搂着温热的躯体，段非墨觉得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心脏，似乎跳得有些失速。还没等他仔细感受怀中之人的气息，滚烫的泪珠已将他肩头的一小块布料浸润，与光同尘哑着嗓子说道：
“段非墨，我没有家人了。” ----
第22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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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光同尘的父母在很早之前就离异，他从小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对他来说，已经各自建立新家庭的父母不算家人，因为他们从未参与过他的生活，只有奶奶，那个喜欢种花和唱歌的老太太，才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家人。
即便父母不在身边，奶奶给他的爱也已经足够填补内心的空洞，所以他没有成长为一个冷漠的人。他会当歌手，除了唱歌好听这一原因外，也因为这份职业对他来说挣钱快，他想让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
“奶奶……她走了，我已经按照她说的，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她还是离开了……”
与光同尘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对段非墨说着他和奶奶的过往。
作为游戏npc，段非墨不懂亲人离去的痛苦，他只觉得自己不敢直视这样脆弱的与光同尘，也不敢开口说些安慰人的话，胸口闷得发慌，肩上被泪水浸润的那一小块布料也烫得他心头一颤。
他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生怕他一不留神想不开，就跟着自己所爱的那个人离去。
“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这里就是现实世界，那该有多好。我只要到中心城的复活点就能再一次见到她……”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段非墨听了会高兴得不得了，而现在，除了难过以外，他心中别无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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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与光同尘心情平复，段非墨说：“我带你到城外走走吧。”
中心城地势较高，城外基本上是平原和丘陵，数几十条大大小小的溪涧蜿蜒其中，再远一些，有一处很深的大峡谷。
段非墨带着与光同尘，把自己常去的几个地方逛了个遍，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把注意力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稍稍转移。
来到那棵巨型冰晶树前时，段非墨拉着与光同尘走到一处枝干旁，指着上面倒挂着的冰柱说道：“你知道么，这个冰柱，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其实它们已经不是从前那一批了。”
“冰柱消散，霜灵出现，等到霜灵聚在一起后，冰柱又重新凝结。重新凝结的冰柱，形态和从前相似，但并非一模一样。”
“你看，即使是在游戏里，也依然不能完完全全保证所谓的‘永恒’。”
听出了段非墨是在委婉地安慰自己，与光同尘没出声，静静地望着满树晶莹的冰柱，脸上没有露出明显的情绪。
段非墨看着与光同尘的侧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收回视线，故作轻松道：“我听人聊到过，你们那里有这样一种说法，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护地上所爱的那个人。”
与光同尘：“……这种话，也就只能拿来骗骗小孩子了。”
见他终于对自己的话有反应，段非墨松了一口气，继续输出：“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变成了大人，心存一点点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又有何不可呢？”
与光同尘：“……就算这样想，已经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
段非墨：“可这样想，你心里会好受一些，不是吗？”
与光同尘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段非墨，良久，脸上露出一丝极浅的笑，随后轻轻抱住了面前的这个人。
“谢谢你，段非墨。和你见面是我这几天以来，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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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光同尘的本意是道谢，段非墨的重点却落在了后半句话。他心头一震，忽然想到，自己也许是与光同尘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这一念头冒出，段非墨先是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后心里升起一丝道不明的滋味，好像有点酸，又好像有点甜，但他并不讨厌。
成为某一个人的依靠是很重的责任，段非墨想了一圈，发现自己能做到的，居然只有让他在游戏里玩得开心一些。
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你更喜欢这里呢？
段非墨想得入迷，不自觉地微微加大了双臂的力度。
与光同尘原本只打算轻轻抱一下就离开，没想到段非墨抱住人后就一直不松手，导致他俩现在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当时情绪上头没想那么多就抱了上去，现在冷静下来，与光同尘感觉有些不自在。他轻轻推了推段非墨，想让他松手，不料对方反倒把他抱得更紧了。
与光同尘：……
小白：！！！
以前怎么没看出，小墨居然还有当登徒子的潜质！！！
旁观的小白看得又惊又急，恨不得蹦到段非墨身上，它用脑袋不停地拱段非墨的小腿，“喵喵喵”地叫着，试图提醒人赶紧松手。
段非墨回神，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人，心跳倏地漏了半拍，立刻把手给收了回去，然后看向脚边的猫猫：“小白，你喵喵什么呀？直接说话就好了，我和与光说过你的事。”
小白身子一僵，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喵喵叫的样子颇为丢脸，有些恼羞成怒，转身小跑到离两人不远处的一株草旁，背对两人坐下，不理人了。
段非墨知道它的小脾气，赶紧去哄，不知这回又说错了什么，惹得小白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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