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对!”
孟栖有些遗憾,不过要是姜小鱼能听懂,他又会感觉这个人落于俗套,不特别,不好玩了。
“你一点都不幼稚。非常的成熟。特别是刚刚要求我用五块钱买下你的照片这一举动——特别的成熟!可惜没有坚持下来。”
他说得非常诚恳,诚恳到姜小鱼觉得他有诈。
于是他恼怒地掏出手机,计算四块钱的七五折究竟是多少钱。
他可不笨!
就在裴愈询问他需要九五折还是七五折的事后,他仔细搜索过,已经弄明白这种打折的算法了。
他非常骄傲地说:“4乘以0.75等于3!你要给我三块钱!”
孟栖瞥了瞥他的小表情,“不错不错!恭喜你从我这里赚到人生第一桶金!可惜我在开车,不方便给你鼓掌。”
“我也不稀罕。”
刚说完这句话,有一辆超车的摩托擦着过去,他顿时紧张地握紧胸前的安全带,生怕年轻气盛的孟栖加速反超车。
“你不要学他,多危险。保持这样就很好了。”
声音很软,像在示弱,孟栖却没有趁此机会得意,他伸手拍了拍姜小鱼紧绷的手背,安抚道:“放松放松。”
姜小鱼的声音变调了:“你握好方向盘!!”
孟栖把手重新放在驾驶盘上,好声好气地保证:“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事实上,这是他开车最慢的一次了。
车速始终平稳,姜小鱼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他看了看孟栖专注的侧脸,忽然说:“你想不想知道芳哥明年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不想。”孟栖很干脆:“我只想知道我明年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
姜小鱼小声问:“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孟栖转方向盘,开始拐弯了。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真失落啊。那你知道大哥的生日在哪天吗?”
“你告诉我,我以后就能记住了。妈妈以前告诉过我,但我那时候对你印象不好,就不记得了。”
不仅仅是印象不好,还很讨厌,他那时觉得脑袋里多出一个系统就是因为孟栖害他晕倒了。
他只记得孟芳平的生日是在一月七号。
“……看样子还是我的锅。行吧,我生日八月九号。跟你相差很近,想好要送我什么了吗?”
姜小鱼有些紧迫感了。
又很快放松下来,毕竟是明年八月的事。还远着。
“你——喜欢什么?”
“你猜。”
姜小鱼试探道:“我猜不出。你告诉我,我才能送出合你心意的礼物啊。”
孟栖注视着前方道路,微笑道:“我就是要你猜。”
进了小区,孟栖一路驶进地下车库,姜小鱼看了眼手机时间,比以往还要晚四十多分钟才回到家里。
两人从车库出来,需要经过花园,姜小鱼不由猜测:“芳哥会在花房吗?”
“别猜了,他四点多钟就出门了。晚上不回家吃了。”
“啊,他去做什么?”
“同学聚会。”
这时,两人都看到了蹲在花圃前逗狗的人影。
小白狗先一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它卷着小尾巴,哈着气,开开心心向他们跑过去。姜小鱼蹲下去伸出双手迎接它。
姜女士拿着梳毛器起身,她今天穿着很舒适的家居服,布料很柔软,版型很宽松,颜色也很素净。
孟栖好事道:“哎,你妈今天居然没有化妆。”
姜小鱼抱住小狗,挑明了真相,“那绝对是素颜妆。”
孟栖:“……你有点懂啊。”
姜女士等他们走过来,才感叹道:“今天真是无聊透顶了!”
姜小鱼对她今天的生活状况不太感兴趣,摸着小狗的毛说:“你不是喜欢逛街吗?”
姜女士不想拎着跟她品味不相符的梳毛器,选择扔给孟栖,“没有伴。无聊。”
“去美容店?”
“我已经够美了。天天去美容店,脸会坏的。”
“那就……”姜小鱼也说不出什么了,以往姜女士会跟新认识的帅哥约会,但她现在有新任丈夫了。“让孟叔叔陪你?”
“他啊。”她低眸打量自己保持了一个星期的美甲,“又忙起来了。很忙。可能说好休息日去海边的行程也要取消了。”
孟栖摸着姜小鱼怀里的小狗脑袋,什么也不说。
小叔以前不缺情人,可情人没资格约束他的生活,换成现在这位领了证还没办婚礼的姜阿姨……同样约束不了他。
不过,他觉得,姜小鱼的妈妈应该也明白。
按照她从前的生活态度,他觉得她本身就很清醒。
或许……这场婚姻维持不了多久。
晚上吃饭时,果然如孟栖所言,孟芳平缺了席。同样缺席的还有工作又变得很忙的孟先生。
吃完饭,姜小鱼准备准备,该去林老师家学习了。
他出门前想起宋小小拜托他充电的事,怕自己学习回来忘了,连忙对孟栖喊:“孟栖!帮我把书包里的充电宝和手机都充上电。谢谢!”
孟栖盯着游戏界面,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等一场游戏结束,姜小鱼也离开了,孟栖起身上楼进了姜小鱼房间,他也怕自己现在不做,等会打起游戏又忘了。那只书包就挂在椅子上,他过去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充电宝、手机和充电线。
结果有东西被带出来了,轻轻地掉在地上。
孟栖一看,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他好奇地捡起来,打开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一封——情书! ----
第 53 章
夜晚,某个普通饭点的包厢里,孟芳平吃得七分饱后收了筷子,他看了眼手表,已是八点钟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三个舍友喝得醉醺醺后抱头痛哭,先是有一人哭诉自己女朋友考上好大学就将他甩了,另两人安慰他,安慰的方式就是比谁更惨,说着说着全都痛哭了起来。
伴随这持续二十分钟的痛哭声,孟芳平从容干饭。
看了一会儿他们哭得扭曲的脸,孟芳平心想还要将他们安全送回家去。这么算下来,差不多十点钟才能到家。
该走了。他把折上去的袖子慢慢放下来捋平,再扣好扣子。
他有些畏寒,夏天也穿长袖。
刚理好一只袖子,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发来了一条讯息,他正好看到亮起的屏幕显示发信人的名称——吴起事务所,以及对方发来了一份文件。
他的呼吸稍微停顿,很快恢复过来,面色不变地拿起手机,查看那份文件里的内容。
文件里还夹着一张照片,他先是看了一眼,便仔细阅读文字内容。看完一整篇的文字,他再滑到照片那里,端详照片里的少年许久。
这人骑在自行车上,因为敏锐地感到镜头的存在,向镜头望了过去,有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眯起了眼睛,显出几分锐利不耐。
他骑车很快,拍出来的照片有几分残影,连这个人的面孔也拍得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是帅气的。
孟芳平轻轻吐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因声音过于轻淡,淹没在几个舍友的哭嚎声中。
他收起手机,低下头安静地继续捋另一只袖子。只是出神的眼眸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的宁静。
“裴愈……”
孟栖盯着情书上的名字,咬牙切齿再喊了一声:“裴愈!”
他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有些难受,他使劲把这张薄薄的纸揉成一团,用力丢进了垃圾篓里。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姜小鱼为什么要对他写情书?
这一刹那,他非常想冲到林老师家里,将那条笨笨的小胖鱼揪出来,然后想方式法从他嘴里听到保证不会再喜欢这个裴愈的话!
等一下,“我为什么这样难受?”
孟栖咬着指甲思考了一阵,恍然大悟地臭骂:“日他先人!哪里来的脏猪就想拱我家水灵灵的白菜?!”
他蹲在垃圾篓前,把手伸进去捡回那一团纸,沉着脸将这份情书重新弄平整了。接着他跑到孟芳平的房间里,决心等他回来一起出出主意。他知道自己脾气冲动,担心自己会将整件事情弄巧成拙。
他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封情书,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那是一个很失败的暗恋体验。
那时候14岁,很轻狂,觉得那个女孩就是他这一辈子的爱人了。为了她,他天天翘课爬墙出去见她。
她在一家打耳洞的店里上班,她高中就辍学了,在那里上班两年了。孟栖第一次顺应潮流去打耳洞的时候,以为她有二十四五岁,她化着妆,穿着露脐衣,那细瘦的腰肢上那枚闪亮亮的脐钉亮闪了他的眼睛。
在他目光躲避的时候,她轻轻拽住他的耳垂道:“呀,弟弟耳朵红了哩!”
他那时候,哪里见过这种女人,只觉得得她很有魅力。他开始追求她,但是她很清醒,对于他稚嫩的海誓山盟只是淡淡微笑着。
她有次说:“弟弟在店里就干坐着,不照顾照顾姐的生意?”
孟栖已经打了一个耳洞,在左耳上佩戴了一枚银质耳钉,他望着有位客人两只耳朵上一排闪亮亮的耳钉,心中产生退意。
孟芳平很快发现了孟栖的异常,跟着他见到了那个女孩。
他那时做事没有如今成熟,严令让孟栖安分待在学校里。孟栖不肯,越被他阻挠,越觉得自己的爱情很伟大。两兄弟开始闹矛盾,在两人关系产生裂缝之前,女孩消失了,店长说她回老家结婚了。
…孟栖回过神摸了摸左耳上的十字架耳钉。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和她会有一个故事吗?他和孟芳平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已经淡忘女孩的面孔,只记得那闪闪发亮的脐钉,对于过去那份情,他不曾怀念,反而对自己的荒唐感到尴尬。他不准孟芳平提的,一提就会生气。
他喃喃道:“看来我要吸取过去的经验,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阻止姜小鱼,如果让他以为这是对爱情的考验,我会呕死的!”
孟芳平一直没有回来。
孟栖枯等着,在九点十二分的时候,他听到了上楼声。
那脚步声是属于姜小鱼的,像只猫,喜欢踮着脚踩楼梯。
姜小鱼停在孟芳平的房间外,他侧头看了看门板下面的缝隙,见是黑漆漆的,就知道孟芳平还没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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