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委员看他擦掉值日生名单，便拿起粉笔填上了宋小小和姜小鱼的名字。姜小鱼擦完了下半边黑板，蹦跳着去擦上面的，还发出嘿呦的声音。
裴愈背着书包从后门离开，经过前门，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衣服被带了上去，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他头也不回地快速走了。
等黑板干净了，教室也空了，姜小鱼拎起了扫帚，扫到裴愈的座位时，他忽然想：如果裴愈忘带校牌了，再返回教室里，他就能跟他说明天见了。
姜小鱼还没打扫完，另一个值日生便已经扫完半边教室将扫帚丢回角落，丢下一句话就出门了：“垃圾记得倒！我先去吃饭了！”
“啊？”姜小鱼抬起头，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只听到下楼咚咚咚的声音，他对着空空的教室低声说“哦”。
教学楼很快安静下来，他垂着继续自己的清理工作。
倒完垃圾回来，他背上书包，挂起走读生校牌，又关掉风扇，合拢门，安静地离开校园。
他低着头想，今天怎么回去？
叫人接？打车？还是坐公交？
“小鱼儿——”
有人喊了一声，声音有点熟悉。
姜小鱼不太确定地回头看，没看到有人朝向他，倒是看到一辆线条流畅的车，纵然是不懂车的人，也会觉得这辆车很有型很帅，车身是黄色的，像大黄蜂。
车窗开着，伸出来一只手摇了摇。
紧接着，又探出半边脸。
孟栖拉下墨镜，朝姜小鱼笑。
“可爱的小鱼弟弟~~”在姜小鱼走近时，他这样说道。
姜小鱼不太高兴，瞅着他的墨镜：“你在耍帅吗？”
“没错！”他打了个响指，然后车顶缓缓展开了。
姜小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辆车变形。不禁喃喃道：“它会变成变形金刚吗？”
“那么大的变形金刚？倒是可以送你一个巴掌大的。”孟栖好笑地挑起嘴角，手臂靠在已经变形完毕的敞篷车车门上，“帅吗？”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瞻仰的目光。
姜小鱼鼓起脸，“你倒是给我打开车门呀！”
车门向上打开。孟栖问：“我要不要说些什么？”
姜小鱼绕过去，准备坐上副驾驶，闻言道：“什么？”
孟栖跟着转头：“比如：公主请上车？”
姜小鱼飞了一个白眼过去。
孟栖哈哈大笑。
看他情绪那样亢奋，像动物园的孔雀，招展得四处蔓延荷尔蒙信息，姜小鱼不得不皱着鼻子警告：“不准开那样快！”
孟栖比了OK，“完全明白。”
他戴好墨镜，等姜小鱼戴上安全带，便启程了。
车子起步很慢，正在缓缓地转动车头的方向。
“你今天放学有点晚哦，我等了你好久。”
“我在打扫教室，而且也没有多晚啊。”
“我找你好久，那么多人一起出校门，我眼睛看都看不过来了。好累。你回去给不给我按摩？”
“那你回去说一百句：请给我按摩。我就答应你了。”
孟栖墨镜下的眼睛瞥他一眼，“了不起，越来越会拿捏人了。”
“是的。代表我越来越成熟了。这是一个逐渐市侩圆滑的大人该做的事。”
“哈哈，等你的大人身份受到承认再说吧！”
“这是早晚的！”
……
亮黄色敞篷车加入来往的车流中，后方，裴愈骑着自行车返回了学校。他没佩戴红校牌，保安将他拦下，警惕他是寄宿生偷跑出去买晚饭再伪装回来。
裴愈抽出口袋里的红校牌给他看。
保安挥挥手，示意他进去，顺便问：“怎么又回来了？”
“忘带家里钥匙了。”
家里的妈妈不方便起身开门，身体会痛。他也不能保证有他们家房子钥匙的邻居已经下班回来了。
他中途想起钥匙在分发早餐时被他提前拿了出去，就放在桌肚里。
上楼前，他想到姜小鱼留下来打扫卫生了，不知道走了没有。
到了五楼，他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空荡荡的。教室被打扫得很干净了。
他回头看黑板，上面值日生的名字写着姜小鱼的名字。 ----
第 52 章
经过繁华商区，姜小鱼赶快叫停：“我有东西要买，快停车！”
“不要急嘛——”
孟栖不紧不慢，寻找最佳的停车地点。
姜小鱼下了车，掏出手机，照着定位寻找某家打印店。孟栖把敞篷关了，抽出钥匙，姗姗来迟，立在他身后看那手机画面。
“你到底买什么？”
“我打印照片。”
寻着路线，兜兜转转，两人进入地下一层。找到一家“好看打印店”。
姜小鱼加了老板的扣扣号，在相册里面找照片发过去。孟栖就在身旁好奇地看，他早已除了墨镜，手指勾着钥匙环玩弄似地转圈。
啧啧两声，“你要打印我的照片？”
很玩味，脸上带笑。想遮都遮不住的笑。
姜小鱼不想他得意，严厉打击他的自信张狂：“我只想打印我和芳哥的照片，你只是顺带！”
孟栖笑：“我不信。”
“你一定要信！”
“不，我不信。”
姜小鱼恼怒地瞪着他，他感到好笑，露出两个酒窝：“做人要真诚点。像我一样，天天说真心话。”
姜小鱼感到一言难尽，孟栖十句话里有五句话是假的。
就这样，还好意思教训他？
“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你打印我的照片想做什么，是收藏起来，还是贴墙上天天看，都没关系啦！我允许了，给你开放我的肖像权。”
姜小鱼心烦，孟栖孜孜不倦地在耳边说话，就好像一只蜜蜂，偷了蜜，还不赶快跑，非要在失去蜜糖的花朵前一番炫耀。
“啊——你真麻烦！”
姜小鱼捂住耳朵大声道：“我肯定不会把你照片贴墙上的！休想！”
孟栖点头，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噢——明白了，你是想收藏起来。”
他还是那般嚣张得意。姜小鱼想反驳，暂时没找到好借口。他打印照片，是想观察每个人脸上的特点，防止以后失联找不到人啦！
但昨晚宋小小表示他这番想法很落后，不可取了。
他已经不想将自己特殊的想法显露出去了。
打印机把照片吐出来了，老板快速将它切割成六张巴掌大的照片。照片重复了，但老板表示没办法。每张五块钱，一共三十元整。
“我来。”孟栖拍拍他的肩说：“跟我逛街，当然由我来买单。”
“每个人都这样？”
“什么？”孟栖付了钱，好笑地捏捏他的脸：“你当我是冤大头，跟谁出来都要我付账？”
姜小鱼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嘟嘟囔囔：“三十块钱就想捏我的脸了。没门。”
孟栖不可置信，“姜小鱼，你果然变市侩了。这么短时间内……是不是未来的你穿越回来了？”
姜小鱼嘁他一声：“我只是忽然明白钱不好挣了。”
“你缺钱？你每个月都有零花钱的。啊——是不是你银行卡上交给你妈妈了？我告诉你，这些长辈的话不能听，我有同学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放在他妈妈那里，现在拿不回来了。”
姜小鱼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他的压岁钱确实都交给了姜女士保管。只留下了一些零用钱。
孟栖说他每月都有零花钱，但他没有得到，想来那笔孟家发的零用钱都发到姜女士那里了。
他现在的荷包，因为一次性付了一年的补课费，已经有些扁下去了。
“我妈妈不会的。只要缺钱了问她一声，她就会给我。”
“咦？真缺钱了？”
姜小鱼挠挠脸。
“突然就没钱……你的钱花哪里去了？”
姜小鱼侧过头，不看他。
孟栖捧着他的脸，强制他直视他的双眼。
孟栖认真时，那双眼眸竟看出几分深情。姜小鱼目光乱晃，定格在他鼻尖的小痣上，距离近，他两只眼睛快看成了斗鸡眼。
打印店老板直接忽视两个少年的打情骂俏“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如果一方性别调换，还挺和谐的。
他把照片装进塑料袋子里，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道：“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孟栖松开手，忍笑着接过。
姜小鱼眨了眨眼，缓解眼睛用力过度的疲劳。见孟栖打开袋子，抽出了一张照片，他一惊，连忙扑过来。
“唉！不要那么小气。我都把自己的照片给你了。”
他直接将那张照片塞进屁股后兜里，“礼尚往来，知不知道？”
姜小鱼抢回袋子，倒出来看了看，只是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便息鼓偃旗了。孟栖拿就拿了吧。反正也是多余的。
不过，要让孟栖付出一点代价。
他比出五根手指头，“不二价，五块！”
孟栖哈了一声：“这是我付的钱。”
“可我要赚钱！”就是不管，就是很理直气壮了。
“行。”孟栖宠溺看着他：“那我能不能杀价？”
姜小鱼犹豫地按下一根手指，“不能再少了。”
孟栖挑挑眉，不说话。
姜小鱼使出杀手锏：“再给你打七五折！”
孟栖嘴角荡出笑意：“那到底是多少钱呢？小少爷，我算术不好，你帮我算算吧。”
姜小鱼沉默住了。
孟栖手指搭在嘴边，忍了好一会儿，抱住他肩膀说：“来，我们回车上，你慢慢算。算完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再杀价。”
上了车，姜小鱼吹着风，便不再胡思乱想了。
孟栖调侃道：“算明白没有？”
“哼，我这个人就是太大方了。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哎呀，开始给自己挽尊了。”
姜小鱼脸皮薄，不能激，脸渐渐红了。孟栖见好就收，换了一个话题：“所以你打印我们的照片究竟用来干什么？要是用来做坏事……”
他收了音。
他的未尽之言，姜小鱼并没有听懂。
“你放心，我不会用笔在你脸上画乌龟的。我没有那样幼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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