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宁对齐麟的态度没有一丝变化,对他这个当爹的,却是明显的敬而远之,疏离了太多。 忽然,李维宁电话响了,他看着来电,没有避嫌接通了。 “喂,远远?” 这名字,足以让齐海神经一紧,跟着李维宁就站了起来,示意他先出去接个电话。 人出去后,齐海脸色沉了下来,齐麟放下碗筷,嘀咕了一句:“你俩可真有意思。” 齐海手里捻了根烟,没抽,“有话就说,别阴阳怪气的。” “叔搬出来这么久,你们都没怎么联系吧?” “……”要你管? 齐麟又说:“上个月我跟程小飞干了一架。” “谁干赢了?”齐海一听。 齐麟无语死了,“我的意思是,有事就说事,拖着不解决是要留着过年吗?小学生都知道的理儿,你们这些大人却不知道。” 这是给他老子上课呢?齐海眉头皱的更明显了。 齐麟料定齐海不敢在这跟他急,没事一样继续敲打齐海。 “你说你们累不累?一家人客客气气的,算怎么回事?你们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 齐麟个头已经窜到一米七了,说话更是个沉稳小大人。 齐海被怼的哑口无言,翻天了这是,可他哪里会不知道,齐麟其实什么都懂。 等李维宁回来的时候,父子俩已经吃好聊完了。 最后齐海坚持要掏钱结账,就像齐麟说的,一码归一码。 李维宁虽然无奈,但还是欣然说好,“那、要开发票吗?” “……”开你妹! 李维宁笑笑又说:“开个玩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请你们去家里坐了,改天再过来,我亲自下厨。” 出去?肯定是见那个远远吧!齐海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就是以后爱谁来谁来,老子肯定不来了。 出了店门,李维宁突然把齐海喊住了,齐麟给齐海使了个眼神,好好说话,自己识趣的先上车了。 数月未见的两人,注视着彼此,眼里各藏心事。 李维宁先开了口:“抱歉,搬家的、事没等你回来。” 齐海没料到李维宁突然提起这事,可搬都搬了,现在说这些几个意思?让他把搬家费报销一下吗? 齐海沉下脸,默不作声。 李维宁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又道:“这些年、谢了,以后你和齐麟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齐海听见这话火气蹭就上头了,这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没必要。”齐海面无表情,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又着补说:“我们爷俩能有什么事。” 李维宁收起那一缕神伤,淡淡道:“那就好。” “…我先走了,齐麟等着呢。”齐海转头就走,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下去了。 暮色下途观驶离视线,李维宁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他嘴里轻吐了句: “倔驴,就不会说句软话。” 昨天房东大爷过来问李维宁要不要续租,因为半年租期就要到了。 他破天荒改了口,他说:“我考虑看看。” 自己是不是走了一步臭棋? 以退为进这招,是不是对齐海不管用了,他退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李维宁头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当晚他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刚洗完澡,裸上身的自拍。 文案是:想你。 齐海踩着点刚好刷到,然后手机差点没扔出去。比起意味不明的两个汉字,显然照片来的更刺激些。 湿发、光膀子,腹肌硬如铁板,浴巾要是掉了,可就他妈热闹了。 齐海呼吸不禁吃紧,身上莫名起了火,同时心里还止不住的冒酸水。 这他妈是朋友圈,全让人看光了,是想勾引谁? 齐海愤愤的等着评论区给他答案,等了半天却没人跳出来。 就连李维宁死忠粉,前台小妹都没有出现,按理说定会评论一串啊啊啊的。 五分钟了,评论区死寂,这张半裸照难道还比不上一盘菜吗?这帮人到底有没有点审美和猎奇意识! 跟着齐海就看到了一条珍稀评论。 这条只有你能看到……是李维宁评论了自己。 房间漆黑,月色隐约可见,屏幕的光熄了又亮,亮了又暗。 齐海心脏狂乱的跳着。 操!什么叫“只有你能看到”?这个“你”,说的是他齐海吗? 齐海脸发烫的厉害,热意游走全身,身下躁动着要起义。 操啊…齐海将手机扔到一旁,像是扔掉了烫手的山芋,一头埋头进了枕头。 打出娘胎,齐海第一次感觉被调戏了! 隔天中午,秘书照例送午餐过来。 今天的盒饭跟之前不同,外包就是一个厚厚的保温袋,里面是白钢的饭盒,齐海没多想,打开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突然,他眸间一闪,嘴里快速吧唧了两下,味蕾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这味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齐海对午餐吃什么已经没要求了,能吃就行,也没再让秘书跨城订餐。 是巧合吗?齐海想叫来秘书确认,临了又算了,是他魔怔了,一顿饭还要找人核实一下,有够无聊的。 没想到此后两天、三天、一周,依旧是这家,朴素的包装,菜色变着法的换,一水儿全是他爱吃的。 起初齐海不免激动一番,就像在心头糊上了一层蜂蜜,腻腻歪歪、甜了吧唧的。 这是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感觉。 可吃着吃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他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不耻。 他又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收着人家的好?还有,明明都划清界限了,突然来这套,又算什么? 齐海快纠结成一股绳了,毫无头绪,好巧不巧,徐眉突然约齐海喝酒。 齐海是不打算去的,他现在无心任何消遣应酬。 徐眉却说别是不敢见她了吧?不就是亲了一口,这都多久没见了?怂了? 齐海听不得别人说他怂,然后就同意了。 酒吧卡座,齐海独自喝着闷酒,徐眉看着台上表演的乐队,疯狂飞吻,连蹦带跳。 合着是看男人来了,齐海没好气的吐槽。 徐眉坐回齐海身边,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齐海翻了个白眼,徐眉的语气就像是老妖婆看上了唐僧肉。 “最近怎么没见你那个好室友啊?”徐眉看似随口一问。 齐海眸子一沉,喝了口酒问:“…问这干嘛?” “李维宁,大帅哥来着,我问问都不行?” “老子更帅,好吗!” “不是一个味道的,”徐眉拐着弯又说:“本来吧,我以为咱俩有戏,谁成想啊。” 齐海哼了一声,“怎么着,想睡我不成,惦记上我身边的人了?” “滚你的,老娘从不脚踏两只船,”徐眉指了指台上,“看见没,那吉他手,我男朋友。” “有人了还瞎打听。” “那天我一姐妹请我下馆子,进了一家叫宁安私房菜的,”徐眉卖起了关子,“你猜我遇见谁了?” 齐海立马坐直了些,不以为意道:“是么,那巧了,店就是他开的。” “所以啊,人家都搬走了,”徐眉损了一句:“还你的人?” “……”这话戳的齐海心口疼,徐眉这女人,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 “那天我俩还一起抽了根烟,临走,帅哥还请我帮忙照看某人一下。” “……”齐海耳根泛红,某人是谁不言而喻。 本以为到此为止了,谁知徐眉继续语出惊人。 “齐海,凭咱们的关系,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人家也有意思啊?” 瞬间,齐海表情变得精彩极了,难为情的回了句:“别胡说。” “靠,”徐眉拍着大腿,用中彩票的口吻说:“还真是啊!” “……” 被徐眉这么一搅和,齐海脑子更乱了,顾不上掩饰什么。 总之,这酒算是喝大了。 徐眉和小男友要送齐海回去,齐海不想耽误人俩春宵一刻,说什么也要自己走,最后叫了代驾。 徐眉报了齐海住所,上车后,酒气深重的人却改口说,去别处。 司机又确认了一下,见人不是喝糊涂了,才一脚门下去,朝城西去了。 老旧小区里连路灯都没有,大部分人家家都已经熄了灯。 李维宁洗完澡出来,就听外头传来声响,有人在敲对面的门,而印象里对门好像没人住。 李维宁本不想理,但动静越来越大,同楼层的已经有人开门表示不满了。 李维宁无奈开门一瞧,却当即定在了原地,感应灯忽闪忽闪,一个熟悉的背影赫然入眼。 背影不管别的,就是猛敲对面的门,一句话也不说,像头发疯的野兽。 “齐海。” 李维宁试探的轻唤了一声,楼道陡然安静,就见砸们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敲错门了?”李维宁又道。 娘的,太丢脸了!齐海踉跄的转身,醉醺醺靠着门,眯着眼问: “你谁啊?” 李维宁看了左右,好几个脑袋正探出门看着他们,他上前几步,握住齐海的手,“进屋来。” 齐海想甩开,结果李维宁大力一拽,就将人拽进了怀里,李维宁顺势将人扛了起来。 齐海蒙着忘了反抗,躺到沙发上的时候,后背硌的生疼。 头晕目眩,眼前昏黑一片,李维宁端了水过来,“喝口水。” 齐海不耐烦的哼唧了一声,没动,李维宁只好在齐海边上坐了下来,扶着齐海的后背给人喂水。 客厅灯很暗、很静,李维宁看着醉红脸的人,心绪翻涌,他起身准备去拿床被子过来,手腕却被拽住了。 无意却似有意。 齐海没睁眼,醉醺醺的骂了句:“你他娘的不是东西。” 李维宁宠溺的叹了口气,“嗯,你说的对。” 齐海脑子混沌,继续嘟囔。 “你他妈,”齐海眉头深锁,打了酒嗝,“跑的、挺快。” 李维宁坐了回去,开始安静的听着“醉鬼”牢骚他。 “招呼不打、说搬就搬。” “……” “你、你对得起齐麟么?” “……” “咱们、这么多年了,算怎么回事?” “……” “那荀什么远的,你俩好了吧,啊?” 醉鬼说到这停了一下,好像是下意识在等谁的回答,而李维宁只是微微皱眉,依旧不作声。 齐海鼻腔发酸,他突然感觉一阵委屈,“我他妈祝你们幸福。” “……” 齐海像倒苦水的孩子,不讲理,却能让李维宁如饮蜜茶,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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