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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为他做手术的医生，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 包括他自己。 —————— 方淮在祝聿白办公室，断断续续地说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记录员觉得自己的敲键盘的手指，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 在这期间，方淮还时不时能听见楼下传来的哭喊和谩骂声。 等人走了后，办公室又只剩下方淮一人。 他就静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窗外，思绪乱的像一团解也解不开的麻绳。 凌乱且无序。 又过了两个小时，祝聿白推门进来的时候，方淮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窗外的天空早已泛起了天光，月亮和太阳处在交替上班的节奏上，步履不停。 祝聿白又拿了件外套披在方淮身上，把他的双腿轻轻抬起来，放在沙发上。 又起身去把窗帘拉起来。 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刘涛露了个脑袋，悄声说，“头儿，监控查到了。” 祝聿白点头表示知道了，把盖在方淮身上的衣服又往上拉了一点儿，然后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好好睡。” 一出办公室，刘涛就把监控视频递给祝聿白。 录像里确实显示有个男人一直跟在方淮身后，甚至还掏出手机拍了很多方淮的照片。 直到方淮进了地铁站，那个男人才离开。 祝聿白眼里闪过一瞬的杀意，“能查到这个人后来往哪走了吗？” 刘涛点点头，“查到了，他打了辆车，我刚给那辆车的司机打了电话，说他去了晶豪酒店。” “司机能记得这么清楚？”祝聿白疑惑。 “是啊，头儿，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还问了司机怎么记这么清楚，你猜他怎么说？他说那个男人有一只手是机械臂，所以印象很深，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有真人穿戴着机械臂，说他使用起来很灵活，跟自己的手一样，要不是看见上面亮着蓝光，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刘涛顿了顿，感叹道，“机械手臂哎，我也没见过。” 祝聿白陷入一阵沉思。 “机械臂，机械臂，这类产品一般都是有编号的，你去查查咱们国家一共有多少家公司有这类产品，尽可能把这些顾客的名字全都要到手。” “另外，派几个人去晶豪酒店盯着，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我。” 刘涛收到命令，立马去执行。 祝聿白把监控保存在自己手机里，再次回到办公室。 他就静坐在方淮对面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他睡觉。 他为什么跟踪你？ 景轩说你没有了以前的记忆，那个男人是你曾经记忆中的人吗？ 你在国外待了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你到底有一个怎么样的过去？ 太多太多事情，联系到一起就变得非常奇怪。 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同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人一样。 祝聿白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方淮哭的样子，笑的样子，gc的样子在脑海里一幅一幅闪过。 方淮，你最好是真的，是真的突然出现在我生活里。 不是处心积虑，不是另有所图。 —————— 刚到八点，方淮就醒了。 他刚从沙发上坐起身，祝聿白就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吗？”方淮起身的动作一顿。 “睡了，走吧，送你回家。” 方淮摆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要不先睡一觉吧，感觉你脸色很差。” 祝聿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我送你回去，我也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的，”方淮把身上的外套还给祝聿白，“那个，梁琳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祝聿白摇摇头，“暂时没有，你别想这件事了，凶手抓到会跟你说的。” “另外，”祝聿白看着方淮的眼睛，“你最近要是没课，就在家里待着，安全一些。上课的话，让司机送你，然后再接你回家。最好不要单独活动。” 方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所以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祝聿白把外套递给方淮，就上楼去冲澡了。 方淮刚把他的衣服挂起来，就听到了手机震动。 他从祝聿白的外套里拿出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显示着一条来自宋景轩的短信。 “聿白，我想了好几天，我真的百分之一百确定，以前在某个地方，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第29章 I saved you, again 方淮没看明白宋景轩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以前闻到过谁的信息素？ 方淮把手机锁屏，放回祝聿白的衣兜里，然后将衣服放在沙发上，把短信的事情抛之脑后。 祝聿白洗完澡，刚坐下喝了口咖啡，就又收到了刘涛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一包尸块，上面放着一张漂亮的卡片，上面印满了木棉花。 卡片浸染了血，把木棉衬得更加艳丽。 卡片背面用英文写着一句话。 “ I saved you，again.” （我再一次拯救了你。） 卡片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仿佛就是一张很随意的，没有任何目的的便签。 祝聿白盯着上面那句话，again。 为什么是again？ 以前也救过吗？ 是谁救的？ 救的是谁？ 杀掉梁琳，是为了救人吗？ 太多问题，太多疑问，充斥在祝聿白的脑海里。 他动动手指，“在哪发现的？” 收到信息的刘涛立刻将电话打了过来。 “头儿，图片看了吗？这包尸块和卡片今天早上在处里围栏边上放着，卖早餐的大爷发现的。” 祝聿白面色看不出情绪，就是简单的臭脸，“监控查一下，东西立马送到检验科，卡片也送过去。我马上就到。” 方淮放下手里的牛奶，静坐着。 祝聿白起身走过去，摸了下方淮的头发，“吃完早餐睡一觉，等我回来。” 方淮，“都找到了吗？” 祝聿白摇头，“还不清楚，等检验科结果才知道。” “好的。”方淮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你快去吧。我不会出门的。” 祝聿白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别想太多，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什么没关系的。” 真的与我无关吗？ 人走了后，方淮又在一楼坐了很久，直到蓉姨来收拾餐具，他才回到自己房间。 方淮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梁琳的脸就会浮现在面前。 “唉。” 什么时候睡觉也成了一件有些痛苦的事情。 方淮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坐起身来，倾身将床头的平板拿过来。 心烦意乱的时候，方淮习惯用画画来抚平自己的烦恼。 一解锁，方淮就看见自己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名字：Salvator Mundi。 邮件名称很简短，只有三个单词。 “You are welcome.” (不客气。） 方淮觉得奇怪，于是点开了邮件。 正文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个视频附件。 方淮把视频下载下来，点开播放。 视频不长，只有一分多钟。 刚开始前几秒是黑屏，带着嘶嘶嘶的杂音。 六秒过后，画面变亮，里面传出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 一个他觉得这辈子不可能再听到的声音。 画面背景像是在一个包厢里，有四个男人和一个女生。 女生用甜美的嗓音却说着让方淮毛骨悚然的话语。 “他每天都在画室里，中午吃饭的时候不会带随身带水杯，那个时候就可以给他下药了。” “当天我会支开画室里其他的学生，等药效发作，就是你们的主场了。” 可能是其中一个男人问了什么，女孩子直接笑出了声。 “当然了，你们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一个一个上也行，一起上也行。你们玩尽兴，玩开心就好。” “你们也看到了，他很白很敏感，脸蛋儿也漂亮，那张漂亮的小嘴儿你们看了不兴奋吗？哪张小嘴你们都会满意的。” “你们只要把视频拍下来给我，尾款立马打到你们卡上。你们放心，我会把你们的脸都打上马赛克，只不过身体就必须要露出来了。” “哦对了，切记，不要把他玩死了哦～被轮了之后，还活着才更有意思。” 女孩子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 她将一瓶药和一个小型照相机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四个高大的男人，红唇微启，势在必得，“合作愉快。” 视频播放完，平板自动熄屏。 屏幕变黑，方淮难以置信的表情完整地映射在屏幕上。 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方淮后背就开始冒冷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着。 他跌坐在床上，四肢发痛酸软。 那种想要干呕的感觉再次袭来。 方淮掀开被子，捂着自己绞痛的胃冲到卫生间。 他佝偻着腰，扶着洗漱台，疼痛让他直不起身，冷汗从额头滑落。 早上吃的一点儿早餐现在悉数送给了马桶。 方淮吐到没有什么可吐的，只剩下清液。 疼痛将他的眼泪也带了出来，方淮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已经丢掉了灵魂。 后怕和恐惧一口一口吞噬掉他，将他咬烂嚼碎，连渣都不剩。 他无法想象自己可能会遭遇到那种事情，没有人会救他，没有人会听见他的呼喊。 他将赤裸裸地暴露在世人面前。 他将不带一丝尊严离开这个世界。 方淮此刻突然感到一丝庆幸。 那个从未谋面，不知姓名的人，救了他。 用残忍的方式。 方淮用手背把脸上的泪水擦干，扶着洗手台站起身。 镜子里映着他通红的眼眶。 他张了张嘴，对着镜子无声地说了句，“谢谢你。” 方淮无从考究那个人是从哪里知道了梁琳的计划，也不知道他如何得知自己是谁，更不明白他从何处找到了自己到邮箱。 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梁琳的死亡而结束。 世界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千千万万，他们都选择了最残忍的那一种。 有人自食其果，有人幸运逃脱。 方淮走出卫生间，坐在地毯上，拿着平板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视频的事情告诉祝聿白。 他想象不到祝聿白得知此事的样子。 祝聿白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正义和强硬，是无法容忍罪恶在他眼下蔓延。 方淮起身将平板锁进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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