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认为,如果不是自己的拖累,哪怕自己再优秀再强大一些,江辞都不至于走到如今的模样。 若是江辞创业成功,他的负罪感还能稍稍减少。 可事实是江辞在平城过得并不好。 现在,连工作都要被迫失去。 青衫不能自控地哭吼出来,“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去纠缠你,要是你没有遇见我......” “那我也会等到你的出现!” “我只喜欢你,只要这个模样这个性子,经历了那些过往,只爱我只属于我的青衫,你明白吗?”江辞捧起青衫的脸,“直到你来之前,我谁都不想要,也不会对任何人心动。” 江辞给他顺着背,等他发泄得差不多才说道:“而且我不是什么都没了呀,甜甜你看,你不还在我怀里吗?” “甜甜,你好好的坚定的陪着我,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如果你要放弃,那我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问道:“甜甜......你要放弃我吗?”
第七十四章 转变 “甜甜......你要放弃我吗?” 问出这句话,江辞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在怕。 青衫立刻毫不犹豫的摇头。 “我不想!不管如何我都不想放弃你,可是......” 可是现在他这番模样,只会拖累江辞。 还有不肯罢休的江父江母。 他还有哪一点,值得江辞为他牺牲这么多呢? 种种担忧和自卑,让他不得不放手。 江辞制止了他的犹疑和退缩,“甜甜,只要你不想分开,只要你还坚定的爱我,我就绝不放手,不管未来会面临何种境界。” 青衫抿抿嘴,没再说话。 江辞也知道,青衫不止是因为现在的处境感到受胁迫,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每天不可避免被消极情绪影响。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给青衫足够的安全感和积极的治疗。 但却不知道,更不敢肯定,失去热爱的事业,失去疼爱自己的父母,自己能坚持多久,又还能有多少耐心和包容,去给予青衫毫无保留的关爱。 想到正式开始工作后,自己陪青衫的时间会愈发减少,江辞本还有些担心。 却是没想到,青衫反而主动说中午要去陪他吃饭。 有时是在外买的午餐,有时是青衫自己做的。 甚至在几天后,江辞需要加班,青衫竟然出现在公司楼下等他。 江辞又喜又惊。 “甜甜!”他快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青衫,“这么晚还出来,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见他眉头微皱,青衫有些委屈,“我在家里好想你,特意过来接你下班,你不要这幅表情,我的热情都要没有了。” 江辞连忙收起担惊的模样,“甜甜,你能来我很开心,我只是怕你出意外,你等了多久了?累不累?路上有没有遇到不好的事?” 为了离公司近一些,两人又搬了家,租在通勤时间坐地铁不到二十分钟的老旧小区。 租房是一居室,隔音很差,面积也特别小,仿佛再多进来一个人,就没法转身了。 这是江辞住过最破最小的地方。 不过青衫显得很满足。 江辞也越发愧疚。 而两地虽然不远,但这么晚了,又是一个人,江辞还是忍不住操心。 青衫扁扁嘴,“你不要把我当成废物,我现在没发病。” 江辞心下一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他挤了这么久,还是只有一句“我只是担心你”,这是这段时间他说的最多的话。 是青衫的感受到的最大的关爱。 可这份呵护越积越沉,越压越重。 江辞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态度,青衫从渴望到欣喜,现如今,更多都是无力和排斥。 只剩下折磨人的压力。 他尽量控制好自己烦躁的情绪,软声说道:“阿辞,我可以的,不用特殊对待。” 江辞嘴上说着“好”,但心里并不以为意。 别说青衫现在身体不好,就连在荣城,他都不放心青衫一个人在晚上出门。 只是以前的青衫不会多想,现在的青衫却会潜意识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得了病,江辞才会这样对我”。 弄得江辞总是要衡量好自己关注青衫的度。 为了心爱之人劳心是应该的,他自认说得上甘之如饴。 但再多的顾虑和谨慎都在日复一日的琐事中消磨着。 加了几个小时的班,应付一群领导同事一整天,江辞很难再有更多的、甚至日日不变的热情去对待青衫。 就如同今晚。 江辞牵起青衫的手,带他往地铁站走,“好,我相信你可以,就是怕万一,以后你这么晚不要独自出门,有时也要事先告诉我,知道吗?” 青衫更委屈了,“我给你发信息了。” 江辞一愣,忙打开手机一看,青衫在十点发信息问他还要多久回来,过了半小时又说他要来接自己下班。 “不好意思甜甜,那时候群里在讨论月末团建的事,消息就没停过,我准备回家再看信息的。” 他想着别人有急事自然会打电话,便关了微信的提示音,准备尽快将工作结束,早点回家。 大概是一直被江辞捧在手里含在心里,青衫没有以往大度和好哄。 他还是因为江辞刚刚的态度有些不高兴,“那你工作结束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你如果给我发信息,不就看到了嘛。” 江辞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总不能每天把行程一一告诉你,而且事先说了会晚一点回来,要你先休息的。” 青衫更不舒服了。 他知道江辞说得没错,两人通常是自己迫不及待的要把每日的生活事无巨细的分享给江辞,江辞自己说得很少,他也不会过问太多。 青衫有些赌气,“为什么不能,我这样做的时候也没见耽误我什么事。” 江辞摸摸他的头,“别闹甜甜,我在工作,总有其他事会分我的心,以后会尽量多检查信息的。” “我才没有闹!”青衫不想江辞把自己的诉求定义为“闹”,“凭什么工作信息就要第一时间看,我的就不行?你明明说过我是最重要的,可你根本就不是这么做的!” 江辞蹙了蹙眉。 这些日子,青衫以往的善解人意和乖娇不复存在,没有止境的宽忍,让江辞逐渐疲累。 他还要怎么做,才能彰显青衫是最重要的? 他做得还不够么? 他现在的努力已经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青衫;他现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没有一刻属于自己,全都花在了青衫身上。 他还要怎么证明,还要付出多少? 为什么他想要的一切只会离自己的越来越远? 为什么连青衫都开始不体谅他? 甚至......还能说出这种令人寒心的话。 他理性上能够明白,青衫不是在否定他的付出,只是想要自己再多重视他一些。 可感性上还是有些颓然无力。 以及......一丝埋怨。 江辞没有在这时反驳青衫使矛盾化大,也没说些轻松的题外话把这个事带过去。 只是沉默。 他不接话,两人之间瞬间就寂静了。 青衫很快就败下阵来,他偷偷观察江辞有没有生气,见他表情还算温和,心里勉强松了口气。 使劲想着话题让尴尬的气氛消失,“阿...阿辞,你们月底要团建啊?” “嗯。” 听他这冷淡的一声,青衫又委屈又怕自己真的惹他不高兴了。 他更加小声的措辞道:“那、那你们去哪里呀?” 江辞过了两三秒才回他,“等下再看群里他们怎么说的。” “哦......”青衫捏捏手指,等他回话的这几秒,简直把青衫吓得不行,他不再说话。 心里也更难受了。 这段时间江辞一直哄着他捧着他。 直到刚刚的那阵沉默,他才想起,江辞也是有脾气的。 而且脾性还不小。 生气的时候会很凶,很冷漠,会吼自己,会把自己赶远点。 要不是自己生病了,江辞才不会这么这么好声好气的对自己。 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要听话一点。 懂事一点。 这段小插曲两人都不再提及,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两人心里都明白,从那一刻起,或许更早,只是那时候才明确地让两人惊觉,有些心境,真的在随时间和经历改变。 生活好像又有了些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江辞慢慢在退让的生活里感觉到磋磨,青衫慢慢从不给江辞添麻烦到压抑控制自己。 一切没有如同他们预期的那样好转。 平淡得死寂。 没有一丝涟漪的沉静,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们都正在等待着一场歇斯底里的爆发。 结局是好是坏,谁都不敢去想。 这般过了一个多月。 江父江母自然也在这期间弄清了他们的现状。 得知江辞放弃创业,开始另找工作,江彦平和温怡提及此事时,她只是一开始显出些心疼不忍,很快她又恢复了执拗。 “咱们再逼一逼,等小辞在新公司也待不下去了,就可以让他回来了。” 说着,温仪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面露难忍之色,“辛苦这么久,什么都没了,青衫把他害到这番地步,你说咱们儿子怎么就还不明白呢,非要把一切都砸在那个祸害身上,他才能醒悟吗?” 她靠过去,有些沧桑地依偎着江彦平,“若不是还有我们,小辞这辈子就毁了,事业没了还要带个拖油瓶!” 江彦平扶住她,有些唏嘘,又有些赞许。 他没想到江辞竟然真这么能屈能伸。 遥不可及的梦想追不起,就干净利落的放手。 认清自己现在的位置和能力,没有一蹶不振,也没有盲目固执,反而在另一个合适的地方继续磨练自己。 不愧是自己儿子。 虽然这段弯路大可不走,但对磨砺江辞的心性而言,江彦平还是很乐得其见的。 一个顺遂的人并非难成大事,心志坚毅也不是靠苦难生养出来的。 但有些东西,不走这一遭,是看不明白,也得不到的。 他经历得多,心也硬,尤其是站在男人的角度。 花个一两年,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男孩,让自己儿子获得一些自己教不了更给予不了的能力,这当然很值得。 江辞这一生还很长,何况有这份家业做底,他的成就无可限量,未来也必定会很璀璨,一时的失利和挫败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他之前对二人的打压毫不心软。 包括江辞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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