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掀开被子往里看,“哥哥?” 余麦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米歇尔——” “……” 米歇尔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把人抱进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眼角。 “在想什么?”米歇尔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眉毛皱了起来,“这两天你的心情很差,我觉得不只是因为我要走了。” 余麦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张透明的白纸,“……这么明显吗?”他揉着眼睛。 米歇尔抓住他的手偏头亲吻,“到底怎么了?” 余麦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看着窗外北京繁华的夜景,“米歇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 余麦至今瞒着刘湘和余海生自己一直在学习摄影的事,他那些获奖的作品集和杂志通通都被他藏在了学校宿舍的保险柜里。 米歇尔似乎毫无意外,他不假思索地说。“他们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他们一定会的,但只是作为一个兴趣的话。”余麦轻声说,“我想把摄影当做我一生的事业,这对妈妈来说打击太大了。” 米歇尔从小的成长环境让他很难对这种思想产生强烈的共情,但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余麦的痛苦和纠结。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语气极度克制地问,“那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很久之后,余麦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幸福是能将摄影当做我一生的事业,还有——”他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欲言又止地看着米歇尔,嘴唇微微颤抖。 后半句话,二十二岁的余麦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可是米歇尔看到了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他红着眼睛点点头,低头在他唇上亲吻,“别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米歇尔的机票订在七月一号凌晨十二点半,落地巴黎时间早上六点,一个月的假期被他利用得堪称分秒必争。 六月三十号,四个人在酒店里吃完晚饭,白籁和费朝非常识趣地溜达到什刹海逛街去了,留下余麦和米歇尔独自在酒店互诉衷肠。 房间里,米歇尔摘下余麦头上的发绳,戴回到自己的右手手腕,熟悉地亲了一下,发现都被哥哥的汗水湿透了,不禁心满意足地笑了。 余麦发丝凌乱,捂着眼睛喘得有些厉害,半张的嘴唇殷红充血,隐隐能看到里面颤栗的舌尖。 骨节分明的手指贴着他光滑的肌肤游走,余麦打了个哆嗦,身体一下子蜷起来,笑着喊了声救命。 “哥哥——”米歇尔跪立,慢慢将人展开。 他用手掌紧紧扣住余麦的手腕,结实的肩背高高耸起,低头凝视他洁白修长的脖子,发出狼般粗重的喘息,“高领的衣服,带了吗?” 余麦茫然地想了想,“带了,在箱子里——” 话未说完,少年已不由分说低下了头。 “——这个很像唇印,哥哥。” 须臾后,米歇尔心满意足地亲着余麦的嘴唇,轻笑着,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来回抚摸。 余麦抬手捂住冒烟的脸,整个人从脖子到前胸一片通红,全都被他种满了草莓印。 “——我想去机场送你——”余麦像只跟脚的猫咪,在米歇尔身后喵喵喵喵喵喵。 米歇尔无奈地叹了口气,背着一个巨大的包站定在门口,听着身后隐忍的抽泣声,少年望着大门的眼眶慢慢红了。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哑声说,“乖,回去房间。” 余麦身上穿着件米色高领毛衣,那上面都是米歇尔的味道,他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站在黑暗中无声落泪,过了会儿,他可怜巴巴地上前一步,“那让我看着你出去。” 这一刻米歇尔真想去他妈的梦想,他这辈子的幸福就要一个余麦就够了。 “哥哥,”手指握紧门把,他不敢回头,看着外面的走廊低声问,“那天的后半句话,等你来法国之后和我说,好不好?” 余麦哭得泣不成声,哽咽地向他做出承诺,“好。” 【麦麦终于去故宫了啊,早就想看麦麦拍的故宫了!】 【佳能EF11-24mmF4L这款超广角镜头透视效果真是绝了。】 【扑面而来的恢弘大气】 【坐等麦麦对EF16-35mm的测评】 【……】 米歇尔走后,余麦坐在客厅沙发上,把这次旅游拍的照片整理好,托着下巴对着电脑挑来选去,最后勾了几张先发到了微博上。 网页右上角跳出来的转赞评不停刷新数字根本看不完,随手回了几条网友的留言,他心不在焉地往下滑着屏幕,直到看见一条评论,他停下手指,笑着给那人点了个赞。 【麦麦的朋友好像是个卷毛[偷笑]】 下面已经有了一条跟评。 【仔细看,九张照片里都有这位卷毛小哥哥?】 少年人的暧昧啊,真是热烈又矫情,明明藏也藏不住,恨不得叫全世界都看见,却偏要捂起来,捂就捂吧,手指头还非得漏点儿缝。 内心泛起一阵甜蜜而又紧张的刺激感,像有微小的电流爬过全身,余麦咬住嘴唇,抓着手机在沙发上开心地滚了两圈。
第73章 “你看看我这个老浆弄得怎么样?”李奶奶掀开盖在碗上的棉布,“听你的昨天又喂养了一次,是不是看起来好多了?” 里面的老浆都把棉布顶开了,刘湘夸赞道,“你这个手艺比我厉害。” “哪儿啊,”李奶奶笑眯眯地给她看自己泡上的米,“我这是名师出高徒。” 刘湘把泡好的珍珠米放在指尖碾碎了,“然后青出于蓝胜于蓝。” 两个人在厨房里互相捧哏,余海生觉得她俩特逗,“两位大师,今天我们能吃上你们精心准备的米糕么?” “急什么,”刘湘帮李奶奶把打浆机搬到桌上,“外面你去看看,他们都吃了多少零食了?茶几上都快堆满了!” “——我真是服了,我给他们德国人跪下,三千字的论文,整整十二页,十二页纸你敢信?!”陈俊一吃着手里的草莓可爱多,朝余麦竖起两根手指,“你知道那个德国单词有多长么?” “RkREuAuG,这是简写,”他念了一串德语,然后猛地深吸一口气,“Rindfleischetikettier——” “这他妈才是这个单词!” 余麦,“……” 宋琴兰阿姨的苦心他好像体会到了,以前高中时连on time,in time都分不清的人啊,这么长的单词现在都能背下来了! “跟念经似的。”金雅雯叉了块西瓜放进嘴里。 陈俊一替天上的菩萨喊冤,“菩萨可慈悲多了,什么人能发明出那么变态的单词啊?!” 金雅雯,“……” “就是要争这口气,咱们中国人的脑子,在国外绝不能输!”陈俊一大义凌然地一把扶正额头上写着【陈俊二NO.1】的布条。 余麦啪啪啪给他鼓掌。 “那什么选秀节目还没开始呢?不是晚上七点半吗?”刘湘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看了眼电视。 话正说着电视上的广告刚好结束,“开始了!”余麦他们赶紧围过去,眼巴巴地盯着屏幕上播放的节目开场。 “回去坐下,别凑那么近!”刘湘把他们赶回到沙发上,李奶奶和余海生听见动静兴冲冲地跑出来,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这次的半决赛舞台弄得比十强的时候还漂亮。”金雅雯说。 “我弟呢?”陈俊一紧张兮兮地问。 主持人说完话,选手们排着队上台,今天半决赛全国十强的选手都到了,四名参赛选手最后才上台,余麦指着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陈俊二!” “啊!出来了!”一群人激动地指着电视机屏幕。 “哪儿呢哪儿呢?”李奶奶手忙脚乱地戴上老花镜。 “在那里,穿黑西装那个!” “小小子现在越来越帅了!”刘湘笑眯眯地和余海生说。 余海生笑着点点头,“小时候就好看,就是他那个刘海老是挡着脸么。” 金雅雯拿着手机冲到电视机前面猛拍,陈俊一还是第一次看电视直播,视线来回在四个选手之间比了比,满怀感慨地说了句,“我弟还真不是最矮的啊!” 宋琴兰和陈永涛作为陈俊二的头号大粉,今天直接飞到上海去了比赛现场,主持人喊到陈俊二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声是最大的,镜头切到台下他的粉丝,陈俊一用力一拍手,整个人笑倒在沙发上,“我靠,看到我爸妈了!” “真的是叔叔阿姨啊!”金雅雯笑得前俯后仰,一群人哗啦一下围到电视机前,看到陈俊二的粉丝们跳起来大声欢呼,夫妻俩站在最前面,额头上绑着和陈俊一一模一样的布条,宋琴兰阿姨激动地举起手里的灯牌,声嘶力竭地喊着儿子加油。 导播随即给了他们一个大特写。 “你看看你宋琴兰阿姨激动的——”刘湘捂着嘴直笑。 余麦疑惑地凑近过去,“他们的灯牌上怎么那么多字啊?” 一群人念,“佳佳鞋厂个性化定制——” 下一秒导播就把大特写给切了。 “…………” “——哟,今天家里怎么那么多人?” 一个两个的早都不意外了,江源还是第一次见到凑那么齐的,视频一通立马被这头的音乐声和说笑声糊了一脸热情高涨的应援氛围。 李奶奶乐不可支地捧着手机跟儿子说,“陈俊一的弟弟参加选秀,进半决赛啦,都跑我这儿来看比赛呢!” 江源听他妈提过一次这事,有些惊喜地说,“这么厉害,都进半决赛了?” “可不是么!”老太拿着手机激动地跑到电视机前,对准屏幕给他看,“你看看,台下面多少粉丝!” 江源朝马丽娜招招手,马丽娜好奇地凑过来,“这就是在选秀吗?” “对啊,热闹吧!”李奶奶把手机拿回来看着屏幕。 江源看着他妈满面红光的,“你们这么一大群人给他加油助威,孩子肯定能冲进决赛。” “我觉得那孩子不错,刚才主持人和他说话的时候特逗,特有意思。”李奶奶眨眨眼睛,“咦?我孙子呢?快让我看看。” “——让我看一眼。”米歇尔今天回了趟家,此刻坐在他房间的桌子前对着手机说。 余麦满脸通红地坐在他床上,不过是在李奶奶家就是了,目光躲躲闪闪不好意思看屏幕,他咬住嘴唇,“不要!” 米歇尔笑了一下,凑近了些,在视频里的声音变得特别低沉,“让我看看我在哥哥身上留下的草莓印。” “……”余麦害羞地缩进被子里盖住脸,半天才又钻出来,躺在那里乖乖地把高领往下翻,“就剩下一点印子了。” 他今天刚从塔里木外拍回来,吹了几天沙漠里的风稍微晒黑了些,但脖子因为一直被捂着所以还是很白,米歇尔眯了眯眼睛,“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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