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问你那个中介呗。”余海生说。 刘湘嗯了一声,忽然觉得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你还真提醒我了,那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到时候他在那里还能有人照应——” 米歇尔洗漱完出来没在房间里看到余麦,出来客厅,看见他趴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他走过去坐下,两只手揉着他的腰,“早饭想吃什么?” 余麦舒服地闭上眼睛,脑袋枕着胳膊,“都可以。” 腰上的手停下来,米歇尔俯下身,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阿姨和你聊什么了?” 余麦的睫毛颤了颤,过了会儿说,“没什么,就是那个车祸的事情——” 米歇尔打量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我去给你煎几个荷包蛋。” 吃早饭的时候余麦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米歇尔坐在他旁边喝着咖啡,一只手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捏着。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白籁的房间门开了,费朝从里面出来。 “吃荷包蛋吗?”余麦抬头问。 “他想吃包子。”费朝站在门口穿上外套,回头朝他们笑了笑,“你们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余麦正想说我也要吃肉包子,视线落在他脖子上,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碗里。 “……” 米歇尔端着咖啡杯朝费朝一抬下巴,后者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余麦,打开门走了。 “他他他脖子上——”余麦震惊得都结巴了,一把抓住米歇尔的胳膊,“那,那个是蚊子包么?” 米歇尔,“……” “是草莓印。”说着他看了眼余麦白白净净的脖子,有点僵硬地撇开视线。 “草莓印?!”余麦抱住脑袋,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们,他们怎么会,他们什么时候,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余麦,”米歇尔叹口气,放下杯子轻轻抱住他拍了拍,“白籁的餐厅叫什么名字?” “「朝」!”余麦脱口而出,“……” 米歇尔简直有些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面其实都不知道到底是该更怜爱哥哥还是他自己,“还有你觉得,在他们心里,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余麦,“……” 昨晚过得真叫一个神魂颠倒,运动量过大醒来饥肠辘辘的白籁嗅着肉包子的香味,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 客厅里安静得有点诡异,三个坐在餐桌边一声不吭地吃着饭,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对上费朝的目光,有点纳闷地问,“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费朝低头喝咖啡,“你好看。” 白籁得意地哼笑一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然后冷不丁地就对上了来自于对面米歇尔充满幽怨的死亡凝视,“……” 米歇尔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捏起一块小蛋糕,给余麦递了过去。 白籁这才发现今天余麦坐得离他快有八丈远,以前每次都乖乖张开嘴嗷嗷待哺的人,此刻满脸通红地双手接过那块小蛋糕,礼貌地和他弯腰说了句谢谢。 白籁,“…………” “——我怎么知道后果这么严重,”白籁无语地看着前面走着的两个人,米歇尔生无可恋地跟着余麦,后者的背影简直可以用和他相敬如宾来形容,“不是,他俩都已经那样了,至于么?” “小孩儿脸皮薄,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费朝瞥了他一眼。 怕再刺激到余麦,他今天出门前又换了件高领,现在整个人透出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白籁噎了一下,又被他那一眼撩得有些脚软,很没有志气地哦了一声,恍恍惚惚地跟着他走进了国家博物馆的大门。 国博太大了,带足口粮的四个人在里面逛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五点闭馆前才出来,然后从那里直接打车去了三里屯。 顾深说得果然没错,余麦一出现在三里屯,他们四个立马被呼拉一下怼过来的长枪短炮围了起来,连道都快走不动了。 “我靠麦子你现在在网上到底是有多火?”白籁简直服了,伸手挡开堵在前面的镜头。 余麦平时连校门都不怎么出,拍照去的地方又都犄角旮旯的,他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米歇尔其实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两个人被围得寸步难行,最后白籁和费朝负责断后,米歇尔拉着余麦一路逃到了后面的奢侈品店里。 “两副口罩。”米歇尔进门后说,扫了一圈,又指指墙上那排帽子,“那顶,要两个。” 销售,“……” 戴上帽子口罩的余麦和米歇尔总算能在三里屯安心地逛起来。 白籁对着镜子整理刚才被弄乱的造型,“现在的孩子都太夸张了,一点儿也不知道含蓄。” 费朝用一种“你要脸么”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选了几件衣服进了试衣间。 “这件你穿黑色的好看。”余麦拿着件黑色T恤放到米歇尔身上比划,老远看见白籁过来,猛地把那件T恤用力捅进米歇尔怀里,然后一个滑步窜出去十米远,动作慌乱地埋头翻衣架。 米歇尔,“……” 米歇尔的侧脸肉眼可见地开始散发出怨念,白籁脚步一顿,正准备跑,店员走过来拍拍余麦的肩,刷的举起从仓库里找到的同款白色,“先生这是你要的白色L码。” “……”余麦头顶冒着烟接过来,“谢谢。” 米歇尔绷着嘴角走过去,把蹲在地上嘤嘤嘤的小猫带去了试衣间。 “幼稚不幼稚?”排队的时候,白籁看着米歇尔手里一黑一白两件情侣衫,嗤笑两声后说,然后余光撇着费朝怀里那件等着结账的蓝色衬衫。 “刷——”费朝低头看着从自己胳膊肘下面被努力塞到柜台上的白色衬衫,“……” 他面不改色地抬起头,“卡,谢谢。” 店员,“……” 甜品店里,余麦老老实实挖着自己面前的蛋糕,第七次礼貌拒绝了米歇尔的投喂。 坐在对面的白籁埋头喝着奶茶屁都不敢放一个,费朝表情同情但无能为力,米歇尔忍了一天心态都快炸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茉莉花茶,然后当着他俩的面掰过余麦的脸怼上去就亲。 “…………” 余麦尝着清甜的茉莉花茶,整个人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米歇尔亲爽了把他松开,手掌扣着他的脖子又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超大声的那种。 白籁和费朝在对面神情愉悦地聊着昨晚看的狗血电视剧。 “那个儿媳妇居然喜欢她婆婆哦!” “天呐!” 余麦大脑宕机了几秒,眼底慢慢憋出两泡泪花,吸了吸鼻子,终于乖乖缩进了米歇尔怀里。 两个可怜孩子一天没贴贴抱抱了,米歇尔神清气爽地舒了口气,将人用力抱紧,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第72章 接下去几天四个人又去了颐和园和八达岭长城,吃了焦圈儿豆汁儿还有景区里味道相当一般的爆肚,周四的时候余麦在野生动物园里拍了一堆熊猫的照片,出来时在商店买了两只熊猫耳朵的头箍,和米歇尔戴在帽子上,大家又一起去了晚上的王府井大街。 四个人边走边逛,白籁买了四瓶老酸奶,一人手里捏着一瓶慢慢喝着。 “——你和他,平时都用视频联系?”小吃街上,白籁和米歇尔去买吃的,等位子的时候费朝突然问余麦。 周围烟火气热腾喧嚣,余麦看着米歇尔站在窗口的背影,轻轻点了下头,“他有比赛的时候我就早点起来,等他训练结束后和他视频,没比赛的时候我只要在宿舍里就给他打过去,他会把手机给他朋友或者架在观众席上。” 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笑眯眯的,费朝看着他,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累吗?” 余麦笑了笑,“我和他从十年前就是这样了,早就习惯啦,而且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我高三那年,每个星期只有周末才能和他视频,一次才半个小时!” “十年你们都这样坚持下来了,真的很难得。”费朝诚心实意地说。 被他这么一说,余麦想想还真是,顿时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十年好像一晃眼就过去了。”他笑了笑,脸红红地说,“可能因为我们不是为了保持联系才坚持下来的,是因为我们坚持要陪伴彼此才能一直保持着联系吧。” 这话听着有点拗口,但费朝立马就懂了,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时间无论如何都是往前走的,重要的还是看你怎么选择。” 店门口,白籁和米歇尔聊着聊着不约而同回头看过来,两个人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你和白籁,”放下手,余麦好奇地问,“餐厅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吧?” 费朝点点头,坦然向他承认,“我高二的时候转学去了他的学校,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高三毕业后我不告而别去了日本,把他伤得很深,他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不过好在,他还愿意再接受我一次。” 余麦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啊?” 费朝有一瞬间陷在了遥远的回忆里,随即他抬头揉了揉余麦帽子上的熊猫耳朵,“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问题。” 余麦,“……” “我去看——”费朝起身时看见他的表情,又弯腰坐了回去,“怎么了?” 余麦咬住嘴唇,好像很纠结的样子,看了眼店里排队等着拿东西的米歇尔,他问,“你当年出国拜师学艺,是怎么和你爸爸妈妈说的?” 费朝愣了一下,“哦,我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是自己决定好就走了,”看到余麦不解的表情,他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余麦眼眶红红地看着他,“那你从小——” “很辛苦,不过都过去了。”费朝看着他歪了下脑袋,“你是想出国学摄影?” 余麦点点头,“可是我爸爸妈妈一直都想我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他说到这里低下头,费朝了然地直白道,“然后结婚生子,过很普通但很安稳的一生。” 余麦的心口被这句话给揪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他有点逃避地说,“我还没想那么远——” 费朝淡淡地说,“我虽然没有办法提供给你什么实际的经验,但是在我的想法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期待,无非是想看到你过得幸福,那么你就想清楚,什么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看着余麦的眼睛,“是成为余麦,还是成为他们想要的余麦。” 余麦想成为他自己,想透过手里的镜头,去好好看一看这个盛大而又灿烂的世界,很多人都说,爱你的人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他也很爱很爱他的爸爸妈妈啊,他们奋斗一生的梦想就是希望他能够拥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少年的愁绪在夜里翻涌,再加上又一次离别的到来,晚上回到酒店,余麦终于有点绷不住了,米歇尔洗完澡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床上多了只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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