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渴死了,下雨天公车上的人太挤了,我连喝水的地方都没有。” 安陆看着他掌心里那冒着凉气的易拉罐,眉心又不受控制地拧了一下。他的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但脱口却又不知不觉地变得生硬的指责: “怎么这么晚还喝这种碳酸饮料。” 安思远闻言挑了挑眉,作势要把手里的可乐放回去:“你不要就算了。 “……” ——— 安陆神色凝重地盯着手里冷冰冰的易拉罐,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实在想不通现在的小孩为什么爱喝这种东西。 安思远却干净利落地开了他自己那罐,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啊,爽啊——” 他一口气饮了小半瓶,扭过头,见安陆还在琢磨那可乐的包装,便不客气地道: “你喝不喝啊,不喝就留给我,我刚好全部喝掉。” 安陆顿了顿,终于打开了罐子:“这么冰的东西不能一下喝两罐,肚子会不舒服。” 安思远勾了勾嘴角,无声地“嗤”了一声,继续仰着头喝那饮料。因为灌得太猛,几滴褐色的液体从他嘴角漏了下来。 室内的气氛很安静,像刚结束完某个疯狂的聚会一般,透着股诡异的和谐。 安陆皱着眉抿了几口那涩涩的饮料,感觉半根舌头都冻麻了。他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总觉得他与安思远的重逢不应该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明天好像正好是星期六。” 安思远打完一个长嗝,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安陆:“我想邀一些同学到家里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陆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安思远的眼神,心中怔忡了片刻。 方才相见的震惊感过去,他的心终于逐渐冷静了下来。从见面开始,安思远的举止都显得十分镇定与自然,不知是在崩溃之后的两年里彻底“磨”成了另一个人,还是终于彻底对他死了心,决定维持普通的叔侄关系…… 不过,既然安思远愿意叫自己“叔叔”,想必选择的也是后者。 安陆垂了垂眼,将手中那冰可乐饮了一大口,甜中带苦的冲劲刺激着味蕾。 ……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王子豪是肯定要请的,上次打赌输了他,这次得还他一顿大餐;郑微去外地竞赛培训了,唉!真是太可惜了,他竟然错过了我成年的重要时刻;噢,还有陈鸿斌……” 安陆坐在安思远的身旁,看着他笑着数要请哪些朋友来自己的生日,心下不禁放柔了几分,有一瞬间像回到了小孩小时候似的。 安思远也不问安陆这时候忽然回来做什么,只是弯着眼角向他介绍自己的新朋友与老朋友,两人都选择对过去的那两年避而不谈,像记忆缺了一段空白的时光一样。 对话中,安陆提着的心被一点一点地放下,到最后还被安思远轻柔地抚平顺了顺。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这两年,小孩似乎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人也比以前更爱笑、更开朗了。摆脱了对他的依赖,就连生活也更加丰富了。 即使安陆的内心深处还藏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但看见安思远如今的模样,心中更多的还是欣慰。 “啊,还有最近一直缠着我的那个家伙。虽然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但是把他邀来好像也不是坏事,毕竟那人技术还不错……”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陆总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安思远的话像朵轻飘飘的彩云游过了他的耳畔。与此同时,身体的某一处像过了电似的,慢吞吞地热了起来。 “……和谁在一起。” 安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在渐渐失去知觉。才刚走了一步,整个人就狼狈地跪倒在了地上。 “什么……技术……” 直到这一刻,安陆才猛然意识道,安思远刚才给他的那瓶饮料有问题。 “安……思远——!”他既惊又怒,根本不愿相信安思远会给他来这手。 安思远笑容不变,居高临下地望着安陆,眼神带着些许玩味:“和谁在一起,这个嘛……当然是和人在一起了。” “至于技术——” 他缓缓蹲下身,纤白的指尖从安陆的喉咙开始下移,像一柄无形的利刃一样游刃有余地剥开那人的身体。 指尖最终停在了因为药物作用而鼓起的裆部上,沿着那物的轮廓暧昧地勾了勾。 “当然是这里的技术了。”
第43章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王子豪盘着腿坐在安思远旁边,握着手柄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视打游戏。 “怎么说?” 安思远勾了勾嘴角,抬手灭了一只大屏幕上乱窜的蝙蝠。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大家来你家玩嘛……”王子豪看了看在客厅嬉笑的其他人,小声地对安思远道: “虽然我眼馋你家电视的巨屏很久了,但感觉你不喜欢别人来你家,我就没提。” “今天不是我生日嘛,十八岁当然要特别一点。”安思远朝着王子豪笑了笑,笑中似乎隐着别种深意 “噢……”王子豪神经大条,看不出安思远脸上的异状,摸了摸后脑勺便继续打游戏去了。 安思远慢慢淡去了笑容,面上什么也没说,打游戏却打得越来越心不在焉了。 客厅的笑闹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放肆,就差把房顶掀翻了。王子豪打游戏的空隙里偷偷瞄了安思远好几眼,生怕那些人吵得他生气。 事实上,客厅里有几个特别闹腾的都是王子豪领过来的,和安思远本人并不熟。要不是安思远嘱咐他多邀一些人到他家,王子豪也懒得把那些人带过来。 可今日的安思远不仅对那过分的噪声无动于衷,甚至眼底还浮起了几分隐晦的期待,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期望似的。 “砰砰——” 忽然,楼上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把全神贯注打怪的王子豪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了吗!?” 安思远却好像对此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云淡风轻地抿了抿唇:“没什么,可能是风把茶杯吹倒了。” “啊!那你不上去收拾一下吗?” “我不是正和你打着游戏嘛——”安思远慢条斯理地道,仿佛摔碎的不是他家的东西似的。 “诶……” 王子豪看着屏幕上不断死亡又不断复活的小人,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等会……我们来喝酒吧。”安思远冲他眨了眨眼,笑意渐深。 “我买了一箱的冰啤——” — 暮色渐颓,转眼便到了夜晚时分。 送走了先前闹腾的那群人,独独剩下了一个赖着不走的醉汉王子豪。 “别拦我!我……我还能喝!” 安思远无奈地看着眼前明显喝多了的王子豪,把他搀扶着拉到了门口。 “放什么屁呢,你站都站不直了。” “我……嗝!”王子豪正要争辩,不料身体诚实地打了个酒嗝出来。 一片枯叶被风卷着滚过了门口,路灯冷冷地照着地面,惨白的光落在树丛中,像凝了一层晚春的霜,料峭而生寒。 “……安思远你是不是要赶我走。”王子豪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仍执着地扒着他家门框不放手。 “我真的没醉……” “你发什么神经。”安思远笑着推了他一把。“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爸了,他说在小区大门口等你,你一会准备挨骂吧——” 王子豪自个儿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松开了门把子:“要我说……嗝!你这十八岁生日过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这是把我新买的游戏玩了个遍的人该说出口的话吗?”安思远倚在门框上,冲他挑了挑眉。 “要是今天是我生日,我一定……一定把刚才剩下的那几瓶全都干完,醉……醉他个痛快!开心!” “痛快……你说得对。”安思远望着王子豪,低低地笑了一声。“但是你该走了。” 王子豪终于妥协地开始穿鞋,他用手扒拉脚后跟,眼睛还四处乱瞟。 “……咦?这是谁的鞋来着?”只见玄关处齐整地摆了双黑棕色的皮鞋,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会穿的东西。 “是我叔叔的鞋。”灯下的安思远嘴角勾了勾,现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呃,可是刚才我们好像都没见到他……” “或许是他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安思远终于忍无可忍,毫不留情地将王子豪推出了门。 “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诶!思远……” 王子豪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刚才安思远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伤心。 走道的灯悉数亮起,是橘黄色的暖光,像温和的黄油融化在地毯上,又甜又软。 安思远洗完澡,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赤着脚径直走向了走廊的尽头。还未蒸发的水汽浸湿了衣裳,渐渐有一片片透明的肉色露了出来,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身段曲线。 房门紧锁着,隐隐有些粗重的喘息从里头传出来,像关了一头饿了数天的野兽似的。 安思远皱着眉犹豫了一瞬,但又仅仅只是一瞬,他便果断地将门打开了。 地上散落着翠色的碎瓷片,被打翻的水顺着地毯淌了一路,洇出一大块深色的痕迹。 床上的那人被手铐铐在了床上,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大滴的热汗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这个向来冷静自持又高高在上的人好似突然变了个模样,成了个被欲望愚弄的可怜凡人。他的额角、脖颈暴起了数条青筋 ,看起来像是某种可怕的纹身,正随着脉搏一下一下地跳动。 安陆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像是忍耐到了极致,又像是渴到了极致,就连那喉结也在轻微地颤动。 安思远无声地走了过去,跪坐在他身上,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胯部。 只见那粗壮狰狞的阳物早已高高竖起,青筋与血管的脉络清晰可见,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律动。 安思远笑了笑,指尖抵着那龟头顶部,又重又缓地磨了磨,引来了几声更粗重的喘息。 “叔叔,看着我。” 他俯下身,掐着安陆的脖颈,逼得那人仰头望他。 安陆的那双眼早已被情欲折磨得泛了红,血丝千缕万缕地缠在眼球上,仿佛角斗场最凶狠的猛兽一般,可怖得狠。 种种复杂的情绪冰冷地交错在了一起,最后织成了眼瞳中的一个倒影。 ——倒影里映着安思远。 “安思远——”安思远听见那人咬牙切齿地念自己的名字,好像要把口中的这个人给嚼碎了再吞进肚子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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