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树盛了碗热汤给季晏棠,“小北,明天我想早一点过去看我妈。” “好。”季晏棠点头,先前他还和陈南树商量过节把林秀芬接回来,但护工说林秀芬状况不稳定,不适合离开疗养院,想法也只得作罢。 于是他们提前订了疗养院附近的酒店,过节这些天都住在那边,方便每天过去老看望林秀芬。 陈南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小北,我……” 季晏棠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打断了陈南树的话,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着“季成决”三个字。 手指按在红色的按键上向右一滑,电话就挂断了。 再之后季晏棠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小北,你不用接吗?”陈南树问。 “不用。”季晏棠淡淡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啊,我刚才……” 窗外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掩盖住了陈南树要说的话。 季晏棠跑到窗边看外面的人放鞭炮,这些年他在国外过年,许久都没听见鞭炮声。 陈南树也走过去,说:“小北,我买了烟花,晚上我们去放烟花吧。” 他还记得小时候季晏棠最喜欢过年看烟花了。 季晏棠笑着说:“好啊。”
第82章 陈南树其实也好几年没放过烟花了,或者可以说,从陈老汉去世后他就没怎么正经过过一个好年。 自从家里出了变故,陈南树的日子就过得浑浑噩噩,要不是后来有喜顺他们家照拂,陈南树的日子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去。 晚上在外面放烟花的人很多,陈南树找了个空地把烟花放在地上,他取出刚买的打火机把烟花点上,然后小跑着远离。 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炸开,五彩夺目,让季晏棠看的移不开眼。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牵住了他的手,季晏棠侧脸看去,陈南树正在那假装跟没事人似的,可惜演技拙劣,暴露了他紧张忐忑的事实。 季晏棠没有松开手,反而握紧了些,这给了陈南树极大的鼓舞,人也往季晏棠这边挨近。 “周围有很多人。”季晏棠说。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陈南树听不清季晏棠说的话,他弯下腰将耳朵贴近,说:“小北,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晏棠把手拢在嘴边,提高声音说道:“我说,咱们周围有好多人啊。” “嗯?” “你不怕让别人看见?”季晏棠问。 陈南树不解,为什么要怕,他迟疑地摇摇头,“怎么了?” 季晏棠低头笑了下,“之前和你一块出门,你都不让我牵你的手。” 陈南树怎么努力回想也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没让季晏棠牵过手。 “但是我一打扮成女生你就愿意了,连看我的眼神都和之前不一样。”季晏棠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道。 陈南树呆愣愣地看着季晏棠,脑袋里琢磨着对方说的话,忽然脑中某根弦被什么轻轻拨弄了一下,他一下子站直,眼睛瞪的圆溜溜,“小北,你......”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陈南树的话被打断,等那一阵鞭炮声结束,四周又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陈南树说:“小北,你之前穿女装不会是因为我吧?” 季晏棠:“不然呢?” 他见陈南树表情复杂,他忍不住拧着眉头问:“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吧?” 陈南树的眼睛左瞄又瞄,一看就是心里虚,不敢正视别人。 季晏棠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给陈南树的脑瓜子开瓢的想法。 他不想再和陈南树交流了,气鼓鼓地转过身,任凭陈南树怎么叫他都不搭理。 后来有只柔软的手强行挤进他的手心,陈南树轻声说:“小北,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季晏棠的心被陈南树的话拨弄的颤了又颤,但他还是背对着陈南树。 “之前是我害怕胆小,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等今年给我爸烧纸的时候我就跟他说咱俩在一起的事。”陈南树絮絮地说道。 季晏棠咬着嘴角,说:“你那是封建迷信。” 陈南树就说:“你怎么知道没有呢?我一直觉得我爸我爷爷奶奶都在天上看着我呢。” 季晏棠看着陈南树的傻样忍不住说:“傻乎乎。” “我才不傻,以前我奶总说我聪明。”陈南树话匣子打开,话也多了些,“真的,她经常说村里其他小朋友都没我聪明呢。” 季晏棠勾了勾嘴角,“你们村几个小朋友啊你就成最聪明的了?” 陈南树竟还真认真回忆起来,“十....得有十来个呢。” “那后来怎么变傻的呢?”季晏棠嘴角掩着一抹坏笑。 陈南树被季晏棠的话茬牵着,压根没反应过来,还顺着季晏棠的话接着说:“后来变傻是因为......” 陈南树回过味儿来,“小北,你怎么这样啊。” 季晏棠笑的前仰后合,他觉得陈南树可真好玩,怎么逗怎么有意思。 陈南树不说话了,低头用鞋尖在地上画圈。 忽然被人用力拽了一下,陈南树的后背就贴近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季晏棠踮起脚尖从后面抱住陈南树,他把下巴抵在陈南树的肩膀上,轻声说:“好暖和。” 陈南树红了脸,乖乖任由季晏棠抱着。 抱了一会儿他发觉出别扭来,怎么是他让人抱着呢? 他动了动身体,想要从季晏棠的束缚中挣脱开,谁知季晏棠抱的更紧,就跟上了个锁似的,除非季晏棠自己松开,不然陈南树就别想出来。 “别乱动。”季晏棠说。 陈南树:“别扭。” “哪别扭了,不是挺舒服的么?”季晏棠用下巴蹭了蹭,“老实待着。” “小北,是不是反了啊?” 陈南树可算发现到底哪里别扭了,他个子比季晏棠高,季晏棠就算踮脚也还是和他差了一段距离,这就导致他为了配合季晏棠整个身体都是往后仰的。 这画面十分违和,并不美妙。 “哪反了,你不是我媳妇儿么,抱你有问题?”季晏棠调侃道。 谁知陈南树忽然来了句:“我们不是没在一起么” 陈南树一双小狗眼亮的都冒光,那意思不言而喻,像是在说: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在一起了?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季晏棠没理硬横,这时又有人放烟花,季晏棠伸手把陈南树的脸拨正,说:“别看我,看烟花。” 不让陈南树看自己,但季晏棠却在看陈南树。 陈南树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很纯净,此刻倒映出五彩斑斓的烟花,就好像他的眼中铺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油彩在幕布上开出了一朵朵绚烂的花。 季晏棠看的入迷,在他忍不住要亲上去时,他忽然听见陈南树小声说:“你是我媳妇儿。” “我&。” 陈南树转头,说:“小北,你怎么还骂人啊?” 季晏棠咬着牙,某个东西让陈南树的这一句话说的邦邦硬。 陈南树一开始不明白,后来那感觉再无法忽略,他脸涨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小北,你,你怎么能......” 季晏棠声音有些哑,他说:“我是变态。” 他一向承认自己是,但那都是逗陈南树玩的,直到现在,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他的确是。 还好今天季晏棠穿了一件厚大衣,借着夜色遮一遮,除了陈南树旁人看不见。 “回家。”季晏棠扭头就走。 陈南树手里还拎着一袋子仙女棒,这是买烟花的时候店家赠的,不放就可惜了,他说:“仙女棒还没放。” 季晏棠脚步一停,他转过身一把夺走陈南树手里的仙女棒,旁边有几个中学女生,他把仙女棒送给了那几个女生。 陈南树还有点心疼他的仙女棒,他还想留着给小北呢。 “快点走。”季晏棠催促道,他走的很急,不是急于扑灭掩盖什么,而是急着去堵住某块木头的嘴。 “咳咳咳......” 安静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地咳嗽声,陈南树还是很不会技巧,他呛了一口,咳的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树苗儿,喝水漱漱口。”季晏棠给陈南树倒了杯温水漱口。 陈南树将嘴里那点东西漱干净,才放下杯子,人就被拽进了怀里。 季晏棠用膝盖顶开陈南树的腿,手沿着内侧游移。 屋里响起隐忍而克制的闷哼声,陈南树鬓边的发都被汗水打湿,季晏棠拿掉了他绑头发的皮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了盘糖果色的一字夹,他用夹子把陈南树让大爷剪毁了的刘海别到了一边。 季晏棠发出轻笑声,像是自言自语道:“还真成小妹妹了。” 陈南树被季晏棠迷的直晕乎,要不是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他都不会知道季晏棠对他的头发做了什么。 他抬起手就要把发卡拿下来,却被季晏棠拦着不让。 他能感受到季晏棠的手沿着脊背凸起的骨骼流连,而他的腿还被季晏棠用膝盖顶着不让合上。 每一次,都是季晏棠站在绝对主导的地位。 就像现在,他不着寸缕,而季晏棠却穿戴整齐。 “再来一次好不好?”季晏棠亲了亲那颗朱砂痣。 他按着陈南树的肩膀想把人放下,谁知一股大力袭来,他和陈南树的位置就来了个颠倒。 “你干嘛?”季晏棠被按住动弹不得。 陈南树拿掉了头上的发卡,一滴汗珠滚落在鼻尖,悬而不落。 季晏棠的睫毛微微颤了下,那道充满侵略性的视线让他无法忽略。 他随性霸道惯了,忘记哪怕是只傻傻的笨小狗也会有野性的一面。 鼻尖上的那滴汗珠滚落,季晏棠未来得及张嘴,人便再说不出话来。 零点的钟声响起,窗外响起炮竹声,或远或近,昭示新的一年到来。 季晏棠的腰快断了,连从床上爬起来看看窗外的景色的力气都没有,而“罪魁祸首”却睡得很香,丝毫不受外面炮竹声的影响。 季晏棠口渴想喝水,他慢吞吞挪动身体,费力去够近在咫尺的水杯。 胳膊伸出去,简直不得了,连带着肩膀和腰都疼的厉害。 只是想喝一口水而已,季晏棠却折腾出满头大汗,不仅如此,肚子也后反劲儿似的饿了起来。 本来肚子就酸疼,又饿,那滋味很不好受。 季晏棠来了脾气,照着陈南树的脸就掐了一把。 陈南树惊醒,迷糊间问道:“怎么了?” “我饿了。”季晏棠觉得掐一下不解气,抬手又在那团软的上拍了一下,这一声比外面的炮竹声还清脆,陈南树一下子就清醒了。 “也不知道谁白天说的好好的晚上给我包饺子,饺子呢?”季晏棠不依不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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