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迎几口吃完肉,笑容灿烂:“赊账,谢谢。” 沈眠枝:“……” 他吃完仅剩的一块肉,默然转头,看了看傅敛的餐盘。傅敛烤肉的技术显然比他的要好很多,那牛排看上去就让人充满食欲。 傅敛一秒钟都没有停留,把所有肉都夹到了沈眠枝盘子里。 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傅敛也顺着那群家伙刚才的打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眠枝想怎么支付?” 沈眠枝先是有些惊讶傅敛也跟着开玩笑,然后陷入沉思。 琢磨了一会,沈眠枝从自己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一张卡。 哦,他前两天刷了校园卡,因为惦记着回实验室,就暂时把卡放在外套口袋里,忘了拿出来。 沈眠枝试探着拿起这张薄薄的校园卡,对准傅敛。 傅敛在和沈眠枝说话时,大半个身子都是侧过来的。沈眠枝鬼使神差的把卡往前划了一下:“刷卡可以吗?” 那张校园卡若即若离地贴着傅敛的胸肌划过。 沈眠枝的手指是握着卡的,因此,也擦着那饱满的胸肌划了过去。 朋友们忙着烤肉,无人知晓傅敛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变重。他手臂上的肌肉发力,眼神晦暗,一副隐忍的模样。 沈眠枝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呆住了:“敛哥,我……” 他在干什么,他不是有意非礼协议结婚对象的!! 傅敛没有让沈眠枝说出道歉,也没有就此话题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逗弄。男人看着沈眠枝泛红的耳尖,嗓音低沉的宣布:“支付成功。” 沈眠枝低下头不敢看他:“……好。” 几分钟后,沈眠枝勉强从刚才的羞耻中缓过来。餐桌上,那口汤锅已经熬得浓稠,众人纷纷丢肉下去涮。 而沈眠枝没想到,吃火锅才是最兵荒马乱的。 是的,这群人活似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他根本抢不过。明明钟迎他们之前都是争着给他夹菜的。 沈眠枝沉痛地看着他的朋友们。 他这些朋友,外界看来都是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他们才华横溢,通常被形容为野心勃勃的狼,运筹帷幄的鹰。 现在看来,全是装饭的桶! 就在沈眠枝内心谴责时。傅敛用奇快的手速盛了一碗,放在了他面前。 沈眠枝眨眨眼:“嗯?” 傅敛压低声音:“刚才你刷卡了,刷一下包年。” 沈眠枝好不容易忘记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噢……”还、还挺实惠。 一众朋友打打闹闹,余光看着傅敛顺着他们苦心孤诣创造的机会,非常上道的伺候沈眠枝,发出欣慰的啧啧声。 沈眠枝和傅敛的这个角落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古怪,沈眠枝又吃了一会,决定去洗手间洗脸。 包厢里的众人还在大吃特吃。那位混血好友趁着沈眠枝去洗手间,磨蹭到傅敛身边。 查理德小声问:“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啊。” 不等傅敛回答,查理德继续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结束一段恋情伤痛的最好办法,是帮助他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这两位都结婚了,居然还如此纯情,估摸着恋爱都没谈上。 查理德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多年,开放思维一下子没转过来。他焦急于傅敛这么多年的暗恋,尝试着帮傅敛规划:“眠枝看起来对你也不是很排斥了,你要不努努力?这样这样再那样。” “停。 ”傅敛给沈眠枝的杯子添满解腻的果汁,摇头,“别把那些手段套在他身上。” “过分的逼迫不是帮助。” 傅敛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却很柔和:“那叫趁人之危。”
第40章 崴脚 傅敛这人真是, 明明比谁都爱,又比谁都绅士。 查理德一拍脑袋,非常懊恼。 他在国外当花花公子当习惯了, 刚才一下子没转过弯, 那番急切的规划既不够尊重沈眠枝,也不够尊重傅敛的喜欢。 他吨吨吨地罚自己喝了一杯酒:“是我出馊主意了, 你说得对, 眠枝的性格肯定不能急, 你当我刚才在放屁。” 嗨呀, 仔细一想,娇气漂亮的美人就该被慢慢哄着的, 而且这样纯情的暧昧拉扯也挺不错。 再说了, 平时哪有机会看他兄弟被撩还要隐忍啊, 看别人甜甜蜜蜜果然比自己恋爱有意思多了。 查理德一瞬间也不急了。他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一边挪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抢肉, 一边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曲奇警觉地瞪着那个金毛男人:“汪?” 这个人笑得好奇怪哦。 …… 洗手间里。 这个餐厅的洗手间也装修得古香古色,还点了香薰。沈眠枝掬起一捧水,抹在自己脸上。 沈眠枝现在没有穿外套, 只套了高领毛衣。他想了想,伸手把领口拉开了点, 试图驱散那丝说不出的闷热。 “乖崽。” 钟迎从后面过来,搂住沈眠枝的肩膀, 语气慈爱:“吃的开心吗?” 沈眠枝侧头看了看钟迎新换的发色:“开心,如果你没有赊账就更好了。” “你怎么还跟我记仇呢。”钟迎嘀嘀咕咕,在口袋里摸了一张卡出来, 塞到沈眠枝手里,“喏, 这张的密码是我生日。” 沈眠枝板着脸,故意说:“你生日什么时候?不记得,拿走。” 钟迎没好气地揉了一把沈眠枝的脑袋:“小没良心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都笑起来。沈眠枝把那张银行卡塞回钟迎的上衣口袋,摆摆手:“走啦,回去继续吃。”他走了几步,回头警告,“等下不准抢我的了。” 钟迎满口答应:“行行行。” 钟迎在真心实意的高兴。 他们这群人疼着长大的乖乖宝贝,最近变得更鲜活,也更快乐了。 …… 沈眠枝洗完脸回来,就听到查理德在桀桀桀的声。 “??”好怪。 沈眠枝疑惑地看了看那位混血帅哥,又看了看沉稳淡定的傅敛,决定忽略这个小细节,给曲奇再喂了点肉丁。 这群人还过来逗了曲奇。 沈眠枝围观全程,终于找到了小狗不怕这些人的原因——这些人都狗里狗气的,曲奇可能觉得是同类。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热闹无比。这群人还算有良心,想起来这顿饭的主角是谁——主要是这顿饭是谁请的,轮流过来给新婚夫夫敬酒。 当然,他们没让沈眠枝喝酒,给他倒的都是甜滋滋的果汁。 这顿午饭拖拖拉拉吃了两个多钟总算结束。有沈眠枝那几个麦霸朋友在,吃完饭果然去了专门的大厅唱歌,曲奇怕吵,留了在厢房打瞌睡。 傅敛那几个朋友很快也被同化,加入了麦霸的行列,毫无霸总的包袱可言。他们甚至还怂恿了傅敛和沈眠枝去唱歌。 别说,傅敛唱歌还挺好听的。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悦耳,唱歌时更显温柔。 傅敛唱歌时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沈眠枝,就好像在借着歌词传情。 好在傅总只唱了半首,话筒就被其他人抢走了,不至于让沈眠枝又要去散热。 气氛快活无比,沈眠枝给了朋友们唱过瘾的时间,故技重施,在点歌台切了一首难忘*宵。 不过这次他被当场抓获。 钟迎哼笑:“抓住你了,上次果然是你切的歌!” 沈眠枝不怕他:“下次再聚嘛,是吧,敛哥。” 傅敛立刻给老婆捧场:“是。” 众人发出噫噫噫的声音,结束了这场友人之间的私人聚会。 …… 聚餐结束,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一,沈眠枝去学校的路上,随处可见疲惫的社畜和不愿意上早八的学生。 沈眠枝今天的安排也很满。他们的培养基出了点问题,他在实验室泡了好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过了饭点,他倒是没什么饿的感觉了,只是有点渴。 光喝水是不行的,沈眠枝琢磨几秒,决定中和一下,买瓶豆奶。 他们实验楼不远处就有台自动贩卖机,沈眠枝凭着记忆走到摆放贩卖机的地方,就见一个穿着花色大袄的中年妇女站在机器前,脚边放着大包小包,她旁边站着个矮瘦的男生。 走近了,还能听到那两人的对话。 “你到底好没好啊?老子等半天了,不会弄就别来弄,磨磨唧唧这么久没买好。还堆这么多东西,我想过去都被挡住。” “对不住,对不住。”女人带了浓重的口音,“我第一次弄这个,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吧。” 沈眠枝皱了皱眉,快步过去。 那男生跟吃了炮仗似的,听到女人道歉,非但没有接受,见周围没什么同学,还大声嚷嚷起来。 “你怎么早不说啊,刚才催你你还说就快好了。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不会用自动贩卖机和扫码支付?喂,你是怎么进来我们学校的?你们该不会是来搞什么新手段诈骗的吧。” 女人那晒得黝黑的脸涨红了,嗫嚅着说:“我来探望我女儿,我,我在大门口登记了的!” 他们学校对进入校园的外来人员限制很严格,游客进入需要登记,外卖员进入校园也需要登记,就此衍生出了送外卖到宿舍门口的行业,沈眠枝的不少学弟还曾去当过骑手赚生活费。 这种严格的制度之下,携带大件行李的外来人员是检查登记的重点,因此,这位女士必然不是那个男生阴阳怪气的人群。 沈眠枝明白学历与人品有时候并不成正比的道理,但他依旧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对一个无辜的人宣泄优越感和恶意。 他已经走到了贩卖机面前,站在那位妇女和男生中间,巧妙地挡住男生的视线。 “阿姨,你想买什么?我帮您吧。”沈眠枝对她礼貌点头。 女人骤然听到沈眠枝客气的话,手足无措。 她就是个一辈子没去过大城市的穷困农民,第一次坐高铁和地铁,千里迢迢来探望她的孩子。 在高铁站里茫然无措时,在被光鲜亮丽的人用眼神打量时,她没什么委屈,但听到这位好看得像是小神仙似的同学开口帮他,她忽然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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