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子裹了一夜的身体很烫,男生高挺鼻骨的线条压在他的颈线上,卫竹兮没有动作,只道:“白织羽,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赖床啊?” 低沉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织羽终于醒神了,霍然睁开眼,就看到了卫竹兮近距离的眼睛。 被子下一片昏色的洁白,卫竹兮被他钳制着手腕,银丝眼镜歪了一边,露出了漆黑的半个瞳孔,里面静静地装着他。 他们贴的很近,呼吸间胸膛撞在一起,白织羽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现实中的卫竹兮可从没叫过他的名字。 要么是白先生,要么是白老师,不知是为了刻意调侃,还是为了保持距离,或者是其他什么。 那确实是梦吧。 白织羽撑在他身体上方,掌心落在卫竹兮的脸上摩挲片刻,细致地描摹过他的眼睛,鼻梁,唇角。 优越的线条集合在一起,是记忆中那个少年的样子。 卫竹兮突然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热烫的温度传来,挤压在他的小腹上。 白织羽埋首在他的肩窝,呼吸越来越粗重。 脸上那双手一直下移,握住他的手附上了一个地方,隔着单薄的衣料,触感灼人。 “卫竹兮,帮我出来。” 卫竹兮和他上了这么多次床,还从没这样给他帮助过,不过他也没抗拒,主动安抚起来,视线一直落在白织羽脸上,发觉出他和平时的不同来。 有点凶。 刚刚是睡醒时的猫,现在就是盯上猎物时的猛兽。 似乎因为难耐,白织羽握住他手腕的手忍不住收紧,今天的梦触感格外真实,卫竹兮的骨节、指腹、手心的薄茧激起的电流那样清晰,他一只手探进卫竹兮的衣摆下,用力摩挲着他的肌肤,像是想缓解什么。 “卫竹兮……” 卫竹兮没有回复他,眼神有些困惑。 白织羽不在乎他的反应,大部分情况下,卫竹兮在他的梦里也是这样沉默的,因为他有些无法想象,卫竹兮喜欢自己时会说些什么。 现实中纠缠,对方会说一些调侃的话,但那大概率是在他们那层关系下的伪装。 卫竹兮清楚地感知到白织羽身体的每一个反应,颤抖的弧度,泛滥的喘息,在某个瞬间,对方抓住他手腕的力气陡然加大,身体都弓了起来。 他亲吻着卫竹兮的喉结,每个旖旎的梦中都会说的那句话就这样爬到舌尖:“卫竹兮,说你喜欢——”我。 话音未落,卫竹兮侧头,避开他的亲吻。 白织羽才发现什么似的,留下了最后一个字,喘息着压在卫竹兮身上平息,卫竹兮慢慢收回手,看他几秒后,玩味道:“我喜欢?” 白织羽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被内的热度逸散在空气中,两人暴露在亮光之下。 除了眼角眉梢浅残的薄欲,白织羽的眼神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他的衣服仍然敞开着,刚刚做的事情弄脏了他小腹处的皮肤和衣摆,他稍微顿了一下才维持住声线:“说你喜欢被我上。” 卫竹兮也坐起身,他眯眼靠近,唇角带着笑,两人面对面,额头挨着额头,鼻尖挨着鼻尖。 “哦?白老师看来是忘记之前的教训了?” 白织羽压下剧烈的心跳,垂着眼轻嗤一声:“你不要太过得意。” 知道他也就是口头上放狠话,卫竹兮不欲多做纠缠,起身往外走:“起来吃早饭吧。” 一只手却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坐在床上,白织羽居高临下地从背后揽着他,掐住了他的下巴:“卫竹兮,你真以为我不敢上你?你力气是大,但只要我想,我有的是办法。” 他伸手去拽他的衣领,动作称不上温柔,有什么偏执的情绪在。 也许是越来越熟悉对方,也不想再掩盖,白织羽清冷高贵的皮相下显出几分不为人知的真实来。 卫竹兮察觉到他的认真,捉住了他的手,神色不明。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叠在一起,互相僵持片刻,卫竹兮不动如山,白织羽猛地使力。 滋啦—— 领子裂开的声音骤然响起,卫竹兮半个肩背都露了出来,最后一件白衬衫就此报废,两人一顿,他看着白织羽,半晌道:“白老师好生……狂野。” 后面两个字明显斟酌了一下。 白织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心的布料,一颗扣子从他指缝落下,掉在了地板上,叮当响了几声。 卫竹兮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尖,轻笑一声。 “白老师买那么多衣服,就是为了撕我这间半旧的衬衫吗?” * 早餐过后,卫竹兮回了趟学校。 公寓确实离学校近,他没打车,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回寝室的时候,冯远也在,看见他回来,靠在椅背上关心问了一句:“昨天你去哪了?” 卫竹兮收拾着东西:“有点事。” 想了想,他补充道:“我以后要出去住,宿舍这边可能回来的得少。” 卫竹兮之前除了周末回家之外,其他时间基本都住在寝室,冯远震惊地瞪大眼,想到什么:“卫大会长,你该不会找了女朋友,同居了吧?” “脑洞真大。” 冯远绕着他走了几圈,想观察出些什么来。 卫竹兮不为所动,拿了自行车锁的钥匙装在兜里。 冯远那双被女朋友吐槽过什么变化都看不出来的瞎眼这次终于看出了些端倪:“你换新衣服了!” 还是休闲款的白衬衫,只不过新的这件不太一样。衣料昂贵、剪裁优良,加上精心熨烫过,更显得他肩宽腿长,腰线瘦削。 仔细一看,全身上下也都换了新,眼镜都是新的。 他发现了什么证据似的摸着下巴:“你向来不怎么注重穿衣打扮,大概率是有人替你买的吧?感觉挑衣服的眼光也比你好,穿上这件衣服你更帅了。” 卫竹兮不为所动,答非所问:“谢谢,我也觉得。” 听到套不出来话,冯远遗憾地坐回椅子。两人聊了一会天,卫竹兮就去了学生会的办公室,进行每周一次的例会。 快到中午的时候,卫竹兮手机一震,收到了白织羽的消息。 【工作出差两天。】 卫竹兮回复道:【好。】 今天早上的闹剧过后,两人刚吃完早餐,白织羽就被司机接出了门,走之前给了他进出小区的钥匙。 白织羽其实很忙,他能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获得绘画界那样的荣誉,成为玉城艺校的教授,靠的不仅是天赋。 周末“老板”不在,卫竹兮不用给人做饭,却也没有回旧城区,反而找中介租了一间条件适合的房子。 第二天早上没课,他去了卫冬灵的学校门口等人。 正值放学,人流熙攘,穿着蓝白校服的少男少女三三两两涌出校门。 好多人都注意到了树下的卫竹兮,男生背着单肩包,单手扶着一辆黑色自行车,漆黑的眼看着出口。 黄昏的光落在他下巴和透白的鼻尖上,光看身影都是一个大帅逼。 刚结束一天疲惫学习生活的高中生们精神一震,窃窃私语起来。 “卧槽,好帅!” “好伟大的一张脸,感觉跟咱们不是一个次元的人呜呜呜。” “他在等咱们学校的人吗?” “他是哪个高中的啊?这么帅我不可能闻所未闻的啊!” 卫冬灵身体不好,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一般等到人都差不多离开学校时才出来,刚出校门,一眼就看到树下的男生,她眼里一喜:“哥!” 卫竹兮在周围人炙热的视线中接过她的书包,挂在了自行车头上。 有几个跟着卫冬灵出来的男生看着这边,神色不怎么好看。 卫竹兮望了他们一眼,几个男生愣了一下,收回视线,匆匆离开了。 “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来学校接我?” 卫竹兮回神:“今天没课。” 两人在路上慢慢走着,他看着周围人少了,突然道:“小妹,我说一件事情。” 重要的事他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而且一般都会直说,很少这样提前预告一下,卫冬灵知道这是让她有心理准备,情绪不要过于起伏影响到心脏。 卫冬灵深呼吸几口气:“哥,你说吧。” “卫志欠的钱已经还清了。” 卫冬灵眼睛一瞪,反应过来,马上又深呼吸几口,又揉了揉脸,终于平静道:“哥你好牛逼。” 她还是有些激动,卫竹兮敛目看着她,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一会儿说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会儿又开始说之后的生活。 往常走了无数次的小路,今天似乎都宽阔起来,卫冬灵喜滋滋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觉得前面那个碍眼的坑,看着都是可爱的。 她庆祝一声:“那些人再也不会来了!” 卫竹兮“嗯”了一声,眼底神色不甚明晰。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新租了一间房子,安保、绿化都很不错,离学校就十分钟的脚程,下周就可以搬过去了。” 旧城区的房子租期还有一个月,但两人都没说什么,新生活来临时这些都不重要了。 卫冬灵眼睛亮亮地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道:“哥,你哪来的钱?” 卫竹兮摸了摸她的头,唇角挂着一如往常的笑:“你哥赚的。” 卫冬灵知道他赚钱辛苦,大人的世界很累,六年前母亲去世,父亲逃走,还是个少年的卫竹兮就被迫成了大人。 他很多话不会对她说,但她一直都知道他精神上有一颗巨石,让他无时无刻都紧绷着,此时这巨石变轻了些,他终于能喘息片刻。 卫竹兮不会说,所以她不会多问。 旧城区租的房子不属于他们,但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有了家。 他们一起回了家。 * 酒吧气氛氤氲,混杂的酒气和香水味弥漫在空气里。 卫竹兮晚上九点准时上班,在后台换上工作服,站在吧台后调酒。 白织羽出差回来,进酒吧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昏暗灯光下的人,对方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鸦羽般的眼睫低垂,看着手中的雪克壶,明明是在气氛旖旎的酒吧,俊美的侧脸上表情却极其清淡,身姿如青松,和这里格格不入。 白织羽来得很低调,鸭舌帽和口罩将那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他找了一个一眼就能看到卫竹兮的卡座,有服务员来招待,他随便点了酒就让人下去了,看着吧台的方向。 吧台前来点酒的女人坐在高脚椅上,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卫竹兮,但调酒师只专心完成工作,在加入最后的装饰后,双手将玻璃杯推上前来。 “请慢用。” 点酒的女人似乎说了什么,白织羽看到卫竹兮垂首笑着,鼻梁落下一片阴影,口型似乎是:【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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