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有些快,面色保持着冷静,“听着虞乐,我接下来要说的一切,你都记住——” “傅砚辞现在应该是在来救你的路上,大概还有几分钟就能到,但是你不一定能被他成功救走。” “你或许不知道我,但你应该知道沈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是个疯子,只要落入他手里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摧毁。” “十几年来,一直有人保护着你,所以你没有被他抓去做实验,但现在,你脱离了自己的舒适圈,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继续保护你。” “要想逃出这里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平安回去傅砚辞身边。” 虞乐双手被许放紧紧握住,“您为什么、帮我?” 许放深深望着虞乐的双眼,仿佛在透过虞乐看以前的自己,“不仅仅是帮你,更是报答傅砚辞藏我这么多年……” “有一些话本不该我来说,但我还是想为傅砚辞那不善言辞的人说一句——” “如果你心里是有他的,那就请你好好陪着他,元帅一个人孤身太久,也等你太久,元帅对你的爱,是很拿得出手的。” “有时候你心心念念的人,说不定此刻就正陪在你身边……” 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虞乐脑海里突然溢出一幕,好像以前就有人这么隐晦地说过类似的话…… 他想起来了,傅砚辞不就是嘛,还有宋卿和艾洛斯大人,他们都很隐晦地说过类似的话题,都在隐晦地表达着什么。 但他们都不说破,什么都让自己猜、让自己摸索。 “许医生,您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特别是关于我和傅砚辞的,我和他之间……到底是隐藏着什么……” 许放利落地蹲下身,伸手从虞乐的小腿处拿出藏好的短刃。 虞乐神色惊诧,他怎么知道自己藏了东西在哪里。 “您……”他被震惊地说不出话。 许放抽出刀,“刘叔的习惯就是藏在小腿处。” “一会儿沈确就要回来了,你直接把刀架我脖子上,让沈确放你去甲板上等着傅砚辞就好。” “许医生,我、我不想回去傅砚辞身边,我想离开这里。” 许放恨铁不成钢,“虞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不是说愿不愿意留在傅砚辞身边!”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除了傅砚辞,没有人能保护好你,你身边的危险一直都是他帮你剔除的,你知不知道傅砚辞他等了你五年?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救你出间谍培训屋的人就是傅砚辞?” “你们两个没长嘴的家伙,就这样还想着厮守一辈子?” 虞乐瞬间怔住,“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等了我五年?” 五年前发生的事情,除了他,就只有另一个人知道,许放又是如何知道五年前的事情? “虞乐,现在不是我一定要救你,我只是报答傅砚辞,这也是我曾经答应过他的。” “你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需要解答的,你自己去问他,他不说,你就像现在一样威胁他,他一定会全都告诉你。” 许放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时间快不够了,沈确应该马上就要过来带你走……”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能做好,虞乐。” 随着许放话音落下,反锁的门忽然被人用力踢开。 站在门口的沈确,一脸阴婺,语气低沉带着肃杀,“放儿,自由了几年,你学坏了呢。”
第69章 五年前是你? 许放神情呆愣一秒,虞乐眼疾手快地、不着声色地伸手从许放身后拿过他手里的短刀,下一秒,刀刃对着许放的脖颈。 锋利的刀刃化开了许放陶瓷一样白的皮肤,一抹红染在刀上。 刺疼的感觉让许放眉目微蹙,这是第二次被刀架脖子。 沈确双眼盯着屋内两个人,前进的脚步停顿下来,“虞乐,不要做一些无用功。” 许放比虞乐要高一点,虞乐从许放身后露出头来,“沈大人,或许您应该不想看到我身前的人受伤。” 沈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放儿,你不该这样。” 许放紧抿着唇,这种时候,他一开口就是错误,索性装个哑巴,不回应沈确的问题。 他有十足的把握…… 许放的沉默犹如一口声音很闷的老钟,一下一下用力敲捶着沈确的心头。 他停滞不前,眉眼低垂,似乎是在思考,不过在思考什么却不从得知。 虞乐举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空气安静的时间太长了,他有些心慌,这种带着五成把握的赌约,让他的心脏像被人随意握在手心一样。 终于,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来救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沈大人,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到甲板上,让我安全离开,这样我向你保证,我身前的人一定会安然无恙——” “要是我没有走出这里,那黄泉路上有个人作陪,好似也不错,至少有个伴儿……” 他话还没说完,沈确径直让开一条道,他手一侧,“你走就是,但脖子的那把刀,还是拿远点好,我不想他的身上有任何伤痕。” 虞乐没想到沈确竟然真的会…… 他眼里流露出几丝欣喜,“是我欠妥考虑,只要您不阻拦我,我不会让他受伤。” 虞乐挟持着许放,动作缓慢地退到游轮的甲板。 许放看着一直跟在后方的沈确,一直不往那人存在的方向看去的眼睛,此刻用着余光观察着。 他一直都知道,沈确一定会为他低头。 这件事,从二十年前就已经确定了。 虞乐看向远处的海岸线,一辆虚晃的船影由远及近,他知道,那是傅砚辞的船。 他本不打算跟着傅砚辞走,但此刻心里的疑问急需解答。 傅砚辞就像是出题老师,答案由他掌握,因此自己需要亲自到他跟前,亲自问问他,我的答卷上的答案,到底应该如何书写。 船行驶的速度很缓慢,不过还好现在已经不下雨了,雨过天晴的天空,投放下几束光纤,刺破了黑沉的乌云,撒向波涛汹涌的海面。 海风仍然呼啸,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被风吹得有些令人两股战战。 沈确始终立于甲板门边,身后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不算大的甲板上,只有许放和虞乐迎着海风等待远处的轮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等待太过于无聊,沈确自作主张地上前两步。 虞乐刚转过头,就看见走上前的沈确,他立马出声:“大人,还请您留步!” 沈确抬头看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化开面瘫的脸颊,眼神直挺挺地盯着许放。 他停下脚步,摊开双手示意虞乐,自己伸手并没有任何武器,他大可放心。 “……真后悔啊,五年前,我就不该把傅砚辞扔进训练营。” 一句话,让虞乐手里的刀松了两分。 “这话……是什么意思……”虞乐心里的萌芽已经破土,只差来个人浇点水,立马就长成参天大树。 “五年前,我在A国培养的势力被艾洛斯联合傅砚辞一锅端掉,为了报复,我一直派人跟踪傅砚辞,之后趁他发情期的时候绑架了他……” 而当时又正值兰斯新一轮间谍培养时期,据说那批新人里面,有几个很厉害的Alpha,身份也很特殊,以前属于雇佣兵的。 于是沈确想了想,就把傅砚辞扔进了当时的训练营。 训练营只要一关门,那扇紧闭的门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打开——那就是,最后存活下来的人。 他有十全的把握,傅砚辞一定会死在里面。 只是他千算万算,终究还是忽略了傅砚辞的武力值,这也是他五年来最疼恨自己的地方,在最有希望弄死傅砚辞的时候,他选择让傅砚辞“活”下来。 傅砚辞不仅毫发无损地走出训练营,据说还带着一个Beta一起活下来。 当然,要不是自己的侄儿艾洛斯提前查找到傅砚辞的信息,并及时终止了训练营,要不然傅砚辞就算那样硬熬,也会熬死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虞乐嘟囔道。 傅砚辞就是五年前救自己的那个Alpha,他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他就是自己五年来的那个精神支柱。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所有人都欲言又止,怪不得那么奇葩的任务会落到自己头上,怪不得所有人、就连老天都在把他往傅砚辞身边送,原来是因为他们本就注定相遇。 “虞乐,我要的很简单,你给我肚子里的孩子让我研究,别说离开傅砚辞的身边,我可以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就像你现在挟持着的人,傅砚辞给他一个藏身所,我找了他八年……”沈确说着脸色闪过几丝神伤,像一个受尽岁月虐待的老人。 “放你丫狗屁!”许放的温文尔雅从不对沈确显露,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张牙舞爪、满口粗话、随心所欲。 “沈确,你自己的欲望那么黑暗,还要我继续留在你身边?继续助纣为虐?” “我劝过你,也试图把你从悬崖边上拉回来,但我发现,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和你那些阴暗的欲望。” “我离开你,并不是我自己想离开,而是你、是你一直在推开我们,是你亲自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 “你现在的假惺惺,也只是建立在你自己的欲望之上。”许放深深叹了口气,“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就只有我最了解你,所以你的面具在我面前不值一提,压根没有戴上的必要。” “就算我和你回去,我们之间也不会像以前一样。” “而且……”许放声音放低了许多,“你费尽力气找我,不就是为了我家里的那点东西吗?” 你以为你给予我的是爱,就连我也以为那是爱,其实剥开外皮之后才发现,爱里藏着的是无数准备刺向我心脏的刀。 “放儿,我要不要跟你说明一下,从你来到我的身边的那天起,陪着你一起来到我身边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你,那些都是你待在我身边所需付出的代价……” “沈确!”许放怒声低吼一声,“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我家族的人,因为白化病遗传的原因,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十岁。要不是我父母双亡,家里走投无路,要不是我舅舅鬼迷心窍,你的计谋会得逞?” “既然你想要,那你就自己去拿,反正这么多年来,你进进出出那个地方那么多次,哪次是问过我的。” “我也活不过三十岁,我的生命已经在倒数。最后的时刻,我还能继续发挥自己身上仅剩的价值,好像还不错……” “许放,如果你还想让他安全离开这里,你就应该学会闭嘴。”沈确眼眶微红了一圈,许放刚刚的那段话,让他心口有些密密麻麻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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