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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回家的时候妈妈都会在一楼等他，神志很清醒，刚刚结束的校际篮球赛他们一班拿了第一，他今天还学了新的和弦。 隔壁好像搬来了新邻居，有点古怪，有一次木眠凌晨三点爬起来上厕所，看见隔壁灯火通明，好像就没有哪一天关灯的。 门前的小花园攀着一枝凌霄花，是陈亦雅前两年移栽在院子里的，花枝舒展，已经攀到邻居家的篱笆上。 木眠走过去，将不听话的枝丫掰回来，夏日的雨来得急，但还好，并不是很大。 木眠把帽子翻到头顶，仰头间眼神和他的新邻居目光交汇。 十八岁的祁肆言身量很高，整天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雨夜里看不太真切，只看见有个身影将他家篱笆上的凌霄取下来，那双手白净纤细，仰头间祁肆言看见了那双盛满星河的眼睛，嵌在一张绝艳的小脸上。 “祁肆言！”愣神间，那人在雨里喊他的名字。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清澈纯净，祁肆言低低地嗯了一声。 声音隐在雨里。 这人居然不理他！ 木眠不干了，跳起来喊：“祁肆言！祁肆言！” 雨飘进了阳台，把祁肆言的头发打了个半湿，他没往后退，一双眼睛融进了黑暗里。 祁肆言想听他喊自己的名字。 多喊几声。 木眠在学校备受拥护，还是第一次被无视，掀开帽子手做喇叭状：“祁肆言，你！是！不！是！聋！啊！” 祁肆言轻轻笑了下，尽量大声地回应：“没有！” 木眠脚底沾了点泥，在地上蹭了蹭，就跑了。 祁肆言那相当于没有的笑一下子收了，眼睛盯着那一朵“越界”的凌霄花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祁肆言拖着步子，不太情愿地去开门。 “祁肆言！”木眠站在门口喊。 被厚重的大门也隔不住木眠清亮的嗓音，祁肆言步伐加快，情绪没来得及掩饰，是惊喜。 “你怎么......” 木眠走进去，眼睛咕噜噜地打转，这房子也太空了吧，冷冰冰的。 一楼窗户大开，木眠缩了下肩膀。祁肆言关了窗，给他接了杯热水。 “太巧了吧，我的新邻居竟然是你！” 昨天打球的时候还想着好好追人家呢，结果人家是他邻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老天都在帮他。 木眠自然而然发出一起上学的邀请：“明天一起上学吧，我骑车技术可好了。” 祁肆言从第一天就知道隔壁是木眠家，他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经常在院子里晒太阳，人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 “好。” 木眠把水喝光，对他刚刚不搭理人的态度有些不满：“以后我叫你你得应，别搞得我像个傻子一样。” 祁肆言笑：“知道了。” 第二天，木眠骑上单车，载着祁肆言一起上学。 俩人走一起久了，也时常听见几句议论。 木眠从高一入学开始就备受关注，一开始是凭着一张放哪儿都是主角的脸，后来在篮球比赛上大放异彩死忠粉开始逐渐增加，就连成绩也是顶好的。 就连老师都会偶尔喊他一中校草。 祁肆言一入学就稳坐年级第一，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学霸和校草。 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木眠不管，甚至很享受这样被别人把他和祁肆言绑在一起的言论。 他和祁肆言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不分彼此。 祁肆言性格孤僻，木眠本打算对他徐徐图之，时间久了两人自然而然也就在一起了。 放学的时候木眠让祁肆言先回去，隔壁班的林殊杰和他是老对头了，约他去教学楼天台。 木眠挎上书包，捏捏拳头准备去赴约。 他在祁肆言面前可一直都是乖宝宝形象，当然不能让祁肆言看见他打架的样子。
第36章 回忆（2） 天台风大，木眠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林殊杰抱着一束红得像火的玫瑰，眼神热切看着他。 林殊杰朝从没扣过的衬衫居然扣到了最上面那颗，一丝褶皱都没有。 “木眠，我喜欢你！”林殊杰对木眠说。 木眠啊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丫又憋什么屁呢？” 林殊杰居然没骂回来，一脸严肃，“木眠，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 木眠气笑了，被告白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头一次，但是林殊杰不是他死对头吗？ “你有病！” 转身离开时，手腕被林殊杰握住，林殊喊他：“眠眠。” 木眠被这称呼吓得一哆嗦。 “我从小就认识你，是，一开始我确实看不惯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强，可我渐渐发现，上课的时候我会想你，回家路上会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我没喜欢过别人，花了很久时间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之前跟你吵架打架，都是，都是为了让你多看我两眼。” 木眠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林殊杰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林殊杰还说了很多，木眠没耐心再听下去，祁肆言还在等他。 “我不喜欢你。” 木眠说：“林殊杰，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喜欢一个人，是不自觉被他吸引，会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会因为他而不安和紧张，他一皱眉，你会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他不开心，你整天都会吃不下饭。 绝不是林殊杰这样从小到大和他对着干，什么事情的都要和他比个高低。 木眠拒绝了林殊杰，一路狂奔到教室门口。 祁肆言坐在位置上，晚霞穿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祁肆言推开窗户，风再没有阻挡，吹了他一脸，木眠站在走廊上，红着一张脸，头发凌乱，嘴角上扬。 “祁肆言！”风带着他的声音钻进祁肆言的耳朵。 “嗯？” “回家啦！”木眠朝他招手。 夏日骤雨初降，风把电线刮断了，木眠家这一片都停了电。 正要闭上眼，木眠突然想起隔壁每日灯火通明到天亮，今天停电了，祁肆言...... 木眠腾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了件衣服随意套在身上，门打开的时候差点被吹飞。 电闪雷鸣震得木眠心惊胆战，他站在门口嘶吼：“祁肆言，开门！” 半晌没有回应，木眠记着祁肆言喜欢开窗户的坏习惯，从窗户爬进去的。 身上湿了一大片，木眠掏出手机打灯，“祁肆言，你在哪儿？” 房子空空荡荡，只有风声雨声和木眠的声音在回响。 这么坏的天气都能睡着？ 木眠敲响祁肆言的房门，没有回应，门从里面反锁了。 雷声滚滚而至，木眠手机没拿稳差点飞走。 担忧、急躁。 木眠加快敲门频率，任谁都不会听不见的。 木眠向后一步，朝那门锁踹上去。 连续踹了十几下，门终于打开，手机电筒将湿冷的房间慢慢照亮。 木眠喘着气，举起手机往里走，“祁肆言，你在吗？” 一片漆黑里，木眠听见了急促的微弱的喘息。祁肆言穿着单薄的睡衣，瑟缩在床头的角落里。 木眠蹲下身，触碰到祁肆言的时候，他骤然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祁肆言正在发抖，木眠听见了他牙齿磕碰的声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祁肆言，他的性格很冷，身上有股不动声色的压迫感，平时除了木眠，其他人连跟他说话都不太敢。 “祁肆言，你怎么了？” 光照在祁肆言脸上的时候，木眠看见他满头的冷汗，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像只可怜的小狗。 木眠蹲在他面前，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手绕到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抚着。 “祁肆言，你别怕！” 祁肆言，我来了，你别怕。 “祁肆言。” 祁肆言睁开双眼，眼神慢慢恢复清明，看清了眼前的人。 木眠捧起他的脸，手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 他的手温温软软，祁肆言贪恋着这样的温柔，将木眠猛地搂进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身型单薄，外头的风雨再大一点都能把他吹走，祁肆言心尖微颤，几乎要把怀里的人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么大的雨，瞎跑什么？”他在木眠的耳边，责怪道。 木眠听见他声音带着嘶哑，几乎要听不见，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你刚才吓死我了，祁肆言！” 木眠把脸埋在他胸口，没多久两人胸前都是一片湿濡。 祁肆言感受到木眠正用力抓着他的袖子，哭到后面已经愈发痛苦。 祁肆言将人抱到床上，手指把他的眼泪擦掉，木眠眼眶发酸几乎看不清祁肆言的脸了。 木眠攥着拳头，捶在祁肆言胸口：“你他妈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啊？” 祁肆言抱着他，对黑夜的恐惧伴随他十几年，每当夜幕降临，心中的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着他的心脏，陪伴他的是无助和绝望。 而如今，抱着木眠，他觉得自己如获新生一般。 木眠脸上沾满泪痕，祁肆言低头轻轻吻在他脸上，尝了一口甜蜜。 这是木眠为他流的眼泪。 木眠整个人都傻了，两只手无意识地攥紧。 “......你干嘛啊？”恩将仇报啊，自己冒着雷雨来救他，还被吃豆腐。 祁肆言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亲你，我想亲你，眠眠。” 木眠真庆幸现在周围漆黑一片，祁肆言看不见他脸上的慌乱。 祁肆言刚刚，吻了自己。 他张着嘴，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大，祁肆言肯定听见了。 木眠抿了一下唇，反正自己也很喜欢祁肆言，给他亲一口，自己也不亏的吧。 他仰着脸，将嘴撅起来，像是一只小猫乖顺地收起利爪，露出柔软的肚皮，对你喵呜一声，求撸。 木眠听见黑暗里的祁肆言低笑一声，紧接着唇上覆上一片微凉的唇。 不是一闪即逝蜻蜓点的吻，祁肆言磨着他的唇，呼吸很近，祁肆言将这个吻加深，手掐着木眠大腿上的肉，另一只手紧紧箍在木眠的腰上。 如同汹涌的浪潮般，木眠几乎要窒息，手伸出去到一半又缩回来，舍不得结束。
第37章 回忆（3） 祁肆言将唇移开，看着木眠因为自己而染上红晕，一路从脸颊鼻尖红到耳根。 手指帮木眠将唇上沾到的唾液抹去，无赖一般：“木小眠，这可是我的初吻，你得对我负责！” 这人好不要脸。 木眠大口喘着气，剧烈咳嗽了几下：“......谁不是初吻啊，你怎么不对我负责？” 祁肆言看着他，忍不住莞尔一笑，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带着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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