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头瘪嘴,倒了一杯,一口闷了,说崔裎:“你个厮儿,一点主见没得,二天肯定是个耙耳朵!” 崔裎问:“耙耳朵什么意思” 他问的是林杨,但林杨林杨没说话,才又看向郭老头,郭老头就大声说了一句:“啥子意思还不晓得,怕老婆的!” 崔裎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居然被骂笑了,他看向林杨,眼神里意味深长,但那意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看得懂。 他甚至朝林杨比了一个嘴型。 林杨突然别开了脸,他想:不算吧,他觉得他几乎不怎么管崔裎的。 郭老头压根没看见两人的小九九,只顾自喝酒,倒满杯,大口大口吃肉,吃到后面,酒足饭饱,甚至打了个酒嗝,然后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叫崔裎:“小崔收碗洗!” 林杨早吃完了,闻言轻轻朝郭老头一踢:“你洗!” 郭老头顿时“咦”了一声,“我洗啥子,我一个大男人!” “小崔不是大男人”林杨叫崔裎去换衣服,又说郭老头:“要醉得厉害就酒醒了再洗,我们要出门了。” 说完这句,他就进了房间,结果开门发现屋里居然没开灯,他摸索着进去,还没摸到开关,就被人从前面一抱,崔裎嗅着林杨的脖颈,说:“我妻管严吗?” 林杨一顿,“我觉得我没怎么管你。” “那你是我的妻。”崔裎说着,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又去亲他的耳朵,“你们这边管老婆叫什么?” 林杨一顿,耳根飞快地发起烫来,“我一个男的,叫什么老婆” “那叫老公。”崔裎执着地问:“你们这边管老公叫什么?” 林杨简直拿他没办法,偏偏崔裎还一个劲儿在他耳边脖颈胡乱地亲,呼吸打在耳边,又烫又热,某个人还贴着他耳廓说:“不想去看电影了行不行” 林杨试着推了推,说:“电影不是你说要看的嘛?” 的确如此,这几天有个新上映的电影,他想看好久了,更想拉着林杨去看,更重要的是,黄金大道的银杏树叶子黄了,他想在满树焦黄下,吻他,吻他的影子,像吻他的灵魂。 崔裎想了想,退步道:“那你告诉我你们管老公叫什么,我们就去看电影。” 林杨简直被他弄笑了,“是你要去看电影,现在和我提条件” “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和你做条件了。”崔裎蹭了蹭林杨,蹭得林杨呼吸一滞。 “有一个的。”林杨将他推开了些,说。 “记得我们下棋那次吗?你说我输了,答应你一件事。” “你居然还记得”崔裎惊讶地抬起头。 “嗯。”林杨点头,记得是因为,那时候他以为崔裎会用这个理由让他做些不好的事,逼他答应他,或者索要点什么,但崔裎居然一点没提过,没想到是忘了。 或许是这样的,反正从来都是别人欠他,他不可能欠别人,什么都不缺的人,自然总容易忘记自己放出去的债。 只有欠债的人,终日记得。 崔裎顺势说:“那你就告诉我,作为输棋的条件。” 林杨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送进了大坑。他犹豫几分,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直接说了。 崔裎像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林杨说:“我家那个。” 据他所知,的确是没什么特殊的称呼的,和别人提起来,就是“我家那个”,至于夫妻在家里如何称呼,林杨身边没有恩爱夫妻,他并不了解。 这个称呼其实相当内敛,甚至有些指代不明,但林杨说出口时居然觉得有些羞赧。他头一次觉得,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其实是一种十分亲昵的默契,“我家那个”,可以是我家那个孩子,也可以是我家那个小狗,但偏偏,不清不楚地指代说出来,人人都知道指的你家里那位同床共枕人。 崔裎猛地吻下去,含糊地说:“真好听。”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稍后可能还有一更,如果码得比较慢就明天更,评论区发现大家最近都很忙,很多小宝贝在考试,在这里祝大家逢考必过呀!也希望大家注意休息,注意身体,保持开心,别太焦虑啦!
第70章 温柔乡 郭老头喝得昏头巴脑的,眼神都不清明了,但他却还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林杨进房间时,门只随便带了带,屋里暗,但院子里开了灯,他老眼昏花,却不至于看不清楚,他看见小崔抱着小羊,进屋了。 都是男人,什么感情什么个抱法,郭老头不用别人多说,他此时脑海里只疯狂回想着方才那一幕,林杨替小崔挡酒,小崔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以及之前的,更多的,但最早的,追溯到了秋天,崔裎去上学的时候,几乎有空就往旧朗跑,有一次,他看见了林杨脖子上到红痕,林杨说是蚊子咬的。 郭老头是旧时代的人,并不明白现在的小情侣谈恋爱,啃啃咬咬叫种草莓,但他知道,做那种事,往人身上留痕迹几乎是男人的本能。 屋里两人换好了衣服,出来瞧见郭老头死人似的躺在院子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院子里的顶棚,还吓了一跳,林杨说走了,郭老头也没应。 等他们俩走没影了,郭老头才动起来,却是伸手掩面,喃喃道:“报应吗?” 小年过了,年就近了。到腊月二十八,天气猛地晴起来,暖和得像春天,旧朗便开始有集会了,人都动起来,热闹起来,要张罗过年了。 崔裎想起来他听林杨说过集市这回事,打算叫林杨一起去凑凑热闹,他心里还记挂着给林杨买小鱼和乌龟,虽然家里已经有了,还长得肥得不行,但去转盘上转的,始终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还有没有人会摆这种小摊。临到那天,崔裎起得老早,先去买了早餐,想叫林杨多睡会儿。昨天晚上做得有些狠,林杨后来都哭了,不是真的哭,只是生理性眼泪,但崔裎就是忍不住,因为一哭,眼圈湿了,就浑身都湿,于是他后来也有点把持不住,快凌晨三点才睡。 买完早餐,他突然看到手机上有条消息。 崔向成:【醒了回电话。】 昨天晚上做得太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他翻了记录才发现崔向成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 崔裎吸了口气,攥着早餐袋子的手紧了紧,张大娘给他袋子里多塞了一个包子,递给他,悄悄说:“给你多放一个哈!肉包!” “小崔!”张大娘拿着包子在崔面前晃了晃,“想啥嘞,小崔!” 崔裎猛地回神,“嗷”一声,接过了包子,下意识说了句谢谢,走了。 张大娘在背后说:“干啥呢,魂不守舍的!” 崔裎走出去,没听见这句话,犹豫几秒,还是给崔向城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崔向成一如既往欠揍的声音:“我的好儿子,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爹了!” 崔裎默然片刻,强吞下一口气去,问他:“有什么事吗?” “嚯!”崔向成阴阳怪气的:“瞧瞧,咱们崔大少爷,现在没事都不能找了,要不是有您私人号码,和您说话是不是还得预约呢?” 崔裎默了默,“不是,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行。”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过年了,不知道我们崔大少过年不在家,在哪儿呢?” 崔裎一顿,说:“就回了。” 放寒假来旧朗时,他是算过回北京的时间的,但郭城刚走,郭老头又病,拖来拖去拖到今天,再待下去的确说不过去,大不了过完年再来就是。 他索性给了崔向成一个确切的答案:“明天回。” 崔向成也不催,却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到底是温柔乡啊,年三十也能留住你。” 崔裎猛然一怔,差点以为他知道了,但崔向成说了这句就把电话挂了,又不像知道了的样子。 崔裎倒是不怕他知道,只是现在他拿着老爷子的遗产,崔向成左右看他不爽,怕他拿性向说事儿,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 回便利店时,林杨已经醒了,崔裎和他说了明天回去的事,林杨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愣了一瞬,才说:“买票了吗?” “买了。”崔裎说。 春运从外面回旧朗的票不好买,但从旧朗回去的票就好买些。 崔裎亲了亲他,问他:“饿不饿?” 林杨点点头,崔裎便去给他弄早餐,弄到一半,林杨突然说:“回了,什么时候再来呢?” 崔裎想了想,按照习俗,元宵节肯定也要在北京过的,元宵节后就开学了,到时候再走旧朗来一趟反而不方便,但要是不走这里来,就得开学第一个周末才能来,那都得二十多天了。 崔裎没答,林杨却已经给他算清楚了,说:“开学后再来吧。” 崔裎问他:“那想你怎么办?” “视频。”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这不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分开,正相反,在学校时,他们几乎是聚少离多,但不知道怎么,这次分别崔裎就是觉得特别舍不得。 大概是这十几天过得太安逸了 第二天一早,崔裎去赶车,没叫醒林杨,只在人额头印了一吻,留下了一份新年礼物,是一只纯金挂坠,一只小羊的模样,崔裎特意找人定制的,昨天刚到。 北京的天气比旧朗冷了太多,冷风呼呼往衣服里灌,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不被刮得生疼,好在崔向成还算良心,记得找人来接他。 接人的还是郑浩,这回没穿军装了,崔裎好奇崔向成怎么差遣得动他,就听见郑浩说:“开年我就不在首都了。” “什么意思” “调令已经下来了,去东南。”崔裎明白了,这种程度的调动,大概是要升了,他由衷地替郑浩开心,没想到郑浩却说:“说这句话不太合适,但是……我走了,还希望你多去看看首长。” 崔裎一滞:“我爸没去” “他……”郑浩不说人是非,默了片刻说,“大概去的时候都和我错开了。” 崔裎于是明白了,心也冷下一截,也因此,到了家时,崔裎心情算不得好。 进门时崔向成正在沙发上睡觉,屋里冷冷清清一个人没有,他推着行李箱过去,踢了一脚,崔向成迷迷糊糊转醒,看清是他就笑开了,“哟!我当是谁呢?” 崔裎不答,崔向成反而格外积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崔裎,嘴里啧啧的,最后说:“果然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脾气都变大了。” 崔裎终于皱起眉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向成说:“我能干什么看看我的好儿子,过得好不好哇” “大学生活不错吧?恋爱也谈得不错” 崔裎一顿,没有答他。 崔向成突然说:“要不是严珂说,我还不知道呢?你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可怜你爸我,在这里守着个破烂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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