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第一次见到梁晏,不是在明家,也不是隔着顶楼窗户,远远的望着他。 明家养着明越,不是为了养条狗,大方的给了他读书的机会,他那时候虽小,却很敏锐,感觉到所有人的不喜,在明家做了几年隐形的养子,便想着离开,当时不过十岁。 那天傍晚放学,是明越做的第一次尝试。 但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两个六年级的男生堵在小巷子里。 明越是转校生,长得瘦小白净,一双大眼睛水润清凌,惹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两个男生长得又高又壮,明越堪堪到他们胸口的位置,他们说他鬼鬼祟祟,不干好事,把他堵在墙根,要检查他是不是偷了东西。 明越在他们面前就像小鸡仔,挣扎的力气根本不够看的。 那两人把他按在墙上,细嫩的脸蛋被磨出了血痕,嘴唇被牙齿咬破,他们伸手就去扒他裤子,裤子刚褪了一点,动作就停了,那两个混蛋痛呼出声。 明越失力跌坐在地上,眼角糊着泪,裤子松垮挂在腰上,模糊中看见了一个手上抛着石子的修长身影。 那人走近,明越抹了把眼睛,仰着脑袋才看清他的脸。 梁晏走过来想把他拎起来,明越防备的躲开了,手掌撑地,自己爬了起来,梁晏啧了声:“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要不要欺负回来?” 那俩混混见状不妙,想溜,被梁晏一手一个逮住,按在刚才明越被按的墙上,他扭头对明越说:“来不来?机会只有一次。” 明越巴掌大的小脸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跃跃欲试怎么都藏不住,声音稚嫩清脆:“做什么都可以吗?” 梁晏挑着眉,“他们刚才想扒你裤子,你也可以扒回来,对他们的屁股踹几脚,怎么样都行。” 这么个大人,说着对付小学生的话,比这六年级小屁孩装模作样的混混,还要像个真正的混混,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的痞气。 明越嫌弃的皱了下眉,“我不脱他们的裤子,太恶心了。” “那就用你的拳头让他们记住有多疼,不然下次还会欺负你。”梁晏建议。 小小一只的明越就记住了那句话,轮流对着那两个男生抡拳头。意外的是,他看着瘦弱,爆发出的力气却不小,那两人被打得哭叫不停,明越松开拳头时,指节发青,手指都在颤抖,却很兴奋。 这次以后,再遇上想要欺负他的人,明越表露出来的,从来都是阴戾凶狠的一面。 那天梁晏陪明越走了很长一段路,一高一矮,背后的影子偶尔交叠,很快又分开。 分别时,梁晏跟他道了别,明越忽然拽住他袖子,一言不发。 “舍不得我啊?”梁晏笑眯眯的,按着他脑袋又被他伸手拍掉,他弯着腰,和低着头的小孩对视:“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拐回家了。” 他说着不怀好意的话,明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 梁晏手上一痛,低头看到被小孩一口咬住的手背,另一只手掐他下巴,掰开了咬人的小尖牙。 手背上留了齿印,不重却也不轻,足够让人感到疼痛,他指节弯曲,敲了敲明越额头,“恩将仇报啊。” “疼吗?”咬完了人,明越目光纯良的仰头看他。 梁晏失笑:“你试试看?” 谁知他冷冰冰的小脸上,竟扯出了一丝细小的弧度,“那就好。” 疼就记住了。 梁晏当时没回过神,之后才琢磨出来,“那就好”意味着什么。 很特别的一个小孩,特别到他再次在明家看到他的身影,就认了出来。 明越自以为在梁晏身上做了标记,以后找人,看见手就能找到。 但他没想到,他没舍得咬太狠,标记很快就没了。 但不久后,他就不需要用那个牙印来找人了。 被两个无赖扒裤子他觉得恶心,却在梁晏身上开了情窍。 往后午夜梦回,那些个绮丽的梦里,全是梁晏的面孔。 明越被梁晏按倒在沙发,吻的难以呼吸,唇齿间全是梁晏的热度和气息,他愣愣的难以回神,那些独自一人的回忆,似乎因为梁晏记得,变得不再只有苦涩,回味时,嘴里生出了甘甜。 梁晏的吻落在明越眼角,那里湿润泛红,明越手臂锁着他的脖颈,很紧,嗓音发哑:“没有胆小,也没有不敢。” “……是没办法做到。” 明越后来试图靠近梁晏,却失败了,只有跟在明棠身边,才能看见他,但每次,他都会忽略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只是短暂的交集,有了贪念,就敢奢望对方的目光。 梁晏动作一停,垂眸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心念想通,他抚过明越耳边湿润的发丝,“我知道。” 想靠近,又没办法靠近的不止明越一个,只是当初梁晏的执念,并没有很深。 像是劣质蹩脚的编程,被设定好了路线和目标的人物,但无法避免bug发生,终于有一天,他们莫名挣脱了既定路线,走到了彼此面前。 沙发又软又弹,明越被抵着陷在里面,梁晏咬过他耳垂,舔过他喉结,指尖滑过的地方,衬衫扣子尽数被解开,垂落在肩头,半遮半露的白皙胸膛,泛着盈润的光,梁晏喉结滚动了下。 明越被他瞧着,抿住了唇,颈间至锁骨的地方,漫上了大片的红,他看着梁晏仅是微乱的衬衣,不甘示弱的伸手摸了过去,按在那肌肉紧绷的腰间。 梁晏膝盖支在他身侧,拉过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的东西塞了过去。 明越下意识捏了下,举起来看时,说话都磕巴了:“你、你怎么随时装这东西?” “不是随时。”梁晏俯身将人捞了起来,往主卧走:“早上求婚,晚上办事。” 明越将小方块包装攥的很紧,心脏跳动的仿佛要冲出嗓子眼,紧张之余,说不出的期待。 被抱进卧室,躺在床上,明越盯着天花板明晃晃的大镜子,才意识到不对劲,他蓦地支起上半身,“这是哪?” 梁晏漫不经心一笑,在他腰上一掐,明越当即软倒床上:“上了贼床才问,是不是太晚了?” 一样的户型,一样的几乎一样的装修风格,应该是在楼上楼下,他问:“为什么换房子?” “新房。加急装了你喜欢的镜子,浴缸大小够你扑腾的。”梁晏半跪床边,不紧不慢的解开衬衣扣子。 他说这是明越名下的房,以后若是想体验店刺激的,比如这镜子,不一样的浴室,都可以到楼下玩。 黑色衬衣掉落床边,露出男人块状分明,线条漂亮的紧实肌肉,即使看过许多次,明越依旧移不开眼,他手指无措的抓挠着床单。 而这床头暧昧朦胧的灯光,也是恋综那一晚,明越意识模糊时,被梁晏半逼着应下,全又被他当真布置了起来。 梁晏抽出皮带,甩在地上,勾了下明越的手里的套:“愿意的话,把它撕开。” 他一顿,笑道:“手没力气的话,不介意你用嘴撕。” 裤子被粗抱的扯下来扔到地上,红色小本本从裤兜掉落,静静躺在地板上。 …… 深夜,床上的人下来了,一只汗津津的大手将红色小本捡了起来,他重新抱住床上几乎软成了一滩水儿的人,将结婚证丢在他覆着一层汗的白皙胸膛上,“别掉了。” “掉了,会有惩罚的。” “不会……掉。”明越呼吸发颤,他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梁晏将人抱在怀里,走到飘窗,明越攀着梁晏的肩,指甲嵌入他肩膀的皮肤。 头晕目眩间,明越看见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梁晏。 像是慵懒的野兽睡饱了,散发着野性,带着侵略性十足的攻shi,不是平时点到为止的耍流氓,而是结结实实的zhan有。 他头皮发麻,仿佛灵魂都在颤栗,刺激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小红本外壳偏硬,红了腰腹间的皮肤,梁晏咬住明越耳垂:“名分都给了,该叫什么?” 明越难得呜咽出声,泪水浸湿鬓角,闭着眼,唇瓣微张,颤抖着念出那两个字。 “声音太小。”梁晏挑剔道。 声音再小,喊多了,嗓子也会哑。 夜色浓稠,室内归于平静。 梁晏一下又一下抚过明越眼尾,擦拭掉泪痕,明越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手指都透着酸软,模糊间听见梁晏的声音: “我一直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不过那档子事,两厢情愿,做了就做了,没有稳定长久可言,也不至于让人要死要活。但换成了你,我很想碰你,想跟你上床——” “没想跟你有结束的一天。” 梁晏附在耳畔,语调轻如风,又好似沉甸甸的,压在他胸口。 “这辈子,只跟你睡。” 明越眼角滑落一颗晶莹泪珠,隐没在鬓发中。
第78章 明越记事起很少会哭, 二十多年的眼泪几乎全攒到了今晚,控制不住的生理泪水不停往下淌,险些流干了。 床头灯忽明忽暗,朦胧暧昧的光线照进天花板的大镜子里, 折射出斑驳的色彩, 他抬起手, 挡住了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昏昏沉沉间, 明越听见梁晏贴在他耳边, 低声问:“愿意吗?” 愿意什么? 明越迟钝了思考了下,想起梁晏前一句话,骤然清醒了过来,他嘴唇张了张,又忽地喘了下, 牙齿紧咬住唇瓣, 抑制了喉间声音。 “不说话啊……”男人恶劣的语调在耳畔响起,“那就做到你点头同意为止好了。” “……” 明越张开的嘴唇再次被堵住, 想说的话,尽数吞咽了下去。 —— 厨房里,身姿挺拔, 肩宽腰窄的男人身穿柔软舒适的居家服,腰间急着浅蓝色围裙,衣袖挽到手肘, 小臂肌肉线条漂亮,手背青筋脉络清晰,手里却是拿着一只锅铲, 十分生疏的翻炒着锅里的青菜。 台面上,手机架在支架上, 镜头正对着锅里的菜。 “现在还不放小火?我怎么感觉有点糊了。”梁晏拎着锅铲给菜翻面。 几颗嫩生生的青菜,在油锅翻炒几下,迅速蔫了下去,菜叶边发黄发黑。 视频对面的严译生说:“把感觉去掉,就是糊了。” 梁晏说:“那重新来。”
127 首页 上一页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