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段路很颠簸,下了车,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明越看了眼四周,再次确定这里就是穷乡僻壤,脚下的路都是未修的泥巴路,不远处的村落熙熙攘攘。 “葬礼……在这里办?”明越试探的问,若是当地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倒也能理解。 梁晏:“把你拉到山沟沟里卖掉。” 明越:“……” 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有一段很糟糕很难过的回忆,明越忽然转身抱住梁晏,说出了这些天一直堵在喉咙口的话。 “别难过,说过的,以后……有我。” 梁晏有些沉默,明越怕安慰的不到位,着急想说点什么,听见梁晏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亲爹男女不忌,从偷吃到光明正大的吃。” “也没把我当儿子养,直到他被我妈毒的断了根。” 明越身体一僵。 梁晏抬起他的下巴,唇角扬着笑:“所以我说,他死了是好事。” 驾驶座的徐特助也下了车,明越见他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瓷骨灰坛,抱在身前。 三人走过崎岖小路,停在某一家后院河沟,梁晏从徐特助手里接过骨灰盒,打开往沟里倒,骨灰混着污泥,很快混为一体,分不清谁是谁。 “送他回归故土,免得以后缠上我。”梁晏说。 回去的路上,明越没再笨拙的去安慰人,梁晏说是实话,他能感觉到对方轻松自在的心情,像是摆脱了某种桎梏,之后再没了膈应人的东西。 这是梁晏第一次跟他说家人相关的话题,虽然那种人渣算不上家人,他心中诡异的感到愉悦,他似乎和梁晏成了一类人,他们伶仃半生没有真正意义的至亲,仿佛未来能够完全属于彼此。 第二天一早,明越醒来,伸手去碰枕边的人,摸了个空,他瞬间清醒了。 洗漱下楼,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他看了眼书房的位置,半开着门,梁晏在里面,还有一个人,梁晏似乎一大早就在家里办公。 明越坐在餐厅吃完早餐,餐具放进洗碗机,梁晏和一个陌生男人从书房出来。 “这是方律师。”梁晏介绍道。 明越一愣,蓦地抬眼看向梁晏,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时间还早,不着急。”梁晏:“先坐,等会我送你。” 三人在客厅沙发落座,方律师将文件夹摆在桌面,从中掏出了几沓文件,翻开递给明越。 “这是梁总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存款,公司股权,股票分红等其他财产,目前划分部分固定资产,转让到您的名下。” 方律师拿出一只笔递了过去,“梁晏已经签字,您签下之后即刻生效。”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一刀两断,用财产打发人。 再往深了想,便是离婚前的财产分割。 明越都快忘了,他们之间还有那个盖了钢印的红本束缚着,不离婚,想甩了他是甩不干净的。 明越眼底发暗,下颌线紧绷,唇角拉平,嗓音冷沉:“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都没看那一沓沓的纸张,凝视着梁晏,眼眸藏着森然怒火,似乎要把梁晏游刃有余的表象燃烧殆尽。 “还看不出来吗?”梁晏说。 明越指甲嵌进掌心。 梁晏俊美的脸庞挂着浅笑,声音平缓淡然,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明越,我在跟你求婚。”
第76章 胸口涌动的繁杂情绪此时戛然而止, 明越似被这句话砸懵了,他怔愣在原地,眼睫颤了颤,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不住眼底的茫然。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梁晏嘴角笑意微敛, 笃定的心情莫名躁动, 双眸危险的眯起:“这种时候, 走神了?” 明越对上他的视线, 呼吸一紧,舔了舔唇,“为什么要求、求婚?” “你说呢?”梁晏冷笑,“把该签的都签了再告诉你。” 明越不在意他发冲的语气,剔透澄澈的眼眸闪着光亮, 短时间情绪大起大落, 他脸上染了层薄红,转身手脚木讷僵硬。 他刚才没去看协议书上的内容, 现在也一样不在意,跟着方律师指着的签名位置,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按上手印。 怎么会有人签协议签的敷衍又认真,梁晏好笑又无奈。 “好了。”明越转身,眼睛直勾勾盯着梁晏, 盯着他形状好看的嘴唇。 “还没完。”梁晏说:“方律师跟他讲一讲刚才签了什么东西。” 明越抿唇克制了下,目光收了回来,心不在焉的听方律师将具体资产项目罗列出来, 包括哪个位置的房产,多少辆车, 总值多少,现金存款数额……款项太多,明越被那些数字震惊,又听的云里雾里。 最后,方律师说,这些皆作为夫妻财产,转移到明越名下,梁晏的近半身家。 也就说明,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变化,明越都能利落转身,这是留给他的退路,也是保障,梁晏不一定因此倾家荡产,却也会大动干戈。 任务完成之后,方律师先一步离开。 “可以说了吗?”明越挪到梁晏身边,眼底清透干净,一点也没有即将成为小富翁的激动,还在期盼着之前的答案。 梁晏心想是个傻子,却又想起他那会异样的神情,扯了下唇角,“还记得我在吊桥上跟你说过的话吗?看到方律师的第一眼,想了什么?” 他不允许明越在这段关系里,再退缩一步,磨磨唧唧,游移不定,那太消磨人。明越若真的再犯曾经的错,梁晏不会再轻易揭过。 明越指尖紧了紧,又往梁晏身边挪动一点,可他一靠近,梁晏便挪开了,刚才求婚那事只字不提。 梁晏又躲了下,再退就要从沙发上掉下去。明越心绪几经变动,这会正处于浮躁难安的时候,见状直接扑了过去,将梁晏压在身下,捧住他的脸,眉眼锐利,语气急切:“把不久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梁晏没推开他,任他在自己脸上动作,语气也不怎么好:“我话还没说清楚,某人怕不是就觉得我要离婚。” 明越一滞,被看透了当时的心思,却没产生愧疚之色,随即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彩,额头抵上梁晏的,声音低沉,再也不掩饰内心的占有欲:“可是哥,你想不想离婚都没关系,我没想过要放过你。” 离不离婚,都甩不掉他。 他也知道,这话是梁晏希望听到的,直接承认,比撒谎解释,然后再请求原谅,都要奏效。 果不其然,梁晏眼底那点冷意刹时消散,只是脸上还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越见状,鼻尖在他鼻尖上蹭了蹭,就差没伸出舌头舔舔梁晏脸颊,重复道:“说吧,哥,再说一遍。” 梁晏很是受用他这撒娇,轻描淡写地说:“啊……要跟你求婚来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 “不考虑,我答应了。”明越话赶着话,生怕慢了一秒。 梁晏手臂环住他的腰,唇角扬着笑:“证都领了,压箱底不知道多少天,我为什么还求婚?” 明越眼眸转动,脸上有点红,不自在道:“你哄我高兴。” 梁晏:“……” 他伸手按住明越后颈,蓦地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位置掉转,梁晏极具压迫感的身体悬在明越上方。 “错了。”梁晏说,“为了让某人在床上改口叫老公。” 明越心口怦怦跳,前几天轻飘飘提过一嘴的称呼,原来是今天的预告。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有些事,只有名正言顺了才能做。”梁晏指腹抚过他的眼尾,稍微用力,在细腻的皮肤上留下浅淡的红痕,“比如……*你” 明越瞳孔紧缩,呼吸猛然急促了一分。 分不清是因梁晏前一句话而心动,还是被后半句撩拨的口干舌燥。 过往那些点到为止的行为,迟迟不做到最后一步,不是欲擒故纵钓着他,不是耍的手段逗弄的他欲罢不能…… 而是在等,等水到渠成,等一个莫须有的仪式感。 明越喉咙发痒,干涩的难以吞咽。从那他不正经的语调中,品出了珍惜的意味。 “我是你的,什么时候,想做什么都可以。”他缓缓开口。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越躺在沙发上,姿势不设防,梁晏手臂撑在他脸侧,他自发攀上梁晏的肩,目光一片虔诚,似献祭一般。 梁晏是、一方面不容拒绝地让明越接受属于他的东西,变相承认他们的婚姻关系,另一方面又耍着温和的手段,向他求婚,征求着他同意,先斩后奏,双管齐下,明越根本招架不住。 梁晏笑了声,低头亲了下他的嘴唇,“我知道你一直没把那层关系当真,但这次,是我想坐实了夫妻关系,是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 梁晏起身,牵起明越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手指摩挲着纤长白净的指骨,似有某种暗示。 明越反握他的手,手指插入梁晏指缝,十指相扣,指节间相互摩挲。 他唇边漾出浅浅的弧度,另一只手摸到梁晏脖颈,指尖一勾,将那条项链从衬衣里勾出来,凑上去吻了吻带着体温银色链条,压低了声音:“让你绑,怎么绑都行。” 说话的人不知深浅,似是而非带着股子禁忌感。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羞赧,便证实了是在故意勾引人,梁晏眼眸幽暗一瞬,大手扶在明越腰上,下滑,捏了把,“那你……可要做好准备。” 两人在客厅耽误的时间超过预期,率先出门的,只有梁晏一人。 明越在沙发缓了好一会,平息之后,拿起手机跟陈鑫打了电话。 上午没有重要活动,新剧本的导演定了下来,主角配人选除了明越,导演也有自己的人选,但仍然要试镜,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磨了这么久的剧本,现在到了验收的时候。然而推开房门之后,明越看见一众名气不小的编剧和投资人之间,坐着两个熟悉的人。 除了严译生,还有仅半天没见的梁晏。 和他视线对上的下一秒,明越瞥开了眼,早上那会的场景又在脑海浮现,他面上不显半分,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垂,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梁晏也没盯着他看,扫了一眼便低下头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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